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处月门,宝钗准备往三丫头那坐坐,这时有人盖住去路,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哥,你这是要去哪?”
薛蟠转过身来,把一朵梨花插在妹妹头上。
“为兄在此等你。”
“等我?”薛宝钗一愣,自己的哥哥还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借一步说话。”
薛宝钗随着薛蟠移动脚步,两人来到鱼池边。
“哥哥,有何事?”
薛蟠看了看四周,确认过没有人,才开口道:“前几天妈妈为何突然短了二百两银子?”
薛宝钗一愣,马上明白了,一定是香菱说出去的,香菱是哥哥的小妾,说漏嘴也正常。
“妹妹,咱们是一家人,为兄再无能,钱的事情也别瞒我。”
薛宝钗真的惊到了,哥哥这是怎么了?似乎变了小我私家似得。
“是这样的,西边贵寓(荣国府)的老太太(贾母)见凤姐姐要过生日,突发奇想,要学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各人凑份子给凤姐姐过生日,咱们是借居在人家家里,母亲的意思是认了二百两银子,这不……”
薛蟠明白了。
“原来如此。”
薛宝钗见话匣子打开了,于是鼓足勇气多了一句嘴。
“哥哥,咱家的生意你也上点心,要否则恐怕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薛蟠缄默沉静了一会。
“如果哥哥往心里去了,那就算妹子我什么都没说。”
薛蟠微微一笑,“妹妹,你说的对啊。”
“妹妹,你放心,这次凤姐姐过生日,咱们不仅要凑份子,我还要送她一份大礼。”
“大礼?”薛宝钗又是一愣。
“要是从前,咱们家什么送不起,金的,银的,玉的,翡翠的,玛瑙的,但是今时差异往日。”
薛蟠打断了薛宝钗的话。
“你放心,咱家纷歧样了。”
薛宝钗看着眼前的薛蟠,眼神中充满迷惑,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薛蟠明白,荣宁二府真正的最高统治者是贾母,而她平时不管事,真正的一把手就是王熙凤,虽然薛家和王家是亲戚,但是和王熙凤搞好关系照旧很重要的。
“妹妹,你是要去三丫头那吧,哥哥就不延长你了,先走了。”
看着薛蟠离去的背影,薛宝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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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那呆子来了。”
恒舒典总店里,何荣率领一众伙计,恭顺重敬期待着薛蟠到来。
薛蟠踏进店内,何荣马上笑脸相迎,“奴才给少爷请安。”
“免了。”
薛蟠一屁股坐在主座。
何荣,何权站在旁边伺候着。
就在此时,何荣扑通一声跪下,“少爷,老奴活该。”
薛蟠喝了一口香茶,笑道:“何掌柜,你这是唱的哪出戏文啊?”
何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道:“前些日子,太太喊我去,需要用二百两银子,按理说,太太的要求,奴才就是去偷,去抢,也不能忤逆了太太。”
“可是老奴……”
“呜呜呜。”
薛蟠心中冷笑,“这老不死的演技真好啊,要是在21世纪,那就是《都挺好》里的倪大红。”
话到此处,何荣厉声道:“何权,还不快去封二百两银子来交予少爷。”
“是!”
很快,何权封了二百两银子回来交予薛蟠。
何荣本以为薛蟠会感恩感德接已往,欢快奋兴滚开,但是没想到薛蟠只是品茗,却不去接银子。
“何权,跪下,没教养的工具。”何荣一声叫骂,何权乖乖跪下,捧着银子。
“少爷,您放心,这事没完,老奴和何权会亲自到贵寓给太太赔罪。”
这时,薛蟠放下茶盏,微微笑道:“银子已经有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何荣心中咯噔一下,这呆子除了女人和银子,还体贴此外事情?
“何掌柜,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此话一出,何荣,何权两个恰似五雷轰顶一般!
账本?
薛呆子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他竟然要看账本?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薛蟠此番是抱着赌钱的心态来的,按理说何荣应该是做好假账的,但是万一没有呢?
换句话说,在何荣看来,账本是真的照旧假的,薛呆子能分得清?
薛蟠用两个眼睛死死盯住何荣。
“难道这账本,本少爷看不得?”
何荣这才反映过来,笑着说道:“少爷哪里的话,我马上去拿。”
纷歧会,账本送到了薛蟠手上。
薛蟠前世是销售,有财政配景,不外现代会计是分为,资产欠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所有者权益变换表,这就是现代财政报表的“四面佛”。
眼前的账本肯定是纷歧样的,但是基本逻辑是差不多的。
薛蟠看了看,心沉了下去,这账本做的点水不漏,显然是何荣精心炮制的。
薛蟠指了指账本上的一笔亏损。
“这笔账咱们亏了一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何荣说道:“这是前朝的瓷器,约定赎期是一个月,最后当工具的主家没来,工具酿成了死当,按规则,咱们会把工具卖了,可是……”
“可是什么?”
“工具是假的。”
薛蟠一拍桌子,“收当的伙计是吃白饭的吗?工具是真的照旧假的,他能不知道?”
这时何权上前一步,取代自己的叔叔说道:“失事之后,伙计也跑了。”
薛蟠心中冷笑,“或者这一切都是个局,这一千两银子最后是进了何荣的腰包,而恒舒典凭空多了一千两的亏损。”
何荣见薛蟠不说话了,他开口道:“少爷,现在年景欠好,生意原来就难做,伙计们也已经尽心尽力为寺库,少爷,老奴有个请求。”
“说。”
“老奴今年一文钱不拿。”
“叔,这怎么行!”
“闭嘴!”
薛蟠看了何家叔侄一眼,心里明白,这是块硬骨头,搞欠好的话,别说寺库的经营权拿不回来,还可能被反咬一口。
薛蟠在何荣的肩膀上拍了拍,“何叔,你这是干什么?爹爹还在世的时候,你就在我们薛家做事了,你做事,我放心。”
“我另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