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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门之义行天下

第五十八章 排山倒海失麟儿

忠义门之义行天下 傲视青天 3829 2021-01-13 09:42:38

  纷歧样的门路,纷歧样的风物,纷歧样的同伴,纷歧样的心情,旅程如是,人生亦如是。

  离此外日程越近,情感的起伏反而不似前些天那么强烈了。

  虽然离别仍然是个极重的存在,但看待它的态度已然平静了许多。

  离开鄂州,彤弓、杨傲和李麟儿站在船头,望着滔滔东逝的江水和往来如龙的船只,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胡靖扬见兄弟三人既不饮酒,也不吟诗,陷入这样一种十分压抑的缄默沉静之中,反而让人觉得特别惆怅,遂躲进客房,偷偷流泪。

  船行飞快,中午时分就已穿过九江口,即将到达湖口码头,一望无际的鄱阳湖尽收眼底,彤弓将在这里下船,只身前往德安。

  这时,一阵渔民的歌声搅动了几人的思绪,胡靖扬也闻声走出客房,来到三层甲板,但见前方一艘渔船上有几个赤身大汗在喝酒吟唱,曲调豪爽,声声入耳。

  只听几人唱到:

  “兄弟啊,你是无望时远方闪烁的灯塔。

  兄弟啊,你是失落时东方升起的朝日。

  兄弟啊,你是脆弱时熊熊燃烧的烈火。

  兄弟啊,你是失助时海上驶来的航船。

  兄弟啊,你是痛快酣畅时冽如西子的美酒。

  兄弟啊,你是奋进时耳边响起的战鼓。

  兄弟啊,你是寥寂时天边舞动的云彩。

  兄弟啊,你是迷茫时夜空闪烁的星光。

  兄弟啊,你是危难时从天而降的雄兵。

  兄弟啊,你是远隔万里依然感念的守候。

  兄弟啊,你是呼吸尽头依然不舍的陪伴……”

  彤弓等人听得入迷,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两艘双层渔船已快速行驶到楼船的两侧。

  船上的人躲在船舱里张弓搭弩,一支支黑亮的箭头已瞄准了彤弓等人。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的惊人,胡靖扬突然感应毛骨悚然,遂看向楼船两边,吓得大叫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一排排利箭便咆哮而至,彤弓和李麟儿立即卧倒,杨傲因为听歌听的太过入迷,卧倒的慢了一些,一支利箭射中左臂,一支利箭擦破额头,险些丧命。

  由于两边的渔船没有彤弓等人所在的楼船高,所以几人卧倒后匍匐前进,一跃而进客房,两边的箭簇密集射进来。

  彤弓等人一边格挡,一边快速向楼下跑去,这时两边渔船上的刺客已经纷纷跳上楼船。

  楼船上的海员都是秦高飞细心挑选的妙手,功夫自然不低,但彤弓等人赶到一楼后,楼船上的海员却已死伤过半,可见这些刺客绝非江湖劫匪,而是一顶一的妙手。

  彤弓见状大喝一声,迅速加入混战。

  彤弓和李麟儿猛攻左侧来敌,杨傲和胡靖扬死守右边船舷,杨傲虽然受伤,但战力尚存,在这种狭小的空间战斗,人多有时候也用不上。

  这样的混战,对身经百战的彤弓等人来说,刺客基础占不到任何自制,几个回合下来,冲在前面的都被击死击伤,后面的纷纷退出船舱,彤弓等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些刺客再想这样强攻进来已经不太可能。

  这时一阵急促的口哨声响起,两边的刺客纷纷跳回渔船,与此同时,左边渔船上有一人跳上楼船甲板,满身缠满震天雷,引线已经点燃,正拼命从船头向船舱冲进来,想与大船同归于尽。

