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是不行能回去了……
王吕鹤眼下最想做的,就是找回他的左手。
这件事因为有空气左手在,变得不那么迫切,而且,他能感受到,他丢失的胳膊还好好的,没有糜烂,也没有失灵。
但自己家的胳膊,总给外人用也不行啊。
王吕鹤询问项楠楠,能不能把他的手找回来,再安上。
项楠楠认真颔首:“肯定有措施的,就算咱阴阳司不行,另有道门,另有空门,况且,仙国总有人做获得的。”
“咱阴阳司成就阎罗王之后,自己就能再生肢体的。”项楠楠说道。
“那好吧,我明天成就个阎罗王试试。”
项楠楠就不想说话了。
老张问王吕鹤,是先回家照旧回司里。
王吕鹤一愣。
“什么家?”
老张看了眼项楠楠。
项楠楠说道:“时间线改变了,小鹤,你在这个世界,才十八岁,你亲人们都还在……”
如一道闪电击中了王吕鹤的内心!
王吕鹤悲喜交加,突然间就想清楚了。
那场带走所有亲人的车祸,正发生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
就是说,他另有时机,改写历史……
十一月二十一号……
那是一个他忘生难忘的日子,在那一个,他成了世上最惆怅最孤苦的人。
“现在是什么日子,几号了?”王吕鹤失魂落魄地问,紧张得全身都在抖。
项楠楠愣了愣神:“现在是大元历,靖远十一年,七月初三。”
“折合我们那边的日历呢?”
项楠楠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老张。
老张是土地公,主管农祭,编箓,生老病死,风水堪舆一类。
老张很迷的样子。
“这得有个参照的历表,好比统一的公元纪年,才气推算出来……”
王吕鹤说道:“你闭嘴,算不出来就是算不出来,你这个土地公当得啥也不是!”
老张脖子上直起青筋,心说我特么知道那边是按哪个历表走的,没有时间线,就是仙国也没措施。
老张还挽回一波,说道:“你要是着急回家看看,我是能土遁的。”
王吕鹤两眼一亮,一下子伏到老张背上,摧促说道:“那还等啥,回家!”
老张半天没转动,有点尴尬地说道:“我法力有限,只能给你通风报信,带一小我私家土遁,就就就……”
“滚!”王吕鹤跳下老张的背,对项楠楠说道:“带我回家……”
回家两个字一出口,这个大男孩两只眼睛马上就红了,连声音都哆嗦了。
家啊!
有家人才有家……
家人都在,还等什么呢!
刀山火海,关山阻碍,都是浮云!
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官多大,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另有一个家————
项楠楠总算明白了王吕鹤的心思,借来两匹快马,一马当先,带着王吕鹤回归家门。
残阳早已经落下,昏暗的天光里,青州城随处升起炊烟,从各家的门窗里,飘出饭菜的香气来。
有些人家,已经亮起了灯光,大街上行人不多,项楠楠与王吕鹤纵马疾驰。
幸亏,王吕鹤的搬山缚魂锁链,受魂力约束,否则,仅仅这根缚魂锁链,就够老马呛的。
远远的,家门在望。
青砖黛瓦的四合院,正切合王吕鹤心目中青州普通人家的家园。
大门口,蹲着小丫头,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花布衣裳,用一根树枝划着地面玩,不时抬头向这边看一眼。
隔着老远,就扔了树枝,胖脸上露出一个辉煌光耀的笑容来。
“大锅!”
“系大锅呀!”
“大锅你回来了,咱娘刚骂过你,说你几天没回来了,要给你几笤帚……”
她话还没说完,王吕鹤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几步就奔过来,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
少年郎热泪滔滔,一张脸用力在妹妹脸上蹭着,用力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王吕婕用力挣扎,用力推开哥哥的大脸,她觉得脸上湿叽叽的,极不舒服,况且,年老快把她勒死了。
“你别……你别动我……别蹭我脸,我刚洗,我刚洗完……”
王吕鹤搬过妹妹的脸,想看清楚她的样子,但泪水滔滔,怎么都看不清。
“过来,让年老亲一口……”
“呸,让我吐一口……”
王吕婕突然看清了年老身边扔下昆山刃盾,兴奋地冲门里叫。
“娘,大锅回来了,还买了锅,不用骂俺爹