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彭道长似乎已经陶醉入了自我的世界之中。
竟然完全无视了他不停眨眼示意!
任凭他如何心情扭曲,都丝毫没有反映,只是一脸从容、淡定……
天呐!
他真的是什么仙人吗?
真的有这样的仙人吗!
你的从容、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吧!
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在心里面除魔卫道吗?!
片刻之后,等到两人之间寂静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彭长盛才悠悠转醒。
见姜小生无比疲倦地眨眼。
他满意所在颔首。
两指并拢往向袖口一引,锁身符应势化作一道流光遁入袖中。
“楼上教授也已经结束,你收拾一下行装,我们便可启程前往朱米县。”
“道长稍等,小……生还要与义父细说。此外,小生也另有疑惑。”
“但说无妨。”
“道长之前所说,苏令郎只是凡人?另有,临街小二的气运什么的……”
“气运、命数……贫道并非专修此道之人。”
“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应说,故而先不与你细说。”
“至于你口中的苏令郎……”
“极有可能是遭到了魔门蛊惑的凡人。”
见姜小生面露不满,彭长盛咳了咳又增补了一句:
“咳咳~,若你坚持他不似凡人,也有可能是初入仙途的修仙者……”
姜小生这才满意颔首,进而问道:
“照你所说,苏令郎岂不是危险了?”
闻言,彭长盛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你之前不是还觉得他才是真仙人吗?
怎么又开始担忧起来了?
都不担忧我……
彭长盛觉得他口中的苏令郎,才更像是姜小生的引路人。
自己只是一个莫得情感的工具人!
他虽然无奈,却照旧回道:
“嗯,他的朱米县一行,简直极有可能遭遇凶险。”
魔门蛊惑,此行凶险……
可怜的苏令郎……
凭据彭道长所说,苏令郎不是强大的仙人,很有可能只是弱小的凡人。
而且还落入了魔门的陷阱!
那不习武技的羸弱身躯,又怎么可能能够在魔门逃生呢?
不,不要多想了!
希望这只是巧合,苏令郎能一路平安。
姜小生用期望的目光,看向朱米县的偏向。
……
湿润而温热的空气吹拂在脸上,如同直面巨兽的喉腔。
苏非克原本双眼紧闭,受此刺激之后,徐徐睁开了眼睛。
他四下一望,或许看出来了——自己身处于马车之中。
身边另有富有节奏感的车轱辘声……
只是……这点声音反而将周围陪衬得格外平静……
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不,除了自己另有眼前的马夫……
瘦长的马夫,身影十分模糊,但嘶哑的嗓音却意外的清晰:
“您的仆人,遵循您制定的规则前来询问……”
“您是否需要一对足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的眼,使‘现在的您’不再被假象所欺骗?”
苏非克皱起了眉头,一边紧盯着马夫,一边用余光向四处探望。
——突然泛起在这陌生的情况中,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主要放在“保证自身宁静”上。
他只是稍微分出心神,不怎么尽心地回道:
“看破一切,听起来不错……有什么用吗?”
瘦长马夫闻言,激动地猛然一挥马鞭。
马车猝然加速,让吹过的风浪掀开了两侧的掩帘。
只是……外面的世界,并非熟悉的郊野……
或者说……世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酿成了无数种交织在一起的抽象看法……
所有的工具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如同高度近视者戴上了眼镜。
然而,“清晰”之下却是足以摧毁人理智的扭曲!
这些扭曲的看法,若让正凡人类窥上一眼,都市有无数所谓的“真理”疯狂涌入脑海,将意识撑爆!
苏非克只是瞥了一眼,都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挑战。
他连忙将窗帘拉上,怒骂道:
“什么鬼玩意!不要,不要!”
瘦长马夫有些委屈,却也明白,这就是他的职责。
因此,他只是稍微缩了缩身子,又问道:
“可是……无法看破一切虚妄的话……您就不怕亏损吗?好比被欺骗什么的……”
苏非克眉头皱得更紧了。
刚刚的视察,以及离奇的经历,让他隐约明白:
若要从这种处境脱离,置β要害还在这马夫身上……
于是,他斟酌了一番,反问道:
“我……能吃什么亏?”
闻言,瘦长马夫却没有立刻作答,反而是愣在了原地。
“这句话”看似是询问,实际上,作为“梦境与现实的连续”,他深知:
祂“这种状态”下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能凭据常理去看待,必须结合更多的信息……
因此,他稍作迟疑,便笑了一声,似乎在赞同苏非克的言语:
“哈,您说的也对,您又怎么可能会真正亏损呢?若有人试图披上虚假的外衣,欺骗于您,亏损的绝对会是那些蚍蜉撼树的存在!”
苏非克一个头两个大。
他明明是疑问句,怎么被马夫当成了反问句呢?
