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决斗
当那枚触手缠绕天空树的徽记在松软的红地毯上弹跳了三下，大厅中一片哗然，没想到风鹰竟然真的接受了挑战。
立即有好事者要设赌局，但很快又发现，所有人都认为贝丁·路易会赢，这个赌局基础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意兴阑珊地作罢。
“没想到你还真有种，居然敢接受挑战！只可惜，没有自知之明的勇气是愚蠢的！
放心，我不会立即杀死你，我要将你的肚子剖开，将肠子一根根扯出来，让你在哀嚎中忏悔：侮辱一位美丽的淑女是何等无可饶恕的行为！”
贝丁既是对风鹰说，也是对安吉拉说。
女孩们为贝丁那英勇华美的辞藻尖叫起来。
安吉拉微微脸红。
受邀者中有一位从人类中请来的宫廷老教师，专门教王子王女们礼仪。
他此时脸色极为难看，魔族终究是魔族，就算再怎么学习文明礼仪，也只是一群嗜血的蛮子，无法教化。
决斗就不说了，究竟是天际自古流传的规则，就算野蛮也是正统，但这群王族女孩掉臂仪表地高声尖叫，就令他忍无可忍了！
哪怕是稍微上过贵族礼仪课的人类小女孩，也不行能在这样的场所如此放肆啊！
知道的，这是王族宴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头闹市呢！
最终宫廷老教师甩袖离去。
没有人注意他，人们都在为即将泼洒的鲜血而兴奋。
“我来做这场决斗的裁决者吧！”
照旧那位身着精致魔法袍的九阶战争魔导师。
“同意。”贝丁率先开口。
风鹰也点颔首。裁决者就是在开始时昭告七神和宣读规则，谁来都无所谓。
魔法师看了看两人，说：“决斗不能使用卷轴、秘药等外物，就连武器盔甲都必须在决斗开始前，经过双方确认、允许使用后，方可使用。一旦违反划定使用外物，将视为亵渎生死决斗，我将以裁决者身份进行干预，须要时会将其击杀。请问决斗双方是否同意？”
“同意。”
“同意。”
随后老法师又宣读好几条规则，双方也都一一同意。
“考虑到决斗双方现在都不是魔者，魔法装备影响太大，本裁决者视其为外物，如果两位要用到魔法装备，就请拿来让我封印。”
贝丁转过身去，走到扈从骑士身边，拔出他那泛着紫光的佩剑，将这把史诗武器递给老魔法师。
老魔法师将符文写在长剑上，剑身的紫光立即黯淡下去，神性被完全封印住了。
除非解除封印，否则这把史诗武器就只是一把很坚硬、尖锐的剑而已。
“头盔、胫甲、盔甲和靴子呢？”老魔法师说。
“不需要。”贝丁说，“只有那群脆弱得像玻璃的人类，才需要这些龟壳掩护！以我们皮肤的坚韧和强悍的恢复力，这些没有特性的魔法装备，就是一堆厚重的累赘！”
贝丁说着，挑衅地对风鹰笑了笑，“虽然，我允许你用，究竟你长得就很像脆弱的人类崽种啊！”
女孩们赞同地大笑起来。
老魔法师摸摸白胡子，“决斗的另一方，你的武器呢？”
“没带。”
“那你问在场的骑士借一下吧——你用的是什么类型的武器？”
“刺剑。”
贝丁笑话道：“居然用那种绣花针一样的武器，不愧是懦夫！”
几个使用刺剑的骑士同时皱眉头，对于武器如同生命的骑士来说，武器被人侮辱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简直，长武器和重武器在战场上更受接待，相比力刺剑也更好用，但这不代表刺剑就没有优势。在单人决斗中，武器轻便尤为重要，只要足够灵活，完全可以不受一丁点伤就击杀对手。刺剑因为细长的剑身，更节省质料，往往要比普通长剑越发轻；相比力更轻便的匕首，刺剑又要更长，可以越发游刃有余地把控距离。
在人族的决斗中，刺剑是最受接待的武器，有些贵族还用华美的装饰来彰显自己的职位，只是粗犷的魔族并不怎么待见这种武器而已。
“有没有哪位骑士愿意将武器借给这位决斗者？”老魔法师环视大厅。
无人应答，他们只是一群扈从而已，除非有主人的命令，否则绝对不会掺和到王族的斗争里。
