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瑜离开浣花街之后，一边走一边悠闲地啃着宋令璟给她的煎饼。
也难怪孙大人的煎饼铺子门庭若市，这煎饼的味道确实挺好，虽然楚心瑜之前也不怎么吃煎饼，但现在这煎饼简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了。
浣花街与烟雨楼所在的垂柳街不外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楚心瑜手中的煎饼还没吃完，便看到几个男子唉声叹气地朝烟雨楼的偏向走了过来。
楚心瑜一边嚼着嘴里的煎饼，一边朝那几个男子走了已往。“几位年老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男子扫了她一眼，随口说了一句。“烟雨楼今天不营业，说是年三十要休整一天。”
男子说完便与其他几人并排从楚心瑜身边走了已往。
还没走远，另一个男子便开口道：“哪里是因为年三十，你看往年今天不也开着的吗！我看呀，就是因为早上进去的那个莽汉冒犯了老板娘。”
几人的声音渐远，楚心瑜朝烟雨楼的偏向望了一眼，便提着手里的煎饼大步往城外走去。
到了李穆濯家门口，她伸手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应答，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有什么声音，想来李穆濯应该不在，她本想将工具放下就走，刚踏进屋门，便对上一双沧桑的眼睛。
“你是谁？”老人警惕地审察了楚心瑜一眼。
“我是李穆濯的徒弟，来给她送些吃的，上次我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楚心瑜说完，同样审察着他。
之前在均平县以为他是个老者，现在将头上杂乱的发丝好好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件洁净的衣裳，这么一看，确实比李穆濯大不了几岁。
看他这副精神头，想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楚心瑜将手中的工具举到老人面前，老人看了一眼确认是些吃食，这才站到一旁，让楚心瑜进屋。
楚心瑜刚刚路过酒坊，顺道给李穆濯打了些酒，又在酒坊隔邻买了些零嘴吃食，就当是来给师父贺年了。
她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全部放到桌上，然后取出一个煎饼递到老人面前。
“趁热吃吧！这是按师父的要求在孙记买的，味道还不错。”
老人眸光微动，盯着她手里的煎饼没说话，也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楚心瑜看他半晌不接，无奈地将煎饼放回了桌上。“我师父呢？”
在均平县的时候，她可是领教过他的脾气，要是一个不兴奋将煎饼扔了出去，那不是白排了半天的队。
老人看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才稍稍放松了警惕。“去城里给我抓药去了。”
楚心瑜点了下头。
“我师父说......你是他兄长，那我岂不是得叫你声师伯？对了，我还不知道师伯的名字呢。”
老人别过头。“我没有名字，既然工具送到了，那你便走吧。”
刚来就赶人走，照旧一如既往地没礼貌。
楚心瑜瘪了瘪嘴，正准备出门，便听到院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低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李穆濯已经不再是那副中年妇人妆扮，现在是他原来的样子，看上去虽囚首垢面，那张脸却仍旧俊朗。
楚心瑜走到门边，双手环臂审察着他。“哟！这不是让烟雨楼关门的男人吗？”
李穆濯白了她一眼，踩着极重的步子从她身旁走了进去。“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
楚心瑜微微一笑。
“不用听也知道，除了官府，能让烟雨楼关门的，不就只有你了吗！怎么......又惹烟澜姐姐不兴奋了？”
李穆濯没再说话，目光落在被楚心瑜堆满的桌上，看了半晌，才拿起煎饼咬了一口。
“嗯！不错，简直是孙记的。”说完又将另一个煎饼递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扫了楚心瑜一眼，迟疑了一瞬，才伸手接过。
李穆濯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楚心瑜。“这是我徒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坏不到哪儿去。”
楚心瑜白了他一眼。
什么叫......坏不到哪儿去？一个小徒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听李穆濯这么一说，老人这才彻底放松了警惕，吃了几口煎饼便接过了李穆濯手里的药包。“我去煎药。”
“我去吧，你这身子还没好全呢。”李穆濯说道。
老人没理他，拿着药包便走出了门，似是在跟李穆濯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煎药的火候吗？这火候不到位，药效就得减半......”
他一边走一边说，出了屋门，楚心瑜和李穆濯便只能听到他一小我私家在外边嘀咕。
楚心瑜看着门外。“你这年老真是个怪脾气。”
李穆濯叹了口气。“他以前不这样。”
楚心瑜转过头，示意他继续说，他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以后有空再跟你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穆濯拿起桌上的酒坛，微微点了下头。
“不错，这酒也是我喜欢的，你现在上进不少呀，还知道孝敬为师了，是不是那魏将军教得好？”
还用他教？楚心瑜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认识孙大人？”
李穆濯正在倒酒的手一顿。“什么孙大人？不认识。”
“真不认识？”楚心瑜偏头看着他。
若真不认识，孙大人又怎会给他多加两个鸡蛋，况且是李穆濯特地嘱咐一定要买孙记的煎饼。
从孙大人特地看楚心瑜递已往的银子时，楚心瑜便觉得差池劲，这银子并没有什么特此外，但孙大人却似乎从上面看出了什么眉目。
其时并没有留意，现在想来，那锭银子说不定即是他两人之间的灯号，只是楚心瑜并未发现银子上面的异常。
李穆濯将面前的两个酒杯倒满，顺手推了一杯到楚心瑜面前。“真不认识，我骗你干嘛？来喝酒！”
见楚心瑜仍盯着他，他又增补道：“好好好！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以前经常买孙记的煎饼，也算是老主顾了，就是想让他给我多加个鸡蛋。”
“煎饼是我买的，他怎么知道是老主顾？”楚心瑜仍未妥协。
“我在给你的银锭子上做了记号，都是老熟人了，他看得出来。”李穆濯说完，瞥了楚心瑜面前的酒杯一眼。
楚心瑜将酒杯推回了他面前。“我不喝酒，喝酒误事，你也少喝点。”
李穆濯将面前的两杯酒一饮而尽。“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楚心瑜挑了挑眉。
“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待呢，你都多久没见我了。”楚心瑜说完看向门外。“对了，你年老叫什么名字？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