  这群亡命之徒,竟发动了自杀式袭击,这一身震天雷,足以将大船震上天,船上之人也将赴汤蹈火。

  现在,怕是有神仙降临,也救不了大船上的人了。

  船上的人都看到了这疯狂的一幕,面对此种险境,只能有两种选择,一是逆行出击,拦住要同归于尽的刺客,二是转身逃跑,跳身入江。

  但第一种选择根原来不及,刺客从甲板到船舱显然比彤弓等人从舱尾到甲板的距离要近的多。

  第二种选择也难以化险,因为纵使乐成跳江躲过爆炸,但跳江以后呢,一样照旧船上刺客箭弩射击的活靶子。

  但没有人能够来得及思考,下意识的反映,一定是快跑跳江,彤弓等人也不例外,就在各人纷纷向舱外跑去的时候,一道白影逆行飞过。

  这道白影速度之快,快的连刺客也没有想到,就在刺客纵身一跃,即将跳进船舱的时候,一道白影在空中抱住了他。

  彤弓转头大叫一声:“麟儿!”

  杨傲张着大嘴没有喊作声儿来,但喊与不喊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麟儿在空中抱住刺客,借着攻击的势能,直接飞入江中。

  “轰!“的一声巨响。

  耳膜鼓胀之后,只见巨浪翻腾,大船摇晃欲倾,众人怔在就地,一时不知所措。

  但刹那间彤弓和杨傲就反映过来,疯也似的向甲板跑去,此时的大船还在摇晃。

  彤弓和杨傲不知道是腿脚发软,照旧摇晃所致,频频跌倒、频频爬起,险些是连滚带爬的跑到甲板,口中哭喊不停,大叫“麟儿”不止。

  彤弓撞碎船舱窗户,冲上甲板,这时右边渔船上又有一人跳上楼船甲板,满身也缠满了震天雷,引线已经点燃。

  原来左右两艘渔船上各有一名自杀式袭击者,一人袭击不成,另一人接着冲上,其疯狂水平,是必欲致彤弓等人于死地。

  这时的彤弓,正处在无比狂暴和极端伤痛的状态下,速度和力量均已到达了巅峰,此时纵是神兵天降,也会被彤弓一杖击的破坏。

  所以这个自杀式袭击者跳到船上还未站稳前冲,就被彤弓硬生生抓起,像扔小鸡一样扔到了右边的渔船之上。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右边的渔船碎片和断臂残肢爆瀑般飞来,船体随之倾覆,徐徐淹没,全船人无一存活,团体丧命。

  彤弓悲极狂啸一声,跳入江中,他要去找李麟儿。

  可滔滔江水,哪里寻得见,即便李麟儿不被炸的赴汤蹈火,也早已沉入江底,随波远逝。

  此时杨傲和胡靖扬也已冲上甲板,杨傲趴在船舷上大叫:“麟儿!”

  可是,彤弓和李麟儿都早已不见。

  但左边渔船上的刺客还在,再一次张弓搭箭向杨傲射来,胡靖扬只身格挡,将杨傲拉到右边船舷躲避攻击。

  这时,胡靖扬看到左边渔船的船顶站着一人,正在操控整个江面局势,一看即是此次刺杀行动的指挥者。

  胡靖扬顺着廊柱飞身而上三层楼船甲板,居高临下,飞身而去,直击左边渔船船顶的刺客头领。

  刺客头领此时正在指挥对大船的攻击,没有注意到从天而降的攻杀,等感应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

  胡靖扬双剑劈下,刺客头领慌忙抽刀格挡,但只盖住了长剑,却不意另有一把短剑。

  胡靖扬长剑砸向刺客头领,借着刺客挡剑的回力,空中翻身,落地之时已在刺客身后,手中的短剑直直的扎进刺客的后腰。

  刺客头领大叫一声,胡靖扬紧接着一脚踢在刺客的腘窝处,刺客应声跪倒在地,长剑已架脖颈。

  “叫他们住手!”胡靖扬大叫一声。

  刺客头领犹豫一下,胡靖扬突然加力,剑刃瞬间沾血,刺客头领立即打了一个口哨,所有刺客均停止攻击,抬头向船顶看去,却见头领被擒,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们?”胡靖扬刚问完,突然一支羽箭不知从那边“嗖”的一声射来,不偏不倚正中刺客头领的咽喉。

