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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摆渡

第一百十七章 疑窦,证据何在

无恙摆渡 任言须弥 2862 2023-10-12 16:00:00

  涂校尉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在山洞旁,原本物资车摆放的位置上彷徨,若有所思。

  小兵向涂校尉走已往时,涂校尉恰好抬眸,看到了他,但没多想,径直朝前,和他擦肩而过,准备前往主帅营帐。

  涂校尉刚擦身而过两步,小兵就拉住了他的左臂:“涂校尉。”

  涂校尉带着疑惑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小兵拉带着来到了靠近树丛的僻静角落。

  涂校尉见小兵形容急促,没顾得上治他冒犯之罪,直接问:“发生何事?偷偷摸摸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和卖力营内伙食的一个叫庚伍的伙食兵交好,上午的时候我听说他得了一个好差事,要去给主帅送上好的炙羊肉……”

  小兵着急遽慌地,看到涂校尉有如遇到了救星,还没整理好思路就先行动了起来,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接纳了最鸠拙的措施,不管三七二十一,细说重新。

  涂校尉没时光听他长篇大论,蹙眉道:“长话短说。”

  “呃……”小兵好不容易理好的头绪就这么生生被打断了。

  他这一天的遭遇可谓曲折离奇,惊险叵测,其间又和汉人谍作、副将牵连上了关系,事件本就庞大,又多转折。校尉让他长话短说,可他想说的内容太多,这该要怎么简朴归纳综合呢?

  看涂校尉耐性已经不多,小兵生怕会失去这个救星,只好破釜沉舟,索性道:“主帅命丧营中,副将是最大疑凶,恐有所图谋,校尉不得不防。”

  小兵心里悄悄盘算,数着字数,料想自己已经足够言简意赅,应该切合涂校尉要求的“长话短说”了。

  虽然另有许多细节不能囊括其中,但字数所限,只能先拣要紧的说,涂校尉如有疑问,一定会追问的,到时再增补也不迟。

  “我就说今天怎么那么邪门,先是马群受惊,再是物资车起火,冯老半天才来驯马,照旧秦瑄带来的,而且现在这两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原来竟是这样。”

  涂校尉眼神锐利,小兵的话算是解开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迷雾。

  近来营里发生的事都透着许多离奇,秦瑄恰好又不在,但他一回来稍加辞色就能请动顽固的冯老脱手驯马,两人间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尽管在平日里他们二人素无过多的交集,充其量只是颔首之交。

  惊马闹事,物资车起火时秦瑄都不在场,刚回来不久却能将风浪一一平息。

  冯老未免过于配合,一切似乎过于蹊跷,就似乎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幕后利用着一切,任意掀起风云涌动,又不着痕迹地抹平,似乎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所有的变化和走向都在那人的预料之中。

  涂校尉说不清这场幕后阴谋最终的指向,只是有隐隐的预感,秦瑄在这其中一定饰演了某个推波助澜的角色,因为世界上本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惊人的巧合都是人为编织的罗网,费心设计的背后动机都不会单纯。

  他会发生这样的怀疑不只是因为和秦瑄处于竞争关系。

  秦瑄才气出众,又深得下属信服,这些他虽眼红却不得不认可。

  而他也并不妄自肤浅,若论武艺谋略,治理之能,他自觉和秦瑄相比绝不逊色。

  他也没有刻意寻衅滋事,因为秦瑄太过冒头,看他不顺眼而刻意在鸡蛋里挑骨头,只不外是天生的警觉使然。

  他多年行军钻营的直觉告诉他,秦瑄心里藏着秘密,近来营里的不太平和种种事端都和他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而他和冯老间的关系也不像外貌上看来那么简朴。

  小兵的话证实了在他心中盘旋已久的疑虑,也让他萌生出后怕,因为如果小兵所言句句属实,主帅现在已经毙命营中,而且主帅的死就是秦瑄一手筹谋,他和冯老联合弑杀主帅,多数是为了取而代之,甚至是抢夺军权,改旗易帜。

  想到秦瑄另一重特殊身份,涂坤克心下大惊。

  秦瑄谋夺主帅之位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想掌控军权,或许他还想进一步靠近权利中枢,染指皇权……

  有了众人拥戴,一朝得势后,逼宫也未可知。

  如果认真是这样,秦瑄的预谋一定从很早就已经开始,自他从宫廷被放逐到军营,又或许更早,说不定“削权下放”也只是他环环相扣的计划中的一环。

  他佯装势弱,被下放,实则是在韬光养晦,黑暗积贮力量,以伺还击。

  这个计划另有几多人知道?

