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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摆渡

第一百零一章 顺水推舟,提点

无恙摆渡 任言女人 2554 2023-09-05 12:07:00

  秦瑄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条象征着燕禄和他划清界限的,由环刀刻下的痕迹。

  燕禄在带走引路人一行前,给他留下了一句话。直到最后一刻,燕禄还企图劝他收手,取消所有图谋。

  他说,如果还在乎整个军营的话,就去资助制服惊马。

  在秦瑄的计划里,变数频出,这些变数都是汉人谍作带来的,但失控的马群,被付之一炬的物资他都不痛惜,唯一令他伤怀的是燕禄决绝的态度。

  尽管一再隐瞒,尽力想制止这一天的到来,但似乎,他照旧要失去这个重要的朋友了。

  其实就算燕禄不说,他也不会放任谍作的破坏造成更大的损失,到达不行控的田地。

  代巡卫长闻捷远远地就看到副将了,但不知为何,副将一直站在距离营地出口两三米远处,像是刚赶回不久,又像是已经在那里驻足良久,没有继续往前走的趋势。

  副将的面部心情没有太明显的颠簸,看上去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但不知怎么地,闻捷直觉他现在的情绪很微妙,不是动怒,也不是降低,总之给人感受兴致不高。

  虽然事态紧急,主帅又未便惊扰,军营里现在正缺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但闻捷因为这股直觉照旧停留在原地犹豫,不敢贸然已往,就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副将级别仅处主帅之下,又有一层王室血统傍身,军营里的人议论归议论,但任谁都看得出,就连主帅对他都是存着几分偏袒的。

  说是偏袒看重,其实也可以说是精明圆融,凡事都为自己留有余地。

  因为别看副将现在是不受宠,没有位高权重的庞大的母族呵护,还被放逐到了军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又不是个胸无点墨、一无所长的纨绔子弟,凭一己之力在一众骁将中亦能脱颖而出。

  凤栖梧桐,涅于槃,大浪淘沙,洗尽铅华,谁又能担保有朝一日他不会重掌权柄呢?

  再怎么说,因生母被戏谑身份微贱是一回事,受到奚落伶仃是一回事,因身份被忌惮是一回事,有没有因此迷恋意志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皇室后裔,正统的身份终是不行磨灭,也正因为这点,他永远比一般人握有胜算,更有翻盘的筹码。

  主帅会对副将高看几眼,随处偏爱,除了敬服他的武艺才干,也是念及他非比寻常的身份。

  能一步步坐到主帅的位置,自然深谙世俗,目光看得久远,明白为自己计划。

  就算副将因为重重阻碍,再难争夺王位,有副将在,军营也会是一片新气象,势如破竹,入主中原,他另有许多用得着副将的地方。

  闻捷太清楚这些,所以他也不敢冒犯副将,惹他不快。

  正当他细思愣神的时候,副将却像是瞬间打破了石化,竟朝他走了过来,唤了他一声,然后说:“惊马可已悉数制服?”

  经副将这么一提醒,闻捷终于想起了正事,迫切道:“我遍寻全营,想看副将您回来了没,想说的也是这事。先前我传人去向主帅求手令,命冯老脱手驯马,但不想主帅困乏,已经歇下了,我等也就未便搅扰。副将您回来得正好,有您出头,想必是能请动那冯老的。”

  秦瑄直接问:“共有几多马匹受惊,现在又还剩几多没有制服?”

  “营中马匹疏散多处,主要受惊的集中在西面,多是耐脚程的良驹和一些快马,”闻捷六神无主,惠顾着命人通报主帅和召集人手动手强行擒马了,没细算过,现在只好边想边答:“总计得有二三十匹的样子,到现在也只制住了半数左右。”

  “副将,可是有什么蹊跷?”

  秦瑄虽然知道这是那些汉人谍作做的手脚,但眼下燕禄为了握住他的把柄,和他们沆瀣一气,还不知道会怎么应对主帅死在帐内的事。

  如果他把谍作所在说出来,说不定会被他们拉下水。

  所以他暂时还不能向营中之人透露有关谍作潜藏于此的事,更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闻捷虽后知后觉,现在也已经有所怀疑,他如果说任何蹊跷都没有,似乎也不足信,反而显得虚假刻意。

  “这其中虽然有问题。马匹若是因奔忙疲倦而癫狂发泄,不会连续这么久。而且真是这个原因的话,马群的症状应该无一例外。但失事的马都是擅远程跋涉或是千里疾行的快马,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在黑暗施加破坏。”

  他没有提到汉人谍作,更没有点名道姓地指出他怀疑的工具,半个字都没谈及引路人一行,但话说至此已经完全足够,至少点拨已生疑心的闻捷已经足够。

  他不说仔细,为的就是给闻捷一点警醒和体现。

  他现在碍于燕禄的关系,是欠好那么快和那群汉人谍作撕破脸,但他处置惩罚完惊马的事,很快就会和他们碰面,解决主帅暴毙的事。

  等他引导好了舆论风向,就能将矛头直指谍作,再不济另有烹饪炙羊肉的兵卒。

  烹饪和片肉的兵卒多数也就是送炙羊肉入主帅营帐之人。

  兵卒或许没有弑杀主帅的动机,但倘若是被谍作威胁,和他们勾通在了一起呢?

  总之,他要想在众将士面前转移移祸,洗清嫌疑,自证清白再简朴不外,他是不缺替罪羔羊的。

  闻捷身负代巡卫长之职,是前巡卫长褚都安和燕禄的得力下属,底下的人都很信服。他又是个藏不住事,心直口快的性子,由他说出有关惊马事件背后始作俑者的推测,是最合适的。

  到那时,任燕禄对他误会重重,怀疑他企图篡主帅位,可能会对军营倒霉,于大局倒霉,因而和引路人连成一线,甚至不惜向各人袒露他才是迫害主帅的真凶,有了谍作的加入,也不会有人相信,各人只会一致对外。

  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虽遇妨害,但最终照旧能殊途同归,大获圆满。

  等到大局既定,这些汉人谍作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也会和燕禄好好解释,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友谊因为这些挑拨离间而分崩离析。

  “马群受惊不是偶然,意外的缘故,而是有人在黑暗破坏?”闻捷讶异了一下,他是觉得这件事蹊跷,不寻常,但还未及深思。

  因为营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加上这几日作战,扎营山林,马匹困顿实属正常。

  或者,是因为驯马师照料不妥也是有可能的,究竟马失前蹄未曾稀有,纵是再有经验的驯马师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所以他并未将受惊发狂奔窜的原因联想至人为,更别说是去追究深条理的原因。

  被副将这么娓娓道来,列明此事的疑点,他内心的多疑被加深了,不由地发生更多推断。

  他一直下意识地认为军营里没有可疑人等,其实是被惯性思维滋扰了,在昨天黄昏以前,确实是没有。

  那之后呢?

  确实是突然地多了几小我私家啊。

  最先泛起的就是原巡卫长褚都安带回来的那个,说是帮夜巡队引路的人。

  紧接着引路人和巡卫长带着小队去山上搬运木材,回来的时候,引路人身边又多了三小我私家,两个和他一样身着砍樵服,也是樵夫,另有一个看装束像是跑商的生意人。

  厥后在篝火旁吃酒、分食羊肉的时候,他也和这小我私家打过照面,听那人提起过,他是引路人的表亲,和山上的樵户多有木材生意的往来,这次进山也是因为利益驱使。

  那人似乎一开始就作了自我介绍,说是叫什么来着?

  对了,是姓沈,家中排行老幺,人皆唤他沈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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