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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树花开

第二十一章 那达慕会(三)

沙枣树花开 沙枣树林 3028 2021-01-08 19:39:04

  我们刚落座好,正好遇上一对新人行礼,新郎的怙恃在新房前铺好毡垫,让新人在毡垫上握羊棒两头,朝东方三拜天地,再拜怙恃客人,新郎穿长袍,踏大皮靴,右侧腰间佩带银鞘钢刀,新娘穿蒙式袍子,肩上有红色镶金坎肩,头上、脖子上、手上都有银饰,显得色泽醒目,盛装华贵,妩媚端庄。据说蒙古女人岂论贫富贵贱,年龄巨细,都有一副全套首饰,首饰用银多,花样也多,串珠用的是珊瑚、珍珠、琉璃、琥珀、玛瑙、宝石,造型古朴典雅,虽不甚精美,却是财富和实力的象征,与XZ妇女一样,身上的饰物代表了家庭的财富,今天的新娘从穿着和配的首饰判断,应当是中等家庭,新娘是典型的蒙古女子特征,有三大,即脸大、胸大、屁股大。

  山蛋用琐呐吹了一二首迎亲曲和喜庆曲,腮帮子鼓的圆圆的,满怀谢谢的激情,琐呐声嘹亮、高吭,曲调欢快、喜庆、热烈,又放开嗓子,扯着高调,象驴叫似地激昂地吼了一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一下子将主人和来宾的情绪调治了上来,幸福和快乐溢满了心间,激荡在脸上,给婚添了浓浓的的热闹色彩,主人很兴奋,男主人曲右膝,右手沿膝下垂,女主人两手相握,曲双手,先向他献哈达,并敬上三银碗酒,拉他上座,入贵宾席,山蛋不敢,推推让让,拉拉扯扯一会,才回到我们身边。这小子,韩湘子吹箫—差异凡响,瘸子穿大衫—抖起来了,真人不露相,肚子里有货,染店门口吹笛子—有声有色。

  一撮毛夸赞道:“山蛋,行,少林寺的僧人—拳(全)是好的,烧香赶走僧人—喧宾夺主,头上插辣椒—红到顶了”。

  新郎新娘互拜后,礼成入洞房。

  宴席开始,客人进蒙古包时,掀门帘大边,不能踩门槛。

  如进寺庙的考究一样,来宾热情的外交问候,以年龄巨细排序依次就座,上首为北面,我们这一桌蛇狼年龄最大,坐了主位,草原上蔬菜少,宴席以肉为主,桌子上有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里面咕嘟咕嘟煮着奶茶,四周放着奶酪、奶饼、奶皮子、炸面筋果子、炒小米、熟肉条,随意调放,用勺子将著沸的奶茶浇入配好调料的碗里,喝着有股奶味、肉味、略咸、茶味、甜味混淆的味道,茶里的食物嚼起来酥脆可口,一口茶将舌头上的味蕾全打开了,似乎人生的所有酸甜苦辣都在这一味奶茶中有了对应,主人献奶茶和敬酒,一律用右手接。草原上有句顺口溜“一日无茶,饮食不香,夜不能寐,三月无茶,心虚目晕,怠情无神,牧民饮茶,耐渴耐饥、一天精神好,马食茶渣,胜过草料,日行百里,奋起如龙”。桌上有煮的七成熟的羊棒骨血,羊肉串,涮羊肉,每一块都凌驾拳头大,足有半斤以上,他们拿刀子一片一片的削着吃,蛇狼他们几个经的世面多,也拿着刀子,吃的有模有样,我则嘴啃牙咬,一个骨头啃完,牙酸腮帮子疼。主客之间殷勤的劝酒,主人将酒斟在银碗或盅子里,手上衬着哈达,将酒托举在哈达上,低头弯腰,酒与头齐,给所有客人连敬三巡,第一杯是谢谢上苍恩赐灼烁,第二杯是谢谢大地赋予福?,第三杯是祝人间祥瑞永存,谢谢来宾的惠临和祝福。客人接酒后也回礼低头弯腰,将酒杯上举,用右手中指将酒蘸染,向上向下各弹一次,以示敬天谢地,随后一饮而尽,表达对主人的谢谢和诚意,蛇狼和二楞子馋酒,三杯都一饮而尽,一撮毛,爱喝爱耍,却酒量不高酒风欠好,山蛋前面己饮三碗,他俩第一杯喝干,第二第三来各饮少许就递还主人,一再说着谢谢盛情款待和不胜酒力的话,我是小孩只看热闹,也没人管我,闷着头专心啃我的骨头,这就叫鹅吃草,鸭吃谷—各人各亨各人福。

  一撮毛虽不善饮酒,却对酒文化有研究,蛇狼讲沙漠习俗,男人抢亲、抢老婆,自打有文字纪录的时候起,那些蒙古男人就常来劫掠。他们身着皮衣,骑着骆驼,越过沙漠。他们劫粮,劫物,也劫女人。汉人的娘们细皮嫩肉,不像风吹日晒的草原娘们。那些蒙古勇士就经常咆哮而来,满载而去。