奇奇怪怪的……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马夫却又开口了:
“既然这是您的意志,那便如您所愿……”
话还没说完,苏非克就觉得:
马夫的声音就徐徐变得遥远,意识随之模糊……
这段离奇经历的影象,也坠落到了不行触及的地方……
原处只有马夫嘶哑的声音回荡开来:
“祝您好‘梦’,伟大的……”
……
半个月后,疆木郡,朱米县,地下石乳窟窿
这里原本只是,朱米县正下方一处天然的石乳洞窟。
千年的演化,在其中降生出了富有灵性的灵乳、石髓。
甚至另有一些与之相伴的生灵。
自从十九年前,血丹宗发现并将之占据之后。
不外短短三年时间。
其中的灵性资源就被开采一空,只剩下空荡荡的石壁、乳柱。
即便如此,血丹宗也依旧不愿放过。
他们首先实验在其中布下“秽血抽穗阵”。
试图祭炼镇中居民的精血,以种植宗内重要的血秽米。
没想到,周围阵势风水与大阵相冲。
血秽米生长失败,他们只收获了一些徒有其表的朱米。
不外
这些朱米虽然不粘血秽、灵气干瘪,无法用于宗内修行。
却与秽血抽穗阵联系紧密。
若是不加特别操作,凡人以之炖煮。
定会觉得米香扑鼻、香甜可口!
再加上这少见的红色外表……
竟向这偏远的小山镇中,引来了许多的外来客!
于是血丹宗当机立断:
一方面,铺开朱米的种植工业,引来更多外来客进入并留在县城。
另一方面,更是开启了对“秽血抽穗阵”的革新。
通过五年有余的时间,将之扭转成了“血秽祭元阵”。
后者相较于前者条理更高,也需要更多的门生驻守。
好比,大阵原本只需要引气期门生,作为大阵主持。
现在,却只有筑府境的宗门执事,才气担任。
而随着越来越多门生的涌入,朱米县用来吸引外来客的要领也徐徐转变。
最近一年,更是开始有门生,专门卖力制作、流传“仙缘之物”。
从而引来更适合众门生“食用”的猎物……
此时现在,地下石乳窟窿:
一名女修面如冠玉,身穿金丝素衣长袍。
正端坐在一根阵仪面前。
满身仙气飘飘,与周围情况迥异。
虽然气质与情况不容,行为却丝毫无异:
只见她双手连环掐诀。
时不时地自体内溢散出,些许暗红色的法力,在空中具现出扭曲的符文。
二者相互结合,蔓延出无形的联系,与刻印于石乳洞窟壁上的咒文相触。
如此利用。
大阵内的稀薄血气逐渐聚拢。
这些抽吸自朱米县地域内生灵的血气,相互融合、压缩、液化。
顺着大阵深藏在石壁内的脉络,徐徐流淌:
“啪嗒,啪嗒……”
随着血气的液化与流淌……
阵仪正上方,带着丝丝红色轨道的秽化乳柱。
开始向阵仪,不停滴落暗红色的黏稠液体。
显然,这女修正是血丹宗修士,更是大阵的利用者之一!
这时,早在一旁期待许久的小修士,见液体降低。
他眸中精光闪了闪,便立刻凑近女修,作灵巧状问道:
“妙师姐,我是前些日子向你讨教过制作技巧的费拜冬。”
“今日,还想让师姐资助看看,我这‘仙缘香饵’结果,行吗?”
语罢,费拜冬伸手一抬。
一张巴掌巨细的银镜,便由一阵清风托起。
自腰间,飘浮至女修脸颊一侧。
女修名为妙诗诗。
她待费师弟说完,略微一颔首。
眼神绝不偏转,依旧集中在阵仪之上,满身法力也未曾停下。
只是空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向银镜微微一曲。
便将银镜揽至面前。
只见银镜上丝绝不见镜像,反而是模模糊糊的,像是蒙着一层薄纱。
其内隐有灵光闪烁。
待其看上片刻,灵光徐徐增强,便会破开模糊朦胧之感。
展示出一副清晰的云杉山境。
而那山境之中,更有一拂尘老道指向山下的小小县城。
妙诗诗轻笑了一下,声如银铃般清脆。
又恰似那修长的手指,要透过胸膛挑拨人的心弦。
接着,她开口道:
“这泛起画面的银镜,创意倒是不错……你是学了我数月前制作的核桃雕艺?”
“是的,师姐!”
“你的核桃雕艺巧妙极了,若我是寻常凡人,定然反抗不住其中的诱惑,要来这县城寻找‘仙缘’!”
“不外,依师弟的想法。”
“画面中的老道要是改改更好……”
“改成师姐的模样,定能让人欲罢不能!”
“嘴倒是挺甜,不外……”
“不外,若是改成我的模样,这画面就失了重点反而欠好!”
“另有,开头的灵光闪烁太过了,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送出去。”
“同时,凡人要看上这么久,肯定会头昏眼花,只怕撑不到画面泛起的时候!”
“此外……”
妙诗诗说起来,滔滔不停。
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