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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门之义行天下

第十五章 兄弟歃血酒杯碎

忠义门之义行天下 傲视青天 5697 2020-12-17 15:30:36

  早上的清风总是那么温柔,让湖面荡起的波纹也十分的舒缓,几只野鸭在湖面上慢慢的划行,不停的扭动脖子,随时警惕可能到来的危险。

  那孤鹰站在湖边,紫衣长发随风摆动,给湖边的景色又增添了一分神秘和灵动。

  苗雨魂默默的站在那孤鹰身后,心里觉得无比愧疚。

  因为眼前的这小我私家曾不止一次的拼了命救他们,可他却连一句慰藉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孤鹰现在所有的情感和喜乐,都像断了线的鹞子,随着这人间的无奈,落地、撕裂,无人听得见他歇斯底里的召唤,因为他基础就没有召唤。

  他平静的站在湖边,望着烟波浩渺的左所海子湖,不知在想什么。

  “唉!”苗雨魂叹息一声,抬头看向远方,想起以前苗寨的幸福生活,短短一个多月,人生境遇竟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不得不让人惆怅满怀。

  “扑棱棱!”一群野鸭不知因何受惊飞起!

  苗雨魂看着越飞越小的野鸭,想想当下自己无家可归的绝望境遇,真想大哭一场!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寨老小,对不起舍命相救的这些义士,对不起阿爹苗不禄,更对起妹妹苗雨蝶,他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一个对自己失望的男人就是对人生最大的绝望。

  “如果能一死了之就好了!下辈子就当这湖中的一只飞鸭,远离这人世间的烦恼!”

  苗雨魂说完,那孤鹰在苗雨魂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绝然赴死的坚定,那种坚定,让看到的人也能感受到一种绝望。

  “你死了,你爱的人还在世,她们还要蒙受你的死所带给她们的无尽的痛苦!”

  那孤鹰说完转身背对着苗雨魂继续说道:“人最大的痛苦有时候并不是自己自己的痛苦,而是知道了你所爱的人因为你而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才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痛苦!男人的死,并不是一种解脱,而是一种不敢面对现实的逃避。”

  “我也不想逃避啊!阿爹嘱咐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最亲的人还在饱受煎熬,我怎么有脸去死?”苗雨魂痛苦的低下了头。

  “掩护不了自己所爱的人,就要去蒙受自己所爱之人遭受痛苦给自己的反伤,只可惜这样的痛苦无法分管和替代,只能蔓延和倍增,如果只有一方死去才气消解,我倒是希望我们所爱的人先死,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去蒙受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反之,如果我们先死,让她们去肩负失去我们的痛苦,那我们的痛苦就会无限加倍,虽死也不能瞑目了。”

  那孤鹰说完,苗雨魂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不知是那孤鹰说的太残忍,照旧自己早已理解了这样的无奈。

  “人生很短暂,又何须为幸福而隐忍?世界很开阔,又何须局限于一时一地?”

  那孤鹰和苗雨魂闻声同时转头,却看见杨傲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还请先生指点迷津!”苗雨魂老实的抱拳说道。

  杨傲踱步走向湖边,语气平静的道:“这个世界随处都充满了不公和无奈,可我们却无力去改变世事的走向,我们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自己的内心而已!”

  “只改变内心?难道就是要让我们去平静的蒙受一切不公和无奈?漂亮的原谅一切罪恶和苦难吗?”苗雨魂有些不平气不宁愿宁可的说道。

  “不是忍受,而是放下!改变内心,便能改变天下!”杨傲依然平静的望向远方。

  “我不明白!我一小我私家放下和改变天下有什么关系?”苗雨魂怨忿的说道。

  “不明白说明你还没能做到放下,总想着去改变天下,往往就会适得其反,心门不开,终究是凡尘一粒,心门一开,才气成为无限造物的力量。”

  “用心造物?”苗雨魂越听越糊涂。

  “念力所及之处,宇宙才气无限恒生,所以万物无限,是因念力无限,若非心造,何来无限?”杨傲说完自己也摇了摇头,不知是何意思。

  “可念力何来?难不成会发自我心?”苗雨魂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若纠结于此,就是凡尘一粒,你若放下,便可融入无限寰宇,念力之中,自有你心。”

  杨傲说完,苗雨魂越发迷惑,但转而又反问道:“那你和彤弓师叔放下了吗?”

