何荣取过衣服，绕到假山后面，正准备更换，薛蟠跟了过来。
“何叔，你看这事闹的。”
“少爷，你也是无心的。”
“那鸡汤可是热的，我看看，有没有烫着皮。”
薛蟠拿眼睛看，只见何荣身上掏出来的工具，不外是一个鼻烟壶，几两散碎银子，另有那本自己看过的账本，其余什么也没有。
吃完饭，赖大请的戏班子来了，唱了几出热闹的戏，众人玩到亥时才陆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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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廊下，贾芸家。
薛蟠和贾芸劈面而坐。
“薛大爷，我们是不是错了？基础就没有账本，那何荣是记在心里的。”
薛蟠微微一笑，“除非他是神仙，否则记得住吗？”
没有财政经验的人可能会想虽然以为账本不重要，但是薛蟠明白，账本是基础。
任何做假账的人都肯定有一本真实的账本。
“芸哥，你敢肯定，寺库里里外外全部搜过了吗？”
“就差拆屋子了。”
“呵呵。”
薛蟠仔细思索着，不放过一丝细节，真相往往就藏在细节里。
就在此时，薛蟠一抬手，打翻了酒杯，酒顺着桌檐往下滴。
“我来擦。”
贾芸拿过一块布，正准备擦。
“等一会。”
“怎么了？薛大爷？”
“何荣身上的账本。”
“那个您不是看过了吗？是假的。”
薛蟠总觉得哪里差池劲。
“如果是假的，他随身带着干嘛？我看他似乎是很在乎那本账。”
贾芸迷惑了。
薛蟠的眼前就像蒙了一层纱，而慢慢的，纱变薄了，透出背后的光。
“我有个想法。”
“什么？”
薛蟠一字一句说道：“会不会真账本和假账本其实是同一本。”
这个想法过于奇葩，贾芸一时半会难以理解。
薛蟠用的是排除法，最后获得这么奇葩的想法。
“同样的文字，但是何荣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工具纷歧样。”
“薛哥，你别吓唬我，太邪乎了吧。”
“哈哈哈。”
“你坐下，我解释给你听。”
贾芸似懂非懂。
“如果真是那样，明天把账本借过来慢慢研究不就可以了？”
薛蟠点颔首，“不外我要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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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叔，工具我全部点了一遍，没有丢工具。”
昨晚何荣回来听说走水了，工具全部挪动了一遍，心里急坏了，如果有伙计手脚不洁净，顺走一件工具，那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一大早，何荣就让何权亲自检查一遍。
听到何权的陈诉，何荣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正准备坐下喝口茶，门外哼哼唧唧进来一小我私家，一看，是薛蟠。
何荣甩下茶盏，马上迎上去。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谁敢打你啊，老奴饶不了他。”
“我妈。”
“……”
何荣赶忙闭嘴。
“为了何事？”
“今天早上，我娘亲也不知道惹了哪家的瘟神，拿我出气，问我寺库的生意，这我那回覆的上来啊，她二话不说，拿起鸡毛掸子就打。”
“我的天啊！”
“呵呵，少爷，不是老奴多嘴，生意上的事情，你是要多上心了。”
薛蟠心中冷笑，“老工具，本少爷就等你这句话了。”
“何叔说的是，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痛改前非。”
“这样很好。”
“何叔，把咱家寺库的账本借我用用。”
此话一出，何荣就地愣住。
过了一会，何荣才缓过来，结结巴巴说道：“少爷，您要账本干嘛？”
“研究寺库的经营啊，适才你自己说的啊，让我上点心。”
什么叫打脸，这就是。
何荣感应脸上是火辣辣疼啊。
“何叔放心，我就用一天，明天物归原主。”
何荣挤出一丝笑容，心情比哭坟还难看。
“少爷说什么物归原主，连老奴都是少爷的包衣奴才。”
薛蟠微微一笑，伸出大手，何荣只能老老实实交上账本。
薛蟠走后，何荣久久凝视薛蟠的背影，这时何权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叔，这呆子会发现咱们的秘密吗？”
何荣叹了一口气，“你可能是对的，这呆子纷歧样了。”
*******
“每人一钱银子，拿了银子，给老子滚。”
三个穷书生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子，这钱来的真容易，就是抄一些工具，银子就得手了。
这年头什么都少，就是考不上秀才的穷书生多。
“大爷，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小子们啊。”
贾芸微微一笑，“滚吧。”
『。”
贾芸拿着刚刚誊录好的账本回抵家，薛蟠等在那里。
要折腾账本，薛蟠需要一个备份，以免出问题，所以让贾芸找人先抄了一份。
“薛哥，抄好了。”
薛蟠接过看了看，点颔首。
“给我来杯清水。”
“是。”
薛蟠接过茶盏，呷了一口，噗的一声，把水雾均匀喷在账本上。
“等着吧。”
水汽慢慢渗进去，然后蒸发，整个历程，纸页上的文字没有半点变化。
无论薛蟠和贾芸如何折腾纸张的，都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薛哥，这就是最普通的纸，没什么特殊的。”
薛蟠低着头思考。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
“这账里面有密文。”
薛蟠敲了敲账本上的“金”字，“给你举个例子，我们两个约定，我写金字，你就看做天字。”
“在咱们的密文中，金就是天，这样一来，这书信只有咱们两个能看懂。”
贾芸智慧，他马上明白了。
“这样一来，那老家伙手中一定有密文本？”
“没错。”
贾芸仔细追念，“我记得那老家伙除了一本唐诗不离手，平时也不读其他书籍。”
“唐诗？”
“是《全唐诗》吗？”
贾芸摇摇头，“薄薄一本书，是选辑，都是名家的，有李杜的，我瞥过一眼。”
薛蟠眼中放光。
“说不定密文就在其中，找个时机，我见识一下那本唐诗选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