  胡靖扬大惊失色,尚未清楚发生何事,船上的刺客也已纷纷中箭,有的就地毙命,有的跌落水中,有的负伤逃入船舱。

  胡靖扬定睛看去,正前方不知何时已开来一艘五牙大船,船顶甲板站着一人。

  但见此人头戴虎纹束发紫金冠,体着一品红锦蟒花袍,身披雄狮吞金连环甲,威风凛凛、器宇轩昂,正是江、汉、归、峡、襄、郢军马大总领吕文德。

  五牙大船靠近之后,船上护卫跳上渔船,对负伤的刺客进行屠杀,负伤落水者也被射杀。

  “竟敢在我的辖地行凶,一律格杀勿论!”吕文德面无心情的说道。

  “不问问是什么人吗?”胡靖扬怒目看向吕文德。

  “都是些亡命图财之人,何须多问!”吕文德说完斜眼看了胡靖扬一眼,又转头面向杨傲说道:“杨先生别来无恙,文德管制不力,让先生受惊了!”

  杨傲哪里有功夫理会吕文德,急遽抱拳略作应付,就趴到船舷边继续大叫:“麟儿!麟儿!……”

  此时的彤弓还在疯了一般扎向江底,找寻一圈后浮出水面,喘口气后复又扎向江底,如此循环往复,一刻未停。

  杨傲看到彤弓刚浮上来,复又沉下去,既不听杨傲的大叫,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疯了一般不停的潜入水底,扎向江中。

  杨傲全身多处负伤,血流不止,现在见彤弓已近发狂,也顾不得许多,一头扎入江中。

  胡靖扬在渔船船顶看的真切,也大叫一声扎入江中,彤弓在疯狂寻找李麟儿,杨傲在疯狂寻找彤弓,胡靖扬在疯狂寻找杨傲。

  吕文德在船上看着江中拼命的三人,眼中的杀机逐渐显露,现在要射杀三人,如灭草芥。

  但吕文德照旧犹豫了,因为适才的两声爆炸,周边的许多渔船已经围了过来,各人都在看热闹,现在杀了水中三人,又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况且这些渔民都野性未化,很难掌控,一旦闹大,自己怕将因小失大。

  特别是金沙帮楼船上另有幸存的帮众,要杀也要一起杀掉,现在如何能毁尸灭迹,掩人线人,恐怕都难以做到。

  杀!天下皆知,人心尽失!忠义之士都将背弃吕家。

  不杀!未来名动,难为己用!势必成为心腹大患。

  吕文德站在五牙旗舰上,眼中充满了矛盾的神色,既有杀意,又有恻隐,既有犹豫,又有不甘,实在难以做出决定。

  而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将改写历史。

  这时彤弓再次浮出水面,杨傲死死的抓住彤弓,胡靖扬死死的抓住杨傲,为的是不让彤弓再次下潜,因为彤弓已近力竭,再潜下去的危险实在太大。

  彤弓还在水中挣扎,在这样的急流旋浪中连续不停的下潜,还能在世浮上来已经是奇迹,连围看的渔民也都啧啧称奇。

  但李麟儿没了,彤弓内心的瓦解无以复加,也无法形容,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必须要潜下去、潜下去、潜下去,直到找到李麟儿为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现在彤弓自己也知道,他实在潜不动了,这让他越发瓦解,彤弓的眼泪如洪,与这滔滔江水混搅在一起,他张着大嘴喘着气,一口一口的江水倒灌口中,他能感受到整个江水都是咸的,都是如同他的眼泪一样的味道。

  大江大河亦有情感,他们也哭了。

  天地万物都是微尘所化,均可共识,都有情感,而最有情感的照旧人,但最没情感的也是人。

  彤弓的意识逐渐模糊,楼船上的金沙帮海员将三人营救起来,彤弓肺中灌水太多,各人一起紧急施救。

  大船徐徐靠岸。

  一场精心计划的刺杀行动失败了,但也没有完全失败,苍龙之子李麟儿,沉入江中,魂归大海。

  吕文德仰天长叹:“也许这就是天意!”

  江中渔民原来要美意帮着打捞,却被吕文德一一驱散,因为这些刺客都是皇城司的人,必须要毁尸灭迹,再栽赃陷害到江匪渔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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