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提着裙裾蹑手蹑脚的下楼,出门就撞进一人怀里。
她抬头,就见行云正莫名其妙看她。
“去哪儿?”行云问。
若水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斜眼看行云:跟令郎去怡红苑彻夜不归,哼,没干好事!
她凑近行云使劲儿闻,然而没有脂粉气,却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伤哪儿了?怎么伤的?”若水着急的在行云身上寻找伤口,行云被摸的不自在,按住她乱动的手,“没有,我没受伤。”
“那哪来的血腥味?”
“别人的。”行云语气肯定。
“真的?”若水不信。
“恩。”行云再次颔首,“你何时见我伤过?”
这倒是,行云的武功可是得老宫主真传的,就算是令郎也未必胜得过他,能让他受伤的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
见若水神色缓和,行云继续适才的问题:“你要去哪儿?”看上去偷偷摸摸的,做贼吗?
“嘘——”若水食指按在行云唇上,“别吵醒那两个姑奶奶,我去采晨露给令郎泡茶喝。咦,令郎没跟你一起回来?”
若水指尖的凉意顺嘴唇传遍全身,行云心中过电一般,脸刷的红了,他掩饰的转身,拉上若水:“走,我陪你。”
“姐姐今日感受怎么样?”丑婆娘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丹寇。
捏了捏丑婆娘的脸,丹寇笑着说:“怕我死了没人给你回复呀!”
能开玩笑说明已无大碍,丑婆娘激动的眼圈泛红,刚要说话,暖昔和杏儿走了进来。
丑婆娘立刻如临大敌般,毛都立起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趁姐姐身体虚弱无力来欺负姐姐吗?
暖昔走近床边,咬着下唇,半晌才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丹寇撇嘴:“谁要救你。”
暖昔和杏儿弯下腰,给丹寇行了个大礼,丹寇一时没反映过来,傻愣愣的看着她俩。“你们,干什么?”
“那个黑小子把情况都告诉我们了,虽然你是节外生枝,但究竟是因为我家小姐,谢谢你照旧应该的。”杏儿说完拉着暖昔就往外走,临出门又增补一句:“凌令郎与我家小姐青梅竹马,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丑婆娘气的直跺脚:“青梅竹马又怎样,老娘照抢不误!”
门口,鬼蛮恰好走过来,只听到后半句,不解的问:“抢什么?”
床上的丹寇低着头,指尖对着指尖,似乎在思考什么。
听到鬼蛮问,就抬起头:“鬼蛮,你帮我个忙好欠好?”
矛盾的焦点,揽梅令郎凌之羽现在在哪里呢?
昨天晚上,凌之羽缠着倚夜非要尝一口点香醇,结果,就这一口,他便醉得昏迷不醒了。
倚夜坐在他身边,瞧他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就想笑。
早跟他说了这酒一杯就醉,他偏不听,非说小师伯酿的酒不行不喝。
唉,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另有,他对她就那么放心,不怕她乘隙绑了他去领赏金?
想到此,倚夜莫名的开心,边笑仔细审察凌之羽。
别说,他还真是悦目。
不是那种浓眉大眼孩子似的悦目,也不是精致细腻如女人的悦目,更不是方正粗犷充满阳刚的悦目。
他的悦目是一眼就让你移不开目光,一眼就钻进心里难以忘怀,夺人摄魄,深入骨髓,说不清道不明的悦目。
严肃时如玄铁压顶,愉快时如皓月当空,狡黠如狐,淘气似猫,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得不说,倚夜很喜欢凌之羽的模样,尤其是他那种既邪魅又高尚的气质,令人着迷。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心中满满的,恰似吃了一大块又香又甜的蛋糕。
“令郎怎么了?”
行云的话打断了倚夜的神游,她脸颊极烫,幸好有面纱遮挡,行云的关注点又在凌之羽身上,才没被发现。
“醉了。”倚夜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我带他回去。”行云作势要背凌之羽。
“你最好别动,他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若被人偷袭,你能保证全身而退?”
行云犹豫了,想起频频刺杀,都是蓄谋好的,令郎若清醒,他两人绝无问题,但他背着令郎再搪塞躲在暗处的敌人,实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掌握。
“你先回客栈,这里很宁静,明日他醒了我派人通知你。”
行云听懂了,倚夜让他假扮令郎回去,引开暗处的人。
“好,令郎就托付女人了。”行云能感受到倚夜对他家令郎没有恶意,也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倚夜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依然很烫。
她又去看凌之羽,后者呼吸均匀,睡的正香。
他真就一点都不预防我?
从袖中取出那封信,打开,谊母温柔的脸似乎就在眼前。
谊母,小夜很想你,可是,小夜另有事要做,现在还不能去找你。
谊母,你说凌之羽可靠,可以依赖,我信。可是,小夜的身份注定与他不是一路人。
谊母,你等的那小我私家我找到了,可是,我该不应告诉你他是谁?
林子里,若水一边收集露水一边听行云解释昨夜的事,听得她柳眉倒竖。
等行云说完,见若水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很惊奇。
“你就这么把令郎丢给那个琉璃了?
你扮成令郎回来路上真的遇到刺杀了?
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
行云想了想,摇头。
“你这个榆木脑袋!”若水用手点行云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个琉璃肯定不简朴,弄欠好这是她的圈套!”
“那她为了什么?”
“为了留住令郎啊,还能为什么!”
行云眉梢动了动,示意她继续。
“留住令郎……好,好……”
好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了。
“琉璃女人对令郎似乎很重要。”行云又将他们去温泉以及瓦罐的事说出来,若水抱着胳膊想:是不是那个瓦罐有问题?
“我觉得,昨夜袭击我的人并不想杀人。”行云试探着分析:“咱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似乎也没有下死手,都留有余地,所以,我猜,他们一定是想从令郎身上获得什么工具。”
行云一口气说完,却见若水瞪大眼张大嘴受惊的盯着他。“喂,你那样看着我干嘛?”
“你说了那么长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