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生死劫
姜秦带着孟玄朗回云中城时，檀凡已经留书离开。
听竹染说，是梵净山的主持出了什么事。
檀凡脱离梵净山已久，但他的授业恩师是梵净山的这届主持，所以他也会经常回去看望恩师。姜秦点了颔首，也就没有多问。
孟玄朗天资虽好，但生动跳脱，姜秦为了教养他，废了不少心思。
索性竹染是个性子沉稳的，还能帮她看管一二。但即即是有人看着，孟玄朗照旧这云中城的小霸王。
小妖们大多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妖了，因为未曾正经修炼，所以小妖们的寿命都不怎么长。但也都是当年那些小妖的子女。他们对姜秦险些有着发自本能的尊崇。
孟玄朗因为是姜秦唯一的亲传门生，云中城的小妖们，对他又是宠溺又是忍让。时常被他撵得满山跑。
姜秦从前养孩子，好歹另有小我私家帮着充当严父的职责。如今自己一小我私家带着个淘气的孩子，简直两眼一抹黑。这孟玄朗在她身边，倒像是被放养了一样。
五年后，竹染成年，自请下山历练。姜秦为了图个清静，便自称要闭关，把竹染和孟玄朗叫了过来。
“玄朗，你离开王宫也有几年了，听说下个月蜀国大皇子加冠封太子，竹染正好要历练，你便跟他一起回去一趟，给你王兄送份贺礼。
我这一派没有那么多规则，修练不延长天伦。”
“姨母......你其实就是想躲几日清净吧？”竹染绝不留情的拆穿了姜秦的计划。
“师父~你就这么抛弃我啦？不要啊，师父......最多我这几天不去清溪了......”
但姜秦也不时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直接点着孟玄朗的头，道：“你知道就好，我那清溪一千多年来都是清静品香的人间仙境，你说你这几年把它霍霍成什么样了？
如今我该教你的也都教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小我私家。你再不出去历练一番，只怕就该被那群猴子给惯坏了。”
竹染喃喃道：“哪里是猴子惯的......”
姜秦瞪了他一眼，道：“另有你，你当那一品仙器是那么好铸造的？我这几年为了给你做那劳什子的破镜子，可没少上山下海的找质料。
你们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简直比已往一千多年都累，让我清静几日不应该么？况且我也不是那么不卖力任的尊长，不是给你们准备了那么些防身的工具么？遇到危险打不外，逃跑总是没问题的。”
竹染看了看手中的八卦琉璃镜，又看了看还在跟姜秦撒娇的孟玄朗，认命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姜秦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十重天，这些年来东华上仙不止一次来劝她找个时间好好闭关，但她总说时机未到。
如今想来是时机到了，所以她才这么狠心的让孟玄朗跟他下山去。
竹染带着孟玄朗肩负款款的离开了云中城。
姜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檀凡泛起在她身后，道：“既然不放心，怎么不再多留几年。玄朗待你如师如母，若他未来知道你此时送他离开，是为了让他避劫，恐怕会意存自责。”
姜秦道：“他素来惫懒，打架逃命的功夫还肯好勤学。但天衍之术却一直都嫌艰涩难懂，不愿好悦目书。只怕未来也没什么时机知道真相。
有时候无知是福。”
檀凡叹了一声，道：“他虽顽皮，但一向听你的话，你若真肯下狠心逼他，他也不是学不成的。况且，无知真的是福吗？”
姜秦粲然一笑，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劫难之事告诉你，倒是连累的你都不潇洒了。”
“你应当告诉我的，我也不忏悔知道。如你之前所说，既然知道的，就尽力去应对。这些年，你四海寻踪，找出那个变数了嘛？”
姜秦点了颔首。
“杀么？”檀凡淡淡的问。
姜秦摇了摇头，“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总不能因为也许能改变的天命就杀了她吧......况且我也不想去强扭那个瓜。”
“既然是天命，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姜秦转身看向檀凡，笑道：“我相信可以，就一定可以。”
千山外，竹染带着孟玄朗回望云中城。
“别哭了......”
“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
孟玄朗用衣袖草草的抹了把眼泪，道：“师父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好了。竹染，去蜀国前，我想先去一趟异朽阁。”
竹染揉揉孟玄朗的发髻，道：“若是异朽阁有措施，姨母这几年就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给我们制造这些底牌了。”
“总要亲自问一下，我才气放心。”
“那就去吧。”
异朽阁
竹染和孟玄朗直接落入庭院之中，一十二三岁左右的紫衣少年，正负手淡定的看着他们的到来。
孟玄朗行了一礼，道：“玄朗和兄长擅自突入异朽阁，有所失礼，还望见谅。但玄朗有要事求问异朽君，事关天下苍生，还请兄台能代为禀报阁主。”
少年微微一颔首，嘴角一弯，端详了孟玄朗片刻，道：“你是云中仙的徒弟？”
“正是。”
“那你就是竹染了？”
竹染点颔首。问：“你知道我们要来？”
少年点颔首，引着二人到凉亭坐下。道：“在下东方彧卿，是异朽阁现任的异朽君。”
竹染有些震惊。
他记得檀凡说过，姜秦曾机缘巧合救过异朽君一次，但没想到那位照旧短命。如今继任的这位恐怕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
想着究竟有些机缘，这少年又一见他们就释放了善意。便没有说些含血喷人的话。直接问：“你可知道生死劫可有解法？”
东方彧卿面色一沉，微微摇头，道：“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一生中会遇到不少的灾劫。而生死劫所代表的劫数，其实是一小我私家，一旦遇上便厄运缠身，不死不休。
有纪录以来的，从未有遇上生死劫而得善终的人。”
竹染问道：“不是说只要杀掉那人就能化解嘛？”
东方彧卿低笑一声，“呵，那不外是仙门中人流传下来慰藉后人的幌子而已。杀生渡劫，不外得一时牢固而已。”
竹染蹙眉沉吟，“若实在没有措施，得一时牢固也是好得。”
东方彧卿侧目看了眼竹染，道：“但有些人是不会稀罕这一时牢固得。你们一个是她的子侄，一个是徒弟，难道还不了解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