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子时，一商客伏尸哭于林道，某白衣者骑驴过，遇之。
“子哭于此，莫非迷途也？”白衣者止驴而问之。
商客哭语：“君言何意？不见某死乎？”
白衣者笑曰：“吾知之，为何子不走黄泉邪？故问子是否迷途。”
商客听罢，哀之愈甚，对曰：“某离家十年矣。初与同乡人以船载货至外洋，遇风暴，船沉货没，某抱一木而漂，九日乃遇渔船而救。”
白衣者曰：“嘻，子之命大也。”
商客愠色曰：“君在戏某乎？”
白衣者下驴，曰：“请续子言，吾不停也。”
商客再曰：“某虽活之，但货失于海，债贷无以还，致流落他乡，委身为他人佣，不能与怙恃妻子见，劳碌累年，乃清其身债息。今某将回乡，却大意亡于毒蛇之口牙，我命悲乎，竟如此之甚！”
白衣者抚其尸曰：“实乃怜哉，惜吾不能使子复生，但可借寿，予你见亲人。”
商客疑之，问曰：“何谓借寿？”
白衣者对曰：“以吾寿减十年加于子寿，十年期后，子为我仆百年以还。可乎？”
商客虑之，曰：“君为何方神圣哉？虽可以为君仆百年以换寿元，但君若为歹者，某岂不是为虎作伥也？”
白衣者大笑而上驴，曰：“吾为阎君使者，收孤魂野鬼乃吾之所责也，子为我牵驴百年，可乎？”
“原来如此，难怪君可遇某魂。若是如此，请某为君之驴仆。”商客曰。
白衣者朗声大笑，曰：“子果信邪？待明日醒，莫忘约。”，遂化为林风走。
越日晨光照之，商客身醒，不知是梦是真，回家去矣。但记十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