一时间局面有些尴尬。
一个女孩打破了缄默沉静，“真是的，你们骑士不是最看重荣耀吗，武器都被人侮辱了，就不要装死了嘛！”
骑士低下头颅，任由女孩责骂。
女孩身穿天蓝色的一字肩长裙，与安吉拉那身满是宝石的礼服相比，显得很素雅。
她洁白的脖颈上戴着一条水流一般涌动的项链，美丽的天蓝色坠子夹在那微微发育的*房里。
这个约莫十岁的女孩，与那群高峻、粗拙、狂野的魔人女孩格格不入。
她的脸蛋悦目得像是由赫菲斯托斯亲手雕琢而成，哪怕是挑剔的矮人大师都市惊呼这是一件艺术品。
她的眼眸是宛如湖泊一样清澈的淡绿色，眉心蓝冰色的鳞片给她精致的五官添了一份冷艳。
虽然，最引人注目的照旧她那尖尖的耳朵。
女孩名为米欧·哈孔，是哈孔家的三王女
——很尊贵的身份，如果不是私生女就更好了。
传言她的母亲是一位精灵。
其他人看看米欧又看看安吉拉，目光很怪异。
妹妹这时候站出来说话，自然不是要帮姐姐。
米欧拔出扈从骑士腰间的刺剑，走向风鹰。
安吉拉胸脯微微起伏，拳头微微握紧：“米欧·哈孔，你要做什么？”
“虽然是要帮你了，我的好姐姐。”米欧微笑着说，“你想啊，没人将武器借给风鹰，决斗就无法进行，那你的年轻骑士怎么杀死风鹰给你出气？”
合乎情理的回覆，但安吉拉要是相信米欧的话，那她就真是疯了！
米欧将刺剑交到风鹰手里。
女孩发育要比男孩早一些，更况且米欧要比风鹰大一岁，她低头贴在风鹰耳边说道：“杀了他。”
她的语气像是命令，不容置疑。
虽然贴的很近，但吹在耳垂的气息却沁凉沁凉的，风鹰刚要说些什么，米欧却已经远去，只剩下淡淡的花香往鼻子里钻。
所有人都认为我会输，为什么这个女孩相信我会赢？
看了米欧一眼，风鹰将刺剑交给老魔法师。
将刺剑也封印后，老魔法师高举双手，抬头看天……虽然只能看到天花板和水晶吊灯。
“伟大的天际七神啊，请聆听我的召唤，将你们的神辉垂降此处，为这场神圣的生死对决做出见证！”
魔法师说着，一指贝丁：“决斗者：贝丁·路易！”
贝丁将长剑竖在胸口：“吾在！”
“决斗者：风鹰·希尔！”
“吾在！”风鹰平持刺剑。
“生死决斗，神圣不朽！”老魔法师大叫。
“七神光耀我身！”两人同时说道。
“七神为你们见证！”
陪同着魔法师的声音落下，大厅中发作出兴奋得以至于狂乱的大叫。
女孩们靠着尖锐的嗓子，喊叫声丝绝不输于大嗓门的男人，甚至在绝不矜持的加持下，隐隐要将大厅中的其他人盖下去。
被她们围绕的安吉拉受情况熏染，双手呈喇叭一样在嘴边大叫：“贝丁，打掉那婊子一样细小的武器，扭断他的脖子！”
魔族简直不待见刺剑，但那婊子一样的武器似乎意有所指。
米欧一脸平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照旧袒露了她的内心。
她因为私生女的身份，从小就被安吉拉欺负，所谓“婊子”，就是安吉拉对她母亲的称谓。
感受到风鹰投过来的目光，米欧做出口型。
“杀了他！”
照旧那三个字。
风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收回了目光。
贝丁还举着双手享受观众的欢呼，像是一位胜利的角斗士，特别将飞吻献给了安吉拉。
这忘八真当我是踏脚石吗！
真是小瞧人！
风鹰眯起眼睛，寒芒从眼缝里流出，身影如同一阵风一样飞掠出去。
“咻咻咻！”
被烛火映衬得反光的刺剑连刺数下，在贝丁的胸膛上扎出几个小孔，墨绿混着玄色的血液汩汩地涌了出来。
贝丁痛呼一声，反手挥剑，风鹰实时后撤，长剑掠过他的眉心，一绺黑发飘落。
两人同时后撤，拉开身位。
看着正在徐徐愈合的伤口，贝丁脸上带着一丝惧怕，要不是人群中响起的惊呼让他实时警觉过来，风鹰的这一下偷袭就算不能就地将他斩杀，也会将他重创。
“这不是偷袭吗？”
“无耻！”
女孩们不满地叫骂。
有大人为这些不熟悉规则的女孩解释道：“裁决者昭告完七神的那一刹那，决斗便已经开始，是贝丁大意了，不是偷袭。”
