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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树花开

第四十六章 新生命小羊羔

沙枣树花开 沙枣树林 3170 2021-02-19 11:57:02

  小羊羔出生后,全身湿漉漉地团在地上,挣扎乱动,母羊会伸出舌头舔干小羊羔身上的血迹湿液,一会小羊羔哆嗦着就站起来了,有些母羊己精疲力尽,连舔的力气都没了,掉过头来,温柔而着急地看着它的子女,他们几个就帮着擦洁净,羊也会谢谢地看着,第二天,母子平安,小羊会吃奶了,老羊都有天生带小羊羔的习性,产下后,用舌头舔干湿漉漉的小羊羔,用嘴顶着它颤巍巍的站起来,喂奶走路,年轻第一次产羔的母羊多数不会照顾自己的第一胎子女,我们要格外小心,把屋子炕烧暖和,擦干小羔羊,将母羊和小羊羔单独强制在一起,让母羊逐渐适应并记着羊羔的气味,开始哺育了。

  第一批宁静的母羊和小羊羔子送回羊圈,又迎来第二批待产妈妈。羊的难产率也很高,十个当中有一二个难产,十个难产的会有一二个胎死腹中,母羊也随着完蛋。他们几个,经常接生,能处置惩罚简朴的情况,难缠的也回天无力,这不,一只即将临盆的头产母羊,没有经验,惊慌而又痛苦地蜷伏在沙土地面上,已没有几多力气,它的蹄子不停在地上刨动着试图站起来,那只母羊已经这样挣扎了很久,徐徐的伏在了地上,它的身下却已浸湿了一大片黄沙,这沙子是我每天换一次的。一撮毛的手在羊的肚子上慢慢捋着,谨慎地在羊鼓凸的腹部轻轻地揣摸推拿,就似乎母亲的手滑过孩子细嫩的肚皮儿。然后又伸到羊的下身镇静地摸索着,他一脸凝重和焦虑,这时我才看到他人性的一面,和善的一面,对生命的尊重。看来,每小我私家都有辉煌的一面,也有貌寝的污垢。他的心情越来越显得焦虑和不安,他那一撮毛随着母羊的痛苦呻吟而不停哆嗦着。我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和羊,屋子里接生多天,血水污秽各处,浓烈的腥臊味萦绕着,刺鼻的浓,可是各人都忙着,顾不上这些,尤其遇到生命危急时,羊命在牧人眼里也是很重的,在心里也是至高无上的,这一刻就象是接生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撮毛用手背抹一把额头的汗,血迹沾在额头上,像个小学生拿毛笔写的不规则“王”字,十分滑稽可笑,可我们没有一小我私家能笑作声。那只母羊的四肢颤颤地抽搐起来,瞳孔张得很大,快不行了,他坚决地说“开刀取吧,羊羔还在肚子里转动呢,否则胎死腹中,两个都没解围”。他说话的口吻是不容申辩的。山蛋递过宰羊匕首,帮他按住母羊的两条后腿,母羊知道了它的命运,腿痉挛着,却不叫唤了,一撮毛拍拍羊头说“你呀?真不会做母亲,我们帮着你取出你的孩子,冤有头,债有主,早点超生去吧”。腮帮子一鼓,七首划裂肚皮,羊也许是血流尽了,也许没有刺穿主动脉,那血没有喷,顺着羊皮渗出来,我看着这个历程,心在嗓子眼里直扑腾,两个拳头握的紧紧的,为羊的命运担忧。一撮毛小心翼翼地从羊肚子里拽一只湿漉漉的工具,它的身体上裹着一层晶亮的黏液和血污,幼小的身体如它母亲死去前一样地哆嗦筛糠,山蛋用手捋去它面部的那层黏液,拿布子擦洁净它,小家伙弱弱的“咩咩”叫起来,一个幼小生命在各人的期盼中就这样奇迹般地降生,山蛋让我把另一个正在奶小羊羔的母羊头抱住,蒙住眼睛,他用手挤了些这个羊的奶,抺在那个刚失去妈妈的小羊羔身上,将它塞到那羊奶头底下,它跪着将奶头含在嘴里,母羊的亲子又委屈的“咩咩“叫着,那大母羊挣脱我,扭转头看着嗅着,感应很迷惑,看看他的亲子,又看看正在吃奶的养子,不知所措。

  连续忙了一个月,接生才结束,难产死了六只母羊和十多只羊羔,也舍不得丢,乏羊,难产羊,死羊肉都欠好吃,肉象皮条嚼不烂,还腥膻味浓。计划给每个队拿回一只死母羊和一只羊羔,剩下的进我们的肚子。

