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的父亲收藏有许多童话年代的书籍和影戏。书,他翻过许多,影戏的话,由于缺乏设备,其实看得很少,都沉在阁楼深处吃灰。
但是在这个阳灼烁媚的上午,他却缩在码头区某个神秘小黑屋里,一边喝冰镇柠檬水,一边看起了什么《卡萨布兰卡》。
还看了两遍。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生。
直到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站起来运动脖子时,才发现林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后。
她已经换掉了书店的制服,坐在后面一排的扶手椅里,正歪头端详着他。
“影戏,悦目?”
“怎么说呢,描述的世界明明曾经存在过,却感受在看奇幻片。不外,有些感受是共通的,因此不算无趣。”
“这样啊。”
“如果可以,真想坐坐那种火车,或者是到‘卡萨布兰卡’这座都市看看。”
“火车线在波塔那边另有。至于卡萨布兰卡嘛……”
“这个肯定是没了。”黄安笑道,“神战之后,地理状况都发生了巨大改变,更不用说建在地面上的都市。”
“或许吧。”林歌静静地回应,“或许是不存在了。”
“所以,你果真拥有进入三楼权限。这不是每个员工都能来的地方吧?”
黄安转移了话题。
寓目这样一部古老的影戏已经够奇幻了,继续讨论只会让他的虚幻感越发严重。
“显而易见。”
“这里的书你都看过?”
“怎么可能,你知道藏书有几多吗?”
“魔药呢?”
“有时会帮婧姐调配。”
“某些就用到了崔鹏身上?”
“呃……一时没收住。”林歌揉了揉太阳穴,“知道吗,你们让我很烦。”
“哪一点烦?”
“揍他这件事啊!真得不想揍他来着,所以,揍了以后,就很懊恼。”
“那不揍不就好了?”
林歌扬起眉毛,做了掐脖子的手势。
“好吧,我或许明白这种感受。”黄安笑道。
“走吧。”林歌轻盈地起身。
“现在就去你家?”
“如果你方便的话。”
“我是说,你不要收拾一下?”
“就我一小我私家住,没那么多考究。”林歌拎起小包,起身朝楼下走去,“我一边收拾,你一边标志。”
“哦。”
“入队不用汇报小我私家家庭情况吧?”
“不用。”
“我从没见过我妈。”
“呃,说了不用汇报啊。”
“我爸则是离家出走了,去了贝塔城,所以我一小我私家住。”
“你说的贝塔,是传说中的那个贝塔?”
“是的。”
“那不是在南极吗?何苦跑去那种地方呢?”
“人各有志。”
“……”
“你呢?”
“我?这样说起来似乎很相似,我也没见过我妈,我爸离家……差池,是为了任务去了远处。”
“哈哈哈,我明白了,去了北极的弗罗斯特城。”
“不是,是矩阵。”
“……”林歌瞪大了眼,“是个有想法的爸!”
“不,事情而已。”黄安老实说道,“比力起来,照旧令尊有想法。”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书店外的大路上。
时间已过午后,阳光很好,晒得人微微出汗。
对话很快被路上等着的崔鹏打断。
他一直没走,此时正蹲在马路牙子上,用牙签挑着臭豆腐往嘴里送。
“胃口回来了。”崔鹏见到他们,边咀嚼边起身道,“你们……”
“啊,在聊天啊?不用管我,我就随着走!”
黄安看着他的心情,只觉得如果当初换做是崔鹏去挑衅周露,只怕刀锋之舞会直接爆在他身上。
林歌则叹了口气,右手朝着条小路一指。
“先去用饭,我请客。之后陪我去个地方,再回家,可好?”
崔鹏揉了揉肚子,约莫是又想起被下毒的事……
……
林歌挑选的饭馆很雅致,三人没有太多言语,吃饱喝足后便继续出发。
“现在我们是往哪边走呢?”黄安问。
“医院,我爸住院,脑肿瘤。”
“你爸不是去了贝塔?”黄安吃了一惊。
“我这样说,你就信?”
“哦。”黄安应道,并没有恼怒的情绪。
他有点明白了诗人和程婧的提醒,这女人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却又用夸张的言语自行逃避。
倔强,又隐藏着敏感和脆弱。
一边的崔鹏则一本正经所在了颔首赞同着。
黄安白了他一眼。
每次人物关系都弄不清楚就会瞎颔首。
难怪总是出最苦的力,挨最毒的打。
……
医院住院部的楼道里飘着混杂了消毒水、被褥和餐食的特殊味道,但到了病房后,情况却意外的整洁。
这是个单间,病床上躺着一个干寡瘦小的男人,旁边则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肥胖男人打着瞌睡。桌上码放着水果,水瓶和餐盒。
林歌向男人打招呼,和他简短地攀谈几句后,男人向他们颔首致意,随即拿起外套急遽走出病房。
“欠美意思,事情有变。”林歌转身对他们说道,“李年老有些急事,我要先待在这一会儿,你们晚上再来吧。”
黄安他们立刻体现既然都来了,就都搭把手,回去也没什么事。
“原来是想来看看,跟李年老确认下后面一周的事,结果正好摊上他有急事,把你们也搁这了。”林歌无奈道。
“我们是几小我私家轮流照看,每天的班事先排好,”她继续解释道,“之所以让你今天去标志,就是因为明天是我轮值,走不开。”
“之后的一周部署好了?”
“这个不用担忧,人手很富足,只要确认好就行。这个月基本一直是我俩轮班的,后面原来就会轮空一阵子。”
林歌边说边卷起衣袖,麻利地给病床上的男人擦汗、取痰,并喂了一些清水。
只是,男人并没有吃任何工具。
看起来,林歌另有许多同伴轮流照顾这小我私家。
黄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愈发对其身份好奇起来。
“这是你爸?”
“哪里有什么爸爸,这是院长啦。”林歌一边在水盆里清洗毛巾一边解释道,“我们孤儿院的院长,对我来说,就是爸爸一样的存在。”
原来如此。
黄安名顿开。
轮流照顾院长的这些人,想必都是同样出自孤儿院的孤儿们。
林歌拾掇完毕后,实验给病床上的院长介绍他们二人,但获得的反映寥寥,显然,病况不容乐观。
“就是这个样子,有时连我都认不出来。”林歌无奈地耸耸肩,附身检查床下的夜壶。
黄安和崔鹏也搭手帮了些忙,三人再次实验给院长喂工具吃,但依然没有进展。
约莫一小时后,院长沉沉地睡着了。
“要不,你们去标志物品吧?”崔鹏突然建议道,“我在这里看一会儿,人多也没什么事做。”
简直,日常照顾护士的话,倒也没有太多事,三人都闲坐了有一会儿了。
“要领你晓得吧?”林歌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这点事我熟悉。”崔鹏道,“确认点滴、擦汗、取痰,夜壶在床下,有事叫护士。”
“知道这些就差不多。我家离这里很近,也要不了太多时间。”林歌起身道,“快些完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