  军营里是否另有其党羽?

  燕禄和秦瑄互为知己,两人之间应没有秘密……

  他在这场浩然巨变中又饰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涂坤克不敢再想,因为他不禁想到一个最坏的可能。

  除了燕禄,秦瑄近些年很可能已经在营内培植了许多亲信。

  只是他还不确定,究竟有几多人已经在黑暗倒向了秦瑄,沦为他的棋子,又有几多人卷入了这场弑帅夺权的纷争。

  而且最要害的一点是,在这件事上他显然已经落了下风,因为他没能提前洞悉秦瑄的野心,为主帅保驾护航,阻止主帅惨死。在主帅死后,他也没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视察真相。

  秦瑄和冯老已经先他一步进了主帅大帐,他们真是始作俑者,一丘之貉的话,进去以后首先会做的就是销毁对自己倒霉的证据,就算为了做样子召集人视察,也一定会混淆视听。

  以秦瑄一贯行事缜密的作风,他一定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替罪羔羊,不会再给人继续深究的时机。

  这时,他跳出来指控秦瑄是杀人凶手,缺乏富足的证据。

  虽然有小兵可以作为人证,但小兵实在人微言轻,秦瑄大可以反口说小兵是被他收买来作伪证的,如果冯老、燕禄另有其他下属再出来给秦瑄帮腔,基础没人会信,各人只会觉得他是因为和秦瑄有嫌隙,所以借机陷害。

  涂坤克觉得要和秦瑄抗衡,破坏他的阴谋,照旧要准备得更充实一些才稳妥。

  这个小兵来得突然,他的话也不能尽信,万一其中有诈呢……

  要是小兵正是受秦瑄指使而来,玩的是“置之死地尔后生”,想给自己安上蓄意陷害同僚的罪名,给自己摆上一道,那他岂不是哑巴吃黄连,连争辩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小兵原地屏息,在涂校尉说出适才那番话后,他本以为校尉会急遽赶去主帅大帐和秦副将劈面坚持,但他若有所思,没有任何行动。

  他该不会是不相信自己说的吧?

  小兵急于自证:“涂校尉另有什么记挂?我说的全部都是实情,如果校尉不信,大可以去主帅营帐求证。”

  “我并非怀疑你所说,但仅凭你我二人,很难扭转目前的形势。副将肯定做足了周全准备,辅佐可能还不只一个。就算我相信主帅的死有蹊跷,也要把证据摆在众人面前,让各人相信才行。”涂坤克如实道来。

  证据?

  对,证据。

  引路人也说过,主帅食用过的炙羊肉就是铁证,只要查明毒的来源,就会找到线索。

  小兵知道现在他和那几个汉人谍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不计划供出引路人一行的真实身份,只是说:“适才校尉命我长话短说,所以我没能透露更多。”

  “其实,主帅是吃了副将先前转赠给他的炙羊肉才暴毙的,而那盘炙羊肉正是我端上去的。”

  “我和片肉的伙食兵庚伍都是无辜的,但唯恐副将会让我们两个顶罪,所以我才斗胆来找校尉求援。适才我隐蔽在主帅帐外,偶然听到了秦副将和冯老的对话,迫害主帅明白就是他们计划好了的。”

  “秦副将狼子野心,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校尉您可不能坐视不理。要说证据,那盘炙羊肉就是实打实的证据,现在应该正在主帅大帐内的桌案上。”

  涂坤克失望地摇头:“秦瑄和冯老已经先入了大帐,证据怕是早就被销毁了。”

  “不会。”

  小兵信誓旦旦地说。

  “为何不会?你有何掌握?”

  涂坤克面带惊异。

  “适才我就守在帐外,我看见在秦副将他们进去之前,已经有人进去了。”小兵脱口而出。

  “是谁?”

  涂坤克又是一惊。

  竟然有人比他先获悉消息,捷足先登了,难道是想抢功,有意于主帅之位?

  又或者,这小我私家不是别人,正是和秦瑄里应外合,相互打配合的燕参领燕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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