平日里只和裙子和宫廷礼仪打交道的女孩们这才明白规则，但为安吉拉出头的贝丁明显更切合她们心中的英雄形象，所以仍有女孩嘟囔说她不管，就是风鹰那个小人太奸诈。
“姐姐，你的骑士行不行呀，怎么被那婊子一样的武器伤到了？”米欧说。
安吉拉高声喊：“贝丁，快杀了那婊子养的，破开她的肚子，将她的头发连同头皮一起扯下来，将她那讨厌的耳朵切下来！”
“姐姐你疯了吗？风鹰是男的，你怎么用女的‘她’？”米欧虽然知道安吉拉是在骂她，却故意顺着话头气安吉拉。
安吉拉气得脑袋都快生烟了，但又不行能公开场合地和米欧干架，只能将怒火发泄向贝丁，敦促他快些杀了风鹰。
贝丁恼怒地冲过来。
或许是急于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找回场子，他的攻击紧密得如同狂风雨一般猛烈，但这往往意味着简朴，很容易看穿。
面对贝丁一味地攻击，风鹰基础不接，而是灵活地退却闪躲。
“你这个懦夫，只会逃跑和偷袭吗！”贝丁暴怒地大叫。
似乎是回应贝丁挑衅，风鹰抓住了时机，刺剑如狂蜂突刺，又给贝丁还未完全愈合的胸膛上添了一个血洞。
贝丁怒吼一声，长剑再次挥舞已往，但风鹰拉开身位，他的攻击再次落空了。
这是片面的戏耍。
这个结果超乎大部门人的预料，特别是女孩子们，基础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约翰和西蒙有些伤感，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为了再起家族，这个孩子有何等刻苦，在烈日、黄昏和深夜里，鸠拙地挥舞那把比他还高的刺剑，一遍各处刺着稻草人，直到那双稚嫩的小手磨出鲜血。
之所以选择刺剑，就是因为他其时的力气只能勉强使用这种武器！
那种刻苦水平连他们两位骑士看了都心疼，贝丁这种王室子弟，格斗技巧不如风鹰，也就不奇怪了。
又被风鹰格开长剑，再次刺中，贝丁恼怒地抛弃武器。
“哇，姐姐，你的骑士这是要投降了吗？”
米欧捂着小嘴，一副惊讶模样，“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将那婊子一样的武器借给风鹰了，搞得现在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一样！”
安吉拉脸色铁青，差些要冲上去将自己妹妹那张红润润的小嘴撕烂！
虽然看起来胜券在握，但风鹰的眼神却凝重起来。
贝丁仰天咆哮一声，身体像是充气一般膨胀起来，鼓胀的肌肉撑裂那身昂贵的礼服。肌肉如乌铁一样泛着玄色金属光泽，一根根青紫的血管如虬龙一样浮现在他的手臂、脖子和脑门。
没过一会儿，贝丁已经膨胀至两米多高，形似蝙蝠的巨大骨翼在他的背后张开，长着倒钩的尾巴随意甩动，在地毯上切割出一道道痕迹。
风鹰趁着这个时机贴近上去，刺剑如同暴雨一般刺已往，但手中传回来的感受像是刺中了一块坚硬的金属，没有在贝丁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稍微一愣，风鹰就看到一道黑影甩来，还没来得及反映，脸上就挨了一拳，然后便感受天旋地转。
风鹰倒飞出去，在地毯上滑行十几米，撞翻了好几张红垫镶金的椅子。
这就是魔人王族的血统，强横得不讲原理，即便贝丁只是旁系王族，依旧恐怖如斯。
两道粗重的白气从贝丁那巨大的鼻孔喷出，他咆哮一声，如一具重坦冲去。
风鹰刚刚站起来，就被魔人化的贝丁一把抓住，如同拎小鸡一样拎起。
贝丁双手抓着风鹰，巨大如蒲扇的手掌徐徐收紧，风鹰的骨骼被捏得啪啪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成为一团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