  如果羊生了二胞胎或三胞胎,哺乳能力不足,就在一个月时宰杀弱小的羔羊,这肉送回队上,这皮也拿回去卖钱,羔羊皮有九道圈,比力名贵值钱,可顶三张大羊皮。

  为了保证其它羊羔的生存,将剥下来的皮裹在另一个羊羔身上,母羊就会敏感地闻到混杂着自己孩子的气味,适应了自己的气味,母羊会继续履行母亲的职责。

  对淘气作怪,特别不认亲的头胎母羊,就将它隔离拴在狗旁边,羊落单,离开大队伍几天后,反抗恐惧的能力会越来越弱,畏惧的寻找同类,对自己的亲生羔子、就会亲密起来反抗孤苦和恐惧,羊羔也就有了生存的希望。

  羊羔一个月时,如顽皮的孩童,喜欢群聚和嬉戏,在一起跳跃、奔跑、玩耍、撒娇,或卧在挡风的阳面睡觉晒太阳,它们不担忧生活,如少年不知愁滋味,初生牛犊不怕虎,骚胡掩护着它的子女,小羊羔一百天就要断奶,要领是母子隔离,或者母子交织入圈放出,促进小羊自己吃草,提高生存能力。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棵草,有两只小羊羔难产,母羊死了,牧羊人把其它母羊的奶抺在它身上,狸猫换太子,像个地下事情者,偷偷塞进其它母羊怀抱里,偷吃上几口,但这需要人的配合,这么多羊,哪里挨个照顾到,母羊也很智慧,发现多出个崽,它会不安的团团转,使劲地嗅和分辨,一旦发现冒充伪劣,绝不客气地顶出去,那两只小羊羔一出生,就失去了爱,失去了体贴和照顾,饱尝了被排斥和凌辱的滋味,我多次见它被此外羊抵得血肉模糊,伤痕累累,咩咩地委屈着大叫,找不到掩护者,久而久之,伤害、敌意、欺压使它们学会了掩护自己,认可这个群体中,它的身世猥贱,这是羊最不行理解,感应痛苦、寥寂、和焦虑的。我觉得我的职位和境况和他们一样,不光不讨厌这些羊,相反,同病相怜,我倒是觉得它们简直很可怜也很可爱,我有意的看护着它们,遇到以强凌弱,我会路见不平,拿鞭相助,给那些作怪鬼几鞭子,吃草料喝水时,我牵那两个没娘的羊羔,特别开小灶,时间长了,它们同我很熟的样子,老是紧随在我的身后。我的精神也获得了慰藉,以前我跟歪嘴狩猎时,逮了只小兔子回来,专门为它编了个木笼子,给它沙葱和梭梭草吃,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我有时把那两只羊与兔子放在一起,特别加草,我们吃剩的饭拌着草做成好饲料喂它吃,有了小灶的增补,正应了马无夜草不肥那句话,小羊羔和兔子上膘很快,长得也快,皮毛灼烁,眼睛有神,其它羊知道我鞭子的厉害,欺负小羊的暴力运动越来越少,它们进入正常的生长,再也不用担忧畏惧了。它们和兔子处得很友好,经常依偎在一起,平静和善,眯缝着眼睛反刍,一个秋季下来,它的个头蹿出一截儿,胆子大起来,归入羊群,有其它羊欺负它,它会奋起反抗,在这个以强凌弱的低等群体里,你有了足够大的身体,强健的体魄,你就有讲话权,有一席之地。这算是我乐成扶植培养弱势群体成熟自立的例子。

  在使牧羊扩大的欲望和使命感驱使下看着羊群在低头吃草欢快地发情交配而发生一大片小羊羔时,如挥镰收割沉甸甸的庄稼一样有丰收的喜悦。

  又该做晚饭了,我就坐在灶火前的小板凳上,拉着风匣烧火。歪嘴催我拉快点,他说:“这清沌羊肉的火候,一开始要火大。”可我使劲拉了十几下,火苗子扑腾腾地跳跃着,猛烈地烧灼时,他又急了,“甭烧了,停下来,火太大了。”我连忙止住了风匣,歪嘴又用碗舀了半瓢水,喝在嘴里喷到炉灶里,一股热气扑哧地反噬出来,热燎地烫了他的脸,皮肤都红了,他将嘴喷改为用手撩水,洒在灶火里,扑灭

  大火,火势弱了下来,他才说:“现在要用文火慢慢沌了。“好羊肉汤,需要把羊骨头砸烂,花时间熬浓熬透,骨髓出汤,不停地将浮沬滤去,汤清又白,香味纯正,油而不腻,香而不艳,汤虽清营养富厚,隆冬腊月,肚饥身冷,捞出几大勺汤、大块羊排,撒些葱花,若有香菜更美,汤白肉红葱黄香菜绿辣椒红,五颜六色,香辣腻热味俱全,和着白馒头、花卷、面饼,满口滚烫,齿间留香,背上发痒,额头出汗。只觉得从天灵盖到小腹任督二脉噼里啪啦领悟,卢仝写诗说,茶喝到七碗就“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羊肉汤也是,真喝到第三碗,就要全身百窍皆开、从脚底一路通透直暖到顶心,舒坦爽极,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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