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倒是上好的水沉积香木,细水一冲,亮色泛起。
入座后,便有两位浅蓝色褂服女子上茶,银饰绾发。
“此茶乃我九寨特有的玉泉藻。”
希木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茶色淡黄,冰凉之气最适合破九寨的闷热湿润。
“好茶。”
闻欠是懂茶,这茶简直是难得。
“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取雪水化藻,茶蛊之物。”
希木崖倒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看出来了。
“不错,简直是茶蛊。”
“你竟然给我们下蛊?!”闻风出鞘,架在了希木崖的脖子上。
“风丫头,这茶无毒,解潮解热,放心吧。”
听到许长青这般说,闻风才被收了起来。
“刚刚多有冒犯。”
“无妨,听说三位在找共尘的破解之法,或许希木崖可以相助一二。”
“你怎知?”她尚未同他说过。
“来的路上碰上了我那小侄儿,说是风家人来了,想来是为了共尘一事来,如今看风女人的反映,是不错了。”
希木崖耐心解释道,尔后又道:“百年前,叶南星泯灭巨资打造了苏女人的衣冠冢,知情人士皆被灭口,我家先祖因那日大雨未曾加入最后一道工程,得知后便携家带口逃亡到南域,见告了其时的南域王,寻求呵护。”
经过了刚刚一事,风似绡沉稳多了。
共尘一事怎么会与叶南星有关?他又为什么泯灭巨资打造衣冠冢,若真是心尖上的人,又怎么会只是打造一个衣冠冢?
南域离大隰不远,也就两日车程。
“前辈是说,破解共尘的法子在叶南星打造的衣冠冢中?”
希木崖只是笑笑,喝了一口茶,道:“闻门主可曾听说过鹊图?大隰地形呈如鹊,尾开天下。”
“鹊图名义上纳天下广学,但三年完工,又如何纳得尽?”
“我等愿闻其详。”
希木崖道:“当年叶南星以鹊图要挟苏女人为后,称有天下武学,苏女人立即拒绝。
叶南星想来是了解苏女人的性子,知其不行而为之,那当是无用,可叶南星泯灭巨资。”
“前辈的意思是说,叶南星的鹊图中并没有天下武学,而是克制共尘的法子,但苏女人并不知。”闻欠一点就通。
希木崖点了颔首。
“这叶南星也是个痴情人,但史册没有纪录这段往事。”
往事听来,确有让人扼腕叹息,世人皆道皇家无情,却偏生痴情人。
风似绡撑脸,一语道破:“可他至死都没有说,薛前辈苦寻良药之时,他没说,苏前辈因共尘殒命之时,他也没有说。”
如此听来,确实该孤苦终老。
“若是谷中御找到鹊图,你会如何?”
风似绡不假思索道:“虽然是抢了,怎可受他人要挟!”
许长青和希木崖笑了起来,闻欠默然呡了一口茶,上扬笑意。
“笑什么?”
“不是,风丫头你说得有原理,真的有原理,对,就抢!”
“若是他毁了鹊图要挟你呢?”
“听闻鹊图火烧不化,水浸不腐,他就算吃进肚子里,也给他剖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陈年老醋的味道。
仙姿华美的闻欠,差点没被呛到,额上环玉轻轻作响。
“那,若是谷中御对你痴情未了,一门心思肖想你,你当如何?”
许长青拍了拍希木崖的肩膀,笑道:“小老弟,走,带我去看看九寨的风物,自打上次离开后,许久未曾踏足。”
“请。”希木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风似绡明了,这家伙是嫉妒了。
“你无端嫉妒作何,倒像是我负了你,如今我才是那伤者,你这副模样怎比我还不争气?”
男人轻放茶盏,指尖绕上青丝,说了一个字,让风似绡娇容含丹蕊。
这一张脸,巧夺女娲,连同他的发丝都让人羡慕,果真是世间难得。她看着竟然生出了一丝妒意。
风似绡……
“怎么看得如此痴迷?若是知你垂涎我美色,当初只管专修这一门,蛊惑你即是了。”
“伪君子,你倒是不怕羞。”
他笑意盎然:“男子要怕羞作甚?”
“再说了,我哪般不怕羞了,夫德可有违?”
这倒是没有。
一时找不到错处的风似绡轻哼离开。
斜月西升,林中瘴气未开,寨中更添几分暮寒。
一道影子划过了风似绡窗前。
“谁!”
二十八寨,看来也不似人前无事。
红影掠过林梢,抽剑直指来人眉心。
“小丫头,速度不错。”
“前辈如此见不得人,是自知貌寝未便示人?”
风似绡手腕侧转剑柄威胁,来人也不忙乱。
只见来人揭开了斗篷。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