  “我们?”杨傲长吁一口气,继续道:“北逐师父都没能放下,我等又怎能做到?”

  “你们都做不到,又何以要求我们去做?”

  “人人皆可渡人,人人皆可被渡,浩劫事后,转身即悟!何言做不到?机缘未到而已!”杨傲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苗雨魂,似乎另有话要说,但却没有说出。

  苗雨魂似乎也觉察到了杨傲的话中之意,只是杨傲没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再问也不知该从那边张口,遂缄默沉静片刻后又回到彤弓的话题问道:“彤弓师叔深山禁足二十年,现在难道还不算浩劫事后吗?”

  杨傲听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苗雨魂见状继续追问道:“这都不算,那还能有什么浩劫可历?”

  “彤弓生性狂放,佛魔一体,16岁便主掌道义堂,他想改变这个世界的不公,随处行侠仗义,打行侠仗义,可天下不公之事太多,他以一个武夫的方式又能解决几多呢?”

  “可解决一点总比什么也不做强啊?彤弓师叔为什么要闭关不出呢?”苗雨魂紧接着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彤弓在大理剑川郡,为程、马两家的纷争挺身而出,其时程家在朝廷几代为官,势力庞大,经常欺辱马家,可马家却一直忍让,这倒也相安无事。

  有一天,程家的小儿子程强去偷摘隔邻马家的雪桃,被马家的狗吠叫着咬出,程强勃然震怒,便找来仆人要去马家将狗打死,马家老太和这条狗相依为命,遂舍命相护,却被众仆人打垮在地。”

  “恰巧彤弓此时路过,一问之下怒火中烧,便让程强向马老太致歉,马老太不想惹事,就说算了,只要狗没被打死就行了。可彤弓执意不愿,非逼着程强致歉,彤弓本以为帮马家找回了公正,但刚走出马家,程强就跑回去当着马老太的面将狗打死,马老太心痛无比,嚎啕大哭。”

  “彤弓听到哭声后又折返回去,看到这个场景,立即脱手教训了程强,并让其赔偿,马老太知道赔偿后程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便求彤弓就此算了。但彤弓觉得老太太可怜,也觉得就此算了太过不公,非逼着程强赔了10两银子。”

  “不想当天夜里,程强带人去马家要银子,看见马老太的小孙女正欲脱衣睡觉,遂起了歹意,竟当着马老太的面将其未满8岁的小孙女糟蹋了,马老太拼命反抗,却被活活打死。”

  “第二天,马家儿子马奎和媳妇从雇主家赶回来,程强给了马奎50两银子了事,马奎知道斗不外程家,也就只好认了。原来这事也就此了结了,可厥后彤弓知道了,觉得不公正,非要一命还一命,拉着马奎把程强告到了官府。”

  “可官府都是程家的人,硬生生判成是马奎两口子为了占有马老太手中的10两银子,杀了自己的母亲,马奎两口子为此被押入大牢。彤弓听后怒不行遏,夜里抓了县令责打一番,县令也知理亏,同意翻案放人,但差异意抓程强,想就此模糊了事。”

  “可彤弓不愿,非逼着县令抓了程强,还马家一个公正!程强的年老程能乃是剑川郡制置使,听说之后立即带兵回去,不光放了程强,还带兵杀到马家,当着马奎的面将马奎的媳妇活活糟蹋致死,又将马奎父女抓到程家,让马奎为奴,让8岁的女儿为婢,每日凌辱不停。”

  “彤弓知道后更是火冒三丈,立即带着道义卫去程家救马奎父女,与程能的府兵发生鏖战,混战中马奎被乱刀砍死,马奎的女儿也被程能抓住要挟,彤弓不愿就范,程能当着彤弓的面杀了马奎的女儿,彤弓恼怒至极,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三百府兵无一活口,程家上下77口也被诛杀殆尽,老人孩子亦未能幸免。”

  “灭门对灭门,才算公正!也许这就是其时彤弓的心情。”那孤鹰面无心情的说道。

  “唉!”苗雨魂听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死一条狗的事,最后却闹得两家灭门,数百人无辜惨死!”杨傲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彤弓师叔维护公正正义的自己并没有错!”苗雨魂坚定的说道。

  杨傲拂尘一抖,目视前方道:“天地万物各有机缘,贫茂盛弱自有均衡。漠不关心虽然不是忠义之道,但脱手中止了这个历程便已尽缘,如再强行加入弱势的一方去强求公正,就打破了原有的平衡,自然要适得其反!”

