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我搓着手向前走着。
我很喜欢一小我私家走在满是落叶的小径,脚尖踢着落叶,唰唰的声音,使我感应前所未有的放松。
以前做什么事情都希望有人陪着我,从那以后我更喜欢一小我私家。
现在是下午六点左右,天已经快看不见了,眼前的山远近交织,由绿到黑再到灰,山头一个个此起彼伏,顶上镶嵌着一朵朵灰白色的云朵,云烟雾绕的,像是一曲古老悠远的琴曲,一声声撩动我的心弦。
我继续向前走着,沿途的风物被我收进余光里,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将帽子拉了起来,盖在头上,大大的帽檐盖住了我的半张脸,我的视线一下子窄了许多。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暗了,直至看不见前方是何光景。
我抬头看天,是灰色的,很低,就像是压着我的头顶。
以往总是繁星点点的天居然酿成了这样,为什么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呢?时间?人性?
小时候喜欢和星星说话,长大了只有星星和自己说话,但是现在连星星都不愿待见我了。
他们或许是觉得一个满身是死寂气息的人会让他们畏惧吧!所以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躲了起来。
你们一定想知道暝在哪儿对吧?
暝走了!
就在我喝了带有安息药的水睡着之后,他就离开了,没有和我说过。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一群面目可憎,身上满是血污的怪物追着我跑。
我不停的向前跑,漫无目的的向前横冲直撞,在那片幽黑深寂的森林里...
脚下是断裂的树枝和尖锐的碎石,我来不及穿鞋,脚掌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流了一地。
厥后我不慎跌进了一个坑里,那群人追上了我,他们将我按在地上,用一根生锈的铁刺,一点一点的刺进我的胸膛,我看着自己胸口被钝掉的铁刺硬生生划开。
明明只有一个小口子,但却突然皮开肉绽起来,我看见自己的森森白骨,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我的白衬衣,流到了我的脖子上,脸上,耳朵里。
那群怪物哂笑着,笑声异常的难听逆耳,他们很兴奋,手舞足蹈,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他们获得了最原始的情绪释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逃出来的,我带着那根生锈了的,那根扎在我胸膛的铁刺逃了出来。
我在漫长的黑夜中跑了很久,我感应很疲惫,终于我看到前方有微微的亮光,像是一道清冷的月光,带着圣洁的白色,穿过层层树木的遮盖,来到我的面前,慢慢向前移动,指引着我。
我伸手想要拥抱它,但是一个踉跄我摔倒了,那根刺扎的更深,我艰难的匍匐着前进,想要留住它,但是它徐徐褪去了,我的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身旁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暝走过来了,他抱起我,为我处置惩罚伤口。
他的怀抱是酷寒的,没有一丝温度,胸口没有有力跳动的心跳声。
四周除了酷寒的感受,另有一股腐烂的气息,但是这一刻我却意外的没有畏惧反而倒觉得是一种解脱。
暝小心翼翼地握住我胸口的那根刺,他哄着我,让我闭着眼睛,他说:“乖,听话,这根刺拔掉了以后就不痛了。”
随后那根被刺一点一点往外拉扯,我感受像是有人强行剥掉了我身上的一根根骨头,被迫皮肉疏散。
如一刀一刀剜在我的身上,一串又一串血珠滚烫着,落在我的皮肤上,滋滋作响。
真的很痛,我想可能比凌迟还要痛吧。
那根铁刺已经拔出了一泰半,上面还沾着我猩红的鲜血。
就在最后的要害时,暝突然停止了手里的行动,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充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的眼秘闻含的是另一番波涛,偶尔细看我甚至看见了微不行闻的愧,他薄唇轻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拔不动了,现在精疲力尽,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扯不出来这最后的一角。
他没措施救我!
他没措施替我拔掉这心口上的这根刺!
他终究是...救不了我了!
他疯似的双手握住那根铁刺猛往外拔,那根铁刺上面突然长出了许多倒刺,刺伤了他的手掌,穿过他的皮肉,我们俩的血迹融会在一起,他痛我也痛。
几近昏厥之际,我用力一把抓住暝的手,摇了摇头:“阿暝,放手吧!”
那么...既然救不了就让它藏起来吧,我用力握住那根刺,向自己胸口发力,那根刺便带着倒钩全都刺进了我的胸膛。
“即是这样,我就可以做回那个洁净的自己,你可以把外套借给我吗?阿暝~”我对着他苍凉一笑。
暝面部凝重,眉头微蹙,紧闭嘴唇,顿了顿,最后脱下了自己玄色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转身扭头走了,他没跟我说再见,也没跟我做再见的手势。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黑暗也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身影,在他的身影还剩最后一丁点的时候,我冲着他大叫了一声“阿、暝!”
是诀别。
是无奈。
是原谅。
照旧谢谢。
再厥后我就醒了,屋子里除了我,什么活物都没有,暝带走了那个药箱,留给我一件玄色的外套,那个外套就搭在我的被子上,盖着我的上半身。
......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继续走着。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泛起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什么,”
其实命运早就部署好了的,所走的路所遇到的人...一切都是最好的部署。暝如是,鬻亦如是,懦也如是...
我走进了一个满天大雪的远方,寒风凛冽,风像刀一样剜着我的脸颊。
雪山巍峨,高耸挺拔,我穿过层层覆雪,深一脚浅一脚的登上这高处,在严寒的天边驻足。
“哗哗...”
雪山下是寂静而躁动的冰川,海不扬波是它的外貌,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才是庐山真面。
它很深邃,像是一个深渊巨口吞噬了人间的无数,有贪婪,有自私,有情爱...
我站在雪山顶,一步步走向山崖边,抬头仰望天空,像是一块玻璃,半球形罩在上空,此时耳旁的寒风与我而言已经形同虚设。
我感受了覆雪之下落叶上的最后一丝力量,源源不停从脚底传到四肢百骸。
“要找寻到什么时候?
要在漆黑的夜里期待未知?
要在不知名的远方眺望你的到来?”
“要陪我多久才气泛起彩虹?
要惆怅多久才气找抵家乡?
在第无数个噩梦的夜晚,只有我在强颜欢笑。”
思绪纷飞之际,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我猛地转头。
那是一个眼中闪着泪花的女人,正在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她身上穿着玄色的风衣,大衣之下,包裹的是她腐烂的身躯。
“被恋爱毁掉的人生,你告诉我是甜?照旧苦?”
她开口了,声音空灵而沧桑,我知道她将要告诉我她的故事。
说到底这天下多的是这样的人,我们其实并不是想要几多,自始至终一个“你”而已。
厥后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身旁却没有想要的你。
那个女人伸手搭上我的脸,指尖很凉,就像一块铁,一下子灼在我的脸颊。
我连连退却数步,身后是万丈深渊,女人上前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向她。
她环着我的脖子将我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寒意袭遍全身,就像冻在骨头里,彻骨的寒。
就像三年前一样。
就像鬻打开铁门那一刻。
就像暝将我从海里拖出来的时候。
就像他喊我“阿酒”...
我哭了,一颗颗泪珠打在她的肩上,她的手徐徐松落。
“你最想要获得什么,你就会永远失去什么。”
我没有回覆,但也止住了眼泪。
她走到崖边,张开双手,风把她的衣角吹起。
转过身,她对我笑了,随即向后倒去。
“等一下!”
我受惊,纵身一跳追着她,在耳边咆哮的风和雾蒙蒙的玄色中,她的笑容刻在我的脑海。
“咚!”
冰川将我们吞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