  他说:“酒是蒙昔人表达对客人敬重和恋慕的献品,牧人常年在外,生活呆调枯燥乏味寥寂,酒是消磨这些苦难的忘情水,另外秋春冬三季早晚很凉,气温低至零下几十度,喝酒才气御寒,正如四川云朱紫爱吃麻辣一样,也是抵御寒湿之气,提升阳气,调治阴阳平衡,因此酒是牧人的宝物,家家户户都储酒,而且能喝酒,一顿喝一二斤不成问题。

  牧民喝酒唱歌不分居,酒过三巡,有人就唱起敬酒歌来,在蒙古有“无歌不成酒宴”之说,牧民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市唱酒歌,内容是祝福劝酒,现在有腾格尔、阿桑古卡、扎西尼玛、索南扎西、布仁巴雅尔、索朗扎西、央金兰泽、乌兰托娅等少数民族赞美家的歌曲中,有不少反映了祝酒词的内容,典型的有“金杯中斟满了醇香的美酒,高高地举过头顶啊,敬献给父老尊长表深情。赛拉尔白咚赛!像那青山的泉水一样清澈,似那草原的鲜花一样美丽,祥瑞相遇的亲朋至友啊,敬上这醇香如蜜的琼浆……”

  主人唱完祝词后,端上来招待客人的大餐“烤全羊”,这是草原上的传统美味和大餐,是在土烤炉用当地特有的梭梭干柴燃火,捡一到二岁的土绵羯羊,经过宰、洗、烫、穿杆、上火、转动、涮种种配料等多道工序烘制而成。我们几小我私家被这皮黄肉红,形状完整,香气四溢而浓浓的的全羊所吸引,全羊的四条腿卧在木盘里,羊头朝着主客,主人举起银碗,向客人礼节性敬献鲜奶,体现以蒙古最圣洁、祥瑞的食品和最高礼节招待接待客人,每个桌子立马送上与主人同样的一碗,客人们依次接过碗,象接过敬酒一样沾指向上朝下的敬天谢地,主人唱祝词,然后用精致的小刀,在全羊四周割些肉放入杯中,向天泼酒,整个仪式庄严隆重,我早馋涎欲滴,嫌这个仪式繁琐冗长,勾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唤,搞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是个吃吗。好不容易切开动手了,我急遽抓了一块,吃起来皮酥、肉鲜,入口味道浓香滑柔不腻,香味悠长,深入骨髓。厥后看他们象吃烤鸭一样操作,拿刀子由表及里,按皮、肉、骨的顺序逐样切片,再夹荷叶饼、小葱、面酱,包着吃了,比烤鸭更香,这几个家伙,也不客气,官仓里的老鼠—肥吃肥喝,我是裹着脑袋上吊—死(撕)不开脸面,圣徒进教堂划十字—尽量少说话,比他们吃的少,酒一口没喝。

  叼羊角逐是在午后进行的。这是当地婚礼中最热闹、最隆重的仪式。叼羊角逐选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进行。抢亲的小伙子个个身强力壮,骑着自己训练有素的好马,跃跃欲试,新郎骑一匹枣红马,跃马到一长须鹤发的老者面前,施礼后请求开始。老人将一把刀子交在新郎手里。不多时,新郎跃马到草地上,抛下一只宰杀的山羊。众骑手骑在马上“吆喝—喝”高喊着,挥着鞭子,一挥手,马上,百骑竞驰,蹄声隆隆。一匹灰马徐徐跃出,马上骑手一个侧下身,拎起草地上的山羊,放在马背上,一路奔去。身后众骑急追。这个优势没有保持多久,一匹白马从后面掠上来,窜上前面灰马,一伸手搂住了羊。两匹马纠缠在一起,齐头并背,骑手侧身,你来我往,在马背上抢羊,似乎空中相扑。两人的纠缠,影响了速度,众马随后遇上,几十匹马围在一起,纠集、撞荡,人在马上争抢,越来越猛烈、壮观、惊险、热闹。山羊几经易手,最终照旧落在了新郎官的手上,是不是各人有意相让,博得个彩头,可是,先前抢得头筹的灰马和白马,还在后面急追,新郎官按住山羊,俯首卧在马背上,脚下用劲,磕打马腹,屁股抬起,马鞭有节奏地在马屁股上抽着,嘴里不停地高声喊着“驾,驾”,以一步之遥领先,冲出重围,奔到老者面前,一声嘶鸣,把山羊掷于老者面前。众人一片欢呼,掌声雷动。老人拿出一朵红绸子扎成的红花,戴在红马头上。

  那天晚上,篝火在草原上燃起。加入婚礼的亲朋挚友尽数围在篝火旁,喝酒吃肉,载歌载舞,通宵达旦。陪同着曲调,几个女人和小伙子跳起了欢快的舞蹈,篝火晚会在跳舞的跃动中到达了热潮。我距离篝火另有段距离,站起了身子,颠着脚尖往圈子中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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