  “但这个平衡的‘度’!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掌握的住呢?”那孤鹰依旧面无心情的说道。

  “这个‘度’没人能掌握的住,因为一‘掌握’就错了!这个‘度’只能用发自心底的善念去感知,心体纯净,不被外物所惑,才气感知到这个平衡处!”杨傲心平气和的说道。

  “红尘都是带罪客,净土皆是致良知。放下过往绝欲念,洞开心门渡愚痴。”

  苗雨魂吟诵完看着杨傲道:“彤弓师叔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不是就参透了?”

  杨傲摇头叹道:“唉!师父让彤弓闭门思过二十年,临终前又解散忠义门,彤弓写下这首诗也许只是一个觉醒而已,距离参透,另有无限高天!”

  那孤鹰和苗雨魂听后都没再说话,因为二人都知道,自己还远远没有到达杨傲所说的境界,自然也难以理解杨傲的话中深意。

  过了一会儿,那孤鹰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小冀!”

  “我陪你去!”苗雨魂说完就随着那孤鹰离开了湖边。

  杨傲站在湖边未动,他想一小我私家静静的待一会儿,有些工具,越想参透越参不透,总有两种差异的思绪在自我矛盾中不停的挣扎,这种痛苦普通人是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这天黄昏,李麟儿兴急遽的从山上跑下来,看到杨傲就高声喊道:“杨傲师兄,竹子都砍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可以把竹排做出来了!”

  “好!”杨傲抬头看看天后又道:“再不渡过湖去,怕就只能吃鱼了!”

  杨傲说完和李麟儿一起走向彤弓的帐篷。

  杨傲掀开门帘,看见彤弓、那孤鹰和苗雨魂正在喝酒。

  “你俩可真行啊!伤恰好就喝上了?这酒是从哪来的?”

  “酒!酒是小冀从蒙古兵身上拿下来的,这蒙古酒不错!烈呀!”那孤鹰明显有点多了。

  “好啊!让我去砍竹子,你们在这喝酒,这也太过份了吧?”李麟儿说着就钻进了帐篷,坐在地上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那孤鹰看了一眼李麟儿道:“你才多大呀你就喝酒?”

  那孤鹰说完就把李麟儿的酒碗拽到自己胸前。

  “哎哎哎?我看麟儿有点儿量!”彤弓说着把酒碗又推到李麟儿胸前。

  “这酒!我闻着就烈!”杨傲说着也钻进帐篷,拿起李麟儿的酒嗅了嗅。

  这时彤弓举起酒碗笑呵呵的说道:“麟儿呢,太小!杨傲呢,酒量不行!裴台甫呢,在督造竹排!所以,所以就没叫你们!呵呵!”

  “都是借口!”李麟儿说完夺过杨傲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

  这时彤弓微笑着看着李麟儿道:“我记得下山的时候你说过,如果这次没死,就,就和雨魂…结为兄弟!今天何纷歧起拜了?”

  “拜!必须拜!”李麟儿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时苗雨烟拿着烤鱼走了进来。

  恰好听到各人要结拜为兄弟的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美丽的眼睛中快速闪过一丝惊喜,放下烤鱼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杨傲看着苗雨烟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道:“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菜!今天算是遇上啦!”

  杨傲说着也坐已往倒了一碗酒。

  李麟儿乘隙和杨傲碰了一下碗,急着说道:“来,咱俩先干一个!”

  杨傲一碗酒下去满脸就涨的通红,人也立刻来了精神,指着彤弓道:“你适才说什么?要结拜兄弟!那不经过我同意怎么行!孤鹰咱仨是三人行,谁加入也不行!”

  “那…那你…那你是差异意了?”苗雨魂舌头都有些大了。

  杨傲突然站起道:“各人同生死一场,早就是兄弟了!我为什么差异意?”

  这句话又把苗雨魂说懵了,苗雨魂用十分奇怪的心情看着杨傲道:“是啊!那,那你为什么差异意啊?”

  杨狂妄慢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我是差异意你们两个拜,那辈份就拜乱了!要拜也得各人一起拜!麟儿,你去把裴台甫也叫来,各人一起才热闹!”

  杨傲说完又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高声喊道:“痛快!”

  这时一个白影听令而去。

  苗雨魂举着酒碗和杨傲碰了一下,颤颤微微的道:“平时看…看你神秘兮兮的,没想到…你还…挺豪爽!”

