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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摆渡

第四十五章 不是梦魇,是创伤后遗症

无恙摆渡 任言须弥 3022 2023-03-19 09:00:00

  杨滞付托厨房准备的膳食都是按卢纹秋的喜好做的,但卢纹秋没吃几多,就放下了筷子。

  膳食精致考究,是卢府高价聘请的厨娘烹饪的。听祝伯提过这位厨娘,听说早年间在御膳房掌过勺,天南海北的菜系都通晓,侍候过宫里不少的王侯将相。

  有的不受宠的嫔妃为了博得圣上欢心,还曾向这位厨娘学艺,纡尊降贵来洗手作羹汤,不外是因为万岁爷尝过那厨娘做的鱼,赞了一句可口。

  可见这位厨娘的手艺是实打实的好,连天子都赞不停口。

  一应膳食又都是照着卢纹秋的口味做的,那么她食欲欠缺的原因定然不是味道上的差错,而是情绪不佳所致。听研嘉说,她这样郁郁寡欢,食不下咽的状态已经连续了月余了。

  纵使卢纹秋体格再好,有再扎实的武功基础傍身,也吃不用这样的作践,所以她近来是越发地清减了,面上也少了许多血色。

  尽管这样也没有影响卢纹秋我见犹怜的标致长相,但终究是对身体的消耗。

  祝伯,研嘉另有许多府里的侍从、管事对此都很担忧,就怕卢纹秋损耗坏了身子,一病不起。

  卢老爷年迈,现在基本上就是在颐养天年,已经不问府中巨细事务。卢纹秋作为府里的主心骨可不能这样颓丧下去。

  虽然她嘴上说不念过往,要好好地生活,但看她的样子基础没有真正释怀。纵然丢失了那段影象,物是人非,但她照旧没那么快振作。

  宁敞下定了决心,要让卢纹秋恢复从前的生气,变回那个有主见,有继续的卢府当家。

  卢纹秋虽然食不知味,顾及到宁敞几个客人在,并没有借故离开,或是兀自歇息,而是留在饭桌上偶尔和他们叙话几句,问了问江枫镇宅风水方面的部署,又和宁敞、杨滞聊了聊家常。

  在她问到宁敞和杨滞二人的家乡时,两人因为事先没有串过说辞,怕说得纷歧致引起怀疑,谁都不愿先开口说出确切的所在,只用眼睛死死地盯住地方,都在体现对方先开口。

  僵持不下的时候,江枫看不下去了直接说:“让二小姐见笑了,我们故宅实乃乡野之地,不值一提,现下受战火所扰也不知是否健在。我们同乡的人都管那处地方叫垂杨坞,因为桥头溪边随处可见低垂的杨柳。二小姐许是未曾听过。”

  江枫的话就像是实时雨,宁敞赶忙赞同说:“是啊,垂杨坞。适才我和表弟是忆及了家乡如今的衰败,一时伤怀,故而迟迟没有言语,并非刻意隐瞒,还望二小姐不要介意。”

  江枫之前已经说过,杨滞和宁敞都是因为老家受灾才远来投奔他的。

  现在朝廷动荡,暴乱时起,简直有不少偏远地方受到很大波及,黎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照江枫所说,他们三人的家乡本是一片世外桃源,现在却已是满目疮痍,也难怪问及此他们会失了神。

  卢纹秋没有当回事,接着和他们闲话了几句,谈了谈当今的朝堂局势,让他们放心住下,就由研嘉陪着回房休息了。

  见她回房把门关上,宁敞也迅速结束用饭,一手拎着肩负,一手牵着折更,往研嘉的住处去了。

  为了近旁侍候,随传随到,研嘉住的地方和卢纹秋的院落是挨着的。卢纹秋在正中一间,研嘉在她右手边一间。

  宁敞放好了行装,见研嘉的床铺四周有一个坐榻,梨花木质地。说是用来坐的,长度却能容纳下两人身形。宁敞就将那定为了她和折更睡觉的地方。

  简朴收拾了一下床铺,又将整个房间都清扫了一遍,到了快要子时,研嘉才从卢纹秋那里回到房间。

  怕吵醒宁敞和她身边那个小女人,研嘉进门的时候蹑手蹑脚的,带上门的时候也尽量行动放轻。但她刚一关上门,准备抬脚进屋,就听见有人说:“这么晚才回来啊?”

  因为已经是午夜,卢府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尽管知道屋里有人,突然听到有人作声照旧够惊吓的。研嘉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拍了拍胸膛,听声音,适才是宁敞在说话。

  她点燃桌子上的烛火,套上一个宣纸做的灯笼外罩,然后轻声说:“小姐近来梦魇缠身,睡不踏实,总从梦中惊醒,我就多陪她说了会儿话,叫她宽心。”

  “二小姐最近经常做噩梦吗?”宁敞不无担忧地问。

  研嘉一边宽衣上床,一边说:“说来也是怪了。我家小姐从小看事情就特别通透,从不会被琐事骚动,心境也是澄明。自从一年前受伤回来就总是心悸,心绪不宁,时常失眠,睡着了也是似醒非醒,噩梦不停。”

  之前推测过卢纹秋可能患的是应激创伤性失忆症。如果往日的影象还残存着,说不定会以梦境的形式再现,给患者体现。

  虽然梦境纷歧定清晰、连贯、富有逻辑,醒来后也纷歧定全数记得,宁敞照旧觉得这是条线索,就问:“不知二小姐可曾与你描述过她的梦境?就是那些噩梦里的情形。”

  以免研嘉生疑,她又道:“噢,因为我和江天师是同乡近亲,系出同门。记得听他说过头部受过创伤的人脑部内的结构与凡人有异,影象体也是错综排列的。

  因为受到刺激丢失影象的话,那部门影象其实还没有完全消失,可能会以隐性的方式泛起,好比说梦境。我怀疑你家小姐频繁的噩梦可能就是之前的那些影象在交杂着泛起,这也是一种受伤后遗症。

  有药方可以专门调治这种后遗症,就是你要先告诉我你家小姐病症的具体情形,我好判断药的用量。”

  虽然江枫是医药专家,但宁敞对此就是个外行,随着江枫多日也没学到半分医术。

  除了失忆症是有科学依据的,其他的什么“影象体”、“后遗症”和调治药方都是她信口胡诌的。

  料想研嘉也是不懂医的,她才敢这么信口开河。说到底也是为了以假乱真,诓研嘉如实说出有关卢纹秋梦境里的内容。

  研嘉果真信以为真,一听说卢纹秋受梦魇所扰竟是因为先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宁敞又有措施缓解卢纹秋的症状,便一边追念一边说:“我也问过二小姐都做些什么梦。

  起初她说梦境里的事她应是没有经历过,却真得可怕。就是经不住细想,一细想头就止不住地疼,像要裂开一样。

  但厥后小姐说有一些场景她在梦里经常见到,虽然内容连不起来,总是没头没尾的,但相同的场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好比她总在梦里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穿着白衣,在焚香抚琴,有时又在煮茶下棋,或是题诗作画。就是无法靠近,也看不清面容。

  小姐还经常梦到山野边的一条小溪,有个身形娇小的士兵往里面扔石子。

  最奇怪的是小姐总能听到兵刃相接的厮杀声,一闭眼就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在梦里似乎总有人在跟小姐说话,小姐每次醒来枕头都湿了一片,问她也说记不得那人跟她说了什么。”

  白衣人、山野小溪、扔石子的小士兵、厮杀、让人落泪的话……

  这些意象看似毫无关联,不知道有什么深意。也不知道那所谓白衣人和那个在溪边扔石子的士兵是不是同一小我私家。最让人不解的是,究竟是谁在梦中一直在和卢纹秋说话。

  光是凭借这些似是而非的意象,宁敞也推断不出卢纹秋究竟梦到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定和她之前那四年的影象有关,而士兵和厮杀也让她越发笃定自己原先的料想。

  卢纹秋一定去过军营。

  纵然没有女扮男装替兄从军,也一定在军营里有过什么故事。

  否则她不会频繁梦到战场厮杀的画面。那或许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或是亲眼所见在意之人的经历。

  在卢纹秋外出游学的四年,研嘉并不在旁,但一定另有人知道卢纹秋的事……

  是谁呢?

  宁敞努力去想,依稀记得卢纹秋说过一年前她受伤昏厥,有一个小厮把她送回了卢府。如果可以找到那名小厮,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小厮若不是与卢纹秋相熟,或是受卢纹秋旧友所托,定不会知道她来自卢府,还送她回府医治。

  只是距卢纹秋伤愈醒来已已往了一年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个小厮。

  若是小厮有意隐藏,就是不愿现身,宁敞也拿他没有措施。

  仍是抱了一丝希望,宁敞问研嘉:“那时把你家小姐送回家的小厮,厥后曾来探望过你家小姐吗?你们另有联络吗?”

  研嘉叹了口气:“其时祝伯就想重礼答谢,但那小厮不愿透露姓名,见医师到了就走了,厥后也再没泛起过。说不定只是个和小姐萍水相逢的美意人。既然对方不求回报,我们也就没再打探他的来历。”

  只露过一面,不知下落的匿名小厮……看来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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