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座很满意尹赫的细致周密:“做得好,林恣确是一枚好棋,但要害看我们怎么用。眼下他尚未归顺组织,立场不明,招纳他还需费一番功夫,先让他在客栈歇息一段时日,平复下心绪,劝他加入组织的事暂且弃捐。
另外,部署几个可靠的人对外散布消息,就说林恣不慎跌落悬崖身故了,再部署一具与林恣身形相似且面目全非的尸首放到他遇到江湖杀手四周的悬崖底下,记得给尸体换上林恣当日穿的衣服,并取一件贴身之物放到尸体身上,不要惹人怀疑。
消息要散布得广,务必让国都内的各帮派乞丐和林恣的亲信都知晓他已丧命。”
君座不愧是君座,老谋深算、运筹帷幄、思虑周全。
尹赫悄悄折服,立即领命。
杨滞将刚刚挑选完备的草药放到锦囊里贴身保管,接着用术法抹去了空气中的草药味道,又命人将草垛收拾好,使破庙恢复一如往常破败、人迹罕至的景象。
一行人正准备拈诀启动幻阵撤离破庙,突然,一只周身闪着奇异红光的火烈鸟姗姗来迟,嘴里还冒着热气,应是一路疾驰而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通报。
这只鸟只有半边翅膀,因此行动幅度一浩劫免显得有些肢体不协调,看起来有点鸠拙。
杨滞看着这只满身冒着傻气的火烈鸟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的标志灵再弱鸡也只能自己宠了,
但照旧有些苦恼宠物没有遗传到自己的优良基因。但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看火烈鸟的样子应该是有急事,杨滞忙问:“了尘,怎么了?别急,慢慢说。”语调充满了耐心、体贴,并用手轻柔地抚上火烈鸟背部的绒毛,为它渡了些许温和的灵力以作供应。
了尘用最快的速度平缓气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小主人,大大……大事欠好了!我照例在四周城池上空巡逻,途经蜀地,被狼牙土豆和乐山钵钵鸡的香气吸引了下去,结果你猜我在摊位上发现什么了?天啊天啊!”
尹赫的一众下属听到火烈鸟对君座的称谓,不禁扶额,“小主人”这样的昵称真是……
要知道,异能者享有永生,可以永葆青春,虽然君座看上去不外十七八九的年岁,实际上他已经在这世间行走了两百多个年头了,整整两个多世纪。
虽然,以异能者的尺度,这样的年纪不算很大,但是说“小”也是太夸张了,君座的年纪仅次于敌方摆渡的代掌门阿渡。
但是,没关系,君座开心最重要,君座喜欢便好。
下属们现在吸取了刚刚“茶话会”的教训,都学乖了,为了自己的前途,都不敢再触君座的逆鳞了。
虽然,也不敢当着尹参事乱嚼舌根、挑衅是非了。
纵使心中再怎么排山倒海,面上都是一派笑嘻嘻。
尹赫内心也不是毫无波涛,一向铁血手段的君座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耐心,看来都给了他的爱宠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了尘明明很急,但说话还跟挤牙膏似的,一口气不说完,尽吊人胃口,身边的人都急不行耐了,杨滞照旧一样的温吞性子:“你发现什么了?怕不是什么好吃的?结果觉察银两没带够于是十万迫切地飞回来让我增补点经费?知道你是个小馋鬼,贪吃得紧,没想到最近食量渐长啊,本主人都快被你吃破产了。”
杨滞看着了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带着笑意,又带有几分宠溺。
尹赫和他的下属都尴尬地笑了笑,君座调戏小宠物怎么不分场所不分时候啊……
了尘绝对是君座亲手养大的灵宠,两小我私家一样的沉得住气,真是天子不急急死太监,这两个又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痞痞的、贱贱的味道,用“斯文莠民”的字面意思形容再贴切不外。
这里的“斯文莠民”不带有贬义,只是代表外表和隐藏属性之间的巨大反差。
“不是啦,我居然在那里碰到了一只刚觉醒不久的标志灵,是一只长着蓝色翅膀的粉色和蓝色相间的独角兽,她周身都散布着一股很强大的灵气,她主人应该给了她不少银两,我看花鼓美食街都快被她吃遍了!
她和我抢好吃的,原来我计划和她较量一下,让她瞧瞧我的厉害,可是突然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少年朝我这边来了,我猜是她的主人来找她了,不敢多待,就赶忙回来了!
小主人,小主人,你说那只独角兽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嚣张!”
一想到那只傲娇的带着公主病的独角兽,了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杨滞闻言神色一敛,不放心地用手抚上了尘的额头,又用读心术探测了一回。
果真,和他预料的一样,了尘口中的那只独角兽标志灵就是属于摆渡门新主宁敞的,而他口中那个少年就是代掌门阿渡。
想不到短短数日,宁敞不仅已经适应了摆渡新主的身份,还这么快就觉醒了自己的标志灵。
看来她已经做好了执掌摆渡门的准备,想和自己一较高下。
杨滞依然镇定,不忘慰藉自己的灵宠:“独角兽的主人给了她许多银两?我看倒也未必。说不定她是背着她主人在吃霸王餐,所以厥后她主人气势汹汹地带着辅佐来逮她了。”
了尘一脸的不敢置信,还想反驳:“气势汹汹?我没看出来啊。我看她的主人对她很是照顾,很是偏爱呢!”说完还气鼓鼓地嘟起了嘴,满脸都写着“不平气”三个大字。
杨滞笑言:“好了好了,以后出任务多给你些零花钱,无限可续,气势这块咱们不能输!”
“就是嘛,好歹我也是小主人您的门面,不能跌面儿啊!”了尘开始沾沾自喜、洋洋自得起来,掰着手指头心中盘算着什么,似乎已经成了小富翁,坐拥不尽财富了一般。
杨滞屏退了众人,并交接尹赫回去悉心照料林恣,切记攻心为上,不能硬来。
他勾了勾小手指,示意了尘停到他的肩头休息。
了尘屁颠屁颠地去了,突然想起什么,不忘提醒小主人:“对了对了,那只独角兽的主人一看就不是我们组织的,应该是劈面的,小主人要当心哦!”
杨滞拍了拍了尘的半边翅膀,轻声说:“一口气飞了这么远累坏了吧?要稳定回实体休眠状态养一养?”说着便要抬手施法将了尘收到衣袖里,不外很快就被了尘制止了。
“适才一回来小主人就给我渡了不少灵力,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打个盹就会满血复生,我才不要酿成剪纸呢!”了尘说着说着就沉入了梦乡,还真是说瞌睡就瞌睡,一点不含糊。
翡翠玉笛、宁敞、阿渡、林恣……
这些人在杨滞的脑中络绎不绝,像一串严丝合缝的珠子。
杨滞已经理清了这些人的关联,也有了一些谋划。
他同样在等摆渡的下一个有缘人泛起,或者说,他是在等与摆渡新主的初次交锋。
在下暗棋之前,或许他这个执棋人应该先进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