  杨傲坐下来道:“什么叫神秘兮兮的?是…是你看…看不懂…我!”

  “对!你…你看不懂…他!”彤弓说着和苗雨魂碰了一下。

  这时李麟儿拉着裴台甫跑了进来。

  杨傲立即站起来道:“来来来!人齐了!”

  李麟儿快手快脚的倒了六碗酒,杨傲让各人互报了一下生日时辰。杨傲、彤弓、裴台甫、苗雨魂、那孤鹰、李麟儿从大到小依次坐定。

  杨傲又奋笔疾书写下岳飞和鹿北逐两小我私家的名字,划分贴在那孤鹰的冷月蟠龙戟和彤弓的降龙杖上,立在地上以示牌位。

  杨傲咬破手指在每小我私家的碗中滴了一滴血,尔后众人依次凭据杨傲的方式在碗中滴血。

  这时每小我私家的碗中都有六小我私家的血,杨傲又把自己碗中的酒向地上滴了三滴,众人也都依次照做。

  杨傲带头领誓道:“武穆将军和北逐师父在上,今日我等在此结为异性兄弟,重信忠义,永不违誓!”

  杨傲说完一饮而尽,又将酒碗摔个破坏。

  众人一一重复誓言,尔后都一饮而尽,酒干碗碎!

  礼成之后各人哈哈大笑,抱在一起泛论豪饮,好不痛快!

  喝到尽兴处,杨傲突然站起来道:“鸟兽欢飞走肉横,英雄何在?兄弟歃血酒杯碎,一醉方休!”

  杨傲说完就倒下昏睡已往。

  裴台甫见状赶忙已往扶杨傲,却被那孤鹰一把拽住:“不…不用管他,一会儿…他…他自己…能起来!”

  “都…都喝这样了?还…还能起来?”裴台甫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孤鹰微微一笑道:“你…你不知道,他…他喝酒…就…就那样!”

  说完两人又推杯换盏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杨傲又突然站起来道:“哈哈,得一知己,舍命足矣!来!干!”

  杨傲说完眼睛还没睁开就又倒了下去。

  男人喝酒有时是为了消愁,却往往是越喝越愁,这几小我私家除了李麟儿外都各有心事,自然是满腔愁绪道不尽,举杯浅笑笑不休。

  因此各人都喝的烂醉如泥,彤弓也觉得很久没有这么尽情的释放过了,直到把自己喝的站不起,才指着众人道:“杨傲起不来了!都撤吧!”

  彤弓说完倒地便睡。

  众人见状也都一一散去,李麟儿看见各人的碗里另有酒,遂指着酒碗道:“这…这么好的…酒…怎么…还能…剩呢!”

  李麟儿说完把所有碗里的酒都干了,尔后化作一道白影儿一晃而去。

  清早起来,彤弓头晕脑胀,走出帐篷后看见李麟儿扶着一棵大树在吐,彤弓心想,这孩子不是吐了一宿儿吧。

  正想着,李麟儿转头看见了彤弓,眼睛通红、目光呆滞,傻笑着说道:“昨晚出来跑太快,撞这棵树上了,撞的现在头另有点儿晕!”

  说完露出了十分痛苦的心情。

  彤弓刚要说话,却听见杨傲在树后面高声喊道:

  “一夜呕吐无眠,

  身起倍觉清寒。

  满枝枯蕊诉秋残。

  花去应知冷,

  人留也无欢。

  吐纳万里路难还。

  男儿有愁丝,

  也无脊梁弯。”

  彤弓知道杨傲每次喝完酒都要痛苦的感伤一番,就没有去打扰他,径直来到了那孤鹰的帐篷。

  那孤鹰正在看舆图,见彤弓进来就说:“骑兵坐不了竹排,我得带幽骑走路上绕已往!”

  “我来找你也是商量这个事,你们把苗寨的马军也带上,我们在渔门镇汇合!”

  “嗯,好!”那孤鹰颔首说道。

  “事不宜迟,你们今天就走吧!蒙古雄师应该已经开始进攻了,路上小心!”

  那孤鹰抬头负立,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彤弓知道,在那孤鹰的生命符号里,就没有惧怕二字。

  中午时分,那孤鹰带着一队幽骑,裴台甫带着苗寨的骑兵,分成两个骑兵编队各六七十人,从西边绕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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