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大厅中央的酒桌,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近有沈园打手虎视眈眈,远有闲客评头论足,刘司思一个弱女子坐在中间儿,悠然地品尝着眼前的糕点。
明明很柔弱,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叔下得楼来,眼前即是这一幕,心中不由对刘司思更是看重几分。
能让令郎关注,六皇叔青睐的人必有特殊之处,不行懈怠。
李叔对坐在中央的刘司思微施一礼,“令郎请小姐上楼详谈。”
“有劳掌柜的。”刘司思嫣然一笑,随即起身前往。
司棋司琴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掩护小姐是她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自然小姐去哪儿他们在哪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刘司思身后。
然而,李叔却拦下了她们。
“我们令郎只邀请了小姐一人,还望两位女人在此期待。”
世间想见令郎的人千千万万,但令郎却不是谁都能见的。
这位小姐能凭一壶酒得令郎青眼,受邀踏入三楼令郎的私人领地,已是莫大的机缘。然而在他看来那两个丫头却是不够格踏入三楼的。所以李叔很尽责的将她们拦了下来。
“男女有别,你家令郎单邀我们小姐不妥。”
司棋、司琴自是不依。
沈元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头她们不在乎。在她们看来,小姐才是最尊贵,并不是什么人都配和小姐独处一室。
虽然他们相信小姐一定不会亏损,但终究对名声有损。
李叔心下明白两个丫头的担忧,却也有些气恼,令郎在他们心里竟是这种人?
两下各不相让。
刘司思摆摆手让司棋退下,“江湖子女何惧小节,你们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回。”
“小姐。”
司棋仍是不放心。
以前在谷里的时候,各人都是一块儿长起来的,没那么多规则。
谷里人都比力朴实,不会泛起欺男霸女的事情,到了适当的年纪,两相顺眼陈诉族老自可结婚。
谷里女子能顶半边天,没什么未出阁的女人不能与男子单独晤面的恶俗。更没有什么闲人乱嚼舌根。再说小姐是谷主,一族之长,统领谷内方方面面,无论男女都难免单独谈话。
但出来后司棋发现,这安国对女子苛刻的多。未出阁的小姐不能与人单独碰面,否则会被说是私相授受,为人不齿。
出来前鹃姨千付托万嘱咐,外头人心险恶,一定要保证小姐的宁静。这宁静不仅仅是不受伤,而是方方面面。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小姐不在乎别人背后恶言相论,但她不能不在乎。
正所谓体贴则乱,她忘了小姐不是后院写诗弄文只盼从一个深宅挪到另一个深宅的人。她心中有沟壑,所谋之大,男女不相见这条规则在她这儿行不通。她更非心智不坚之人,别人三两恶言就能让她心理惴惴不安。
轻轻拍了拍司棋的手,刘司思道,“无妨,以后开门谈生意这都必不行少。沈令郎人品珍贵,非那轻薄宵小,不必太过忧心。”
司棋深知小姐向来心中有主意,既然小姐决定了,那便不行更改。拉着司琴退到一旁,但心底丝毫没有放松,有何差池,她会立即带小姐离开。
这厢刘司思随李叔来到三楼沈元房外,李叔通报一声后,引刘司思进入屋内。
沈元的住所从外头看很普通与三楼的其他房间并无差异,如若不是掌柜的领着过来,刘司思绝不会认为这是沈元的居所。
究竟外界传言沈元是个十足的纨绔,最起码也得有配上这个身份的装潢才对。
进入房间后刘司思发现自己错了,哪里是普通,明白是内有乾坤。
黑檀木的家具,红狐狸皮的地毯,北国云锦的屏风,南海红珊瑚的装饰,满目奢华。
只见一个男子身穿半旧不新的水青色长袍,歪坐在榻上的矮桌前,手里磋磨一把香木折扇,似有阵阵香气传来。乌黑的秀发在脑后用丝带堪堪系起,随时都可能洒落一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长衫对襟半开,形成一个大大的V领,从锁骨到腹肌半遮半掩。若是一般人如此则会显得猥琐下流,到沈元这儿却显得风骚倜傥,泛起出一种艺术美。
在安国少有人敢如沈元一般穿着这般斗胆,至少刘司思是没见过。
行走江湖多年,她见过粗狂囚首垢面胡子拉碴的,也见过好容颜如女子敷面画眉的,唯独没见过如此风骚却不妖娆的男子。
如此颜值,如此身材气质,确实养眼,不看白不看。刘司思丝绝不掩饰,自己审察欣赏的目光,恰似眼前的男子只是一块雕琢的美玉。
于是一小我私家敢穿,一小我私家敢看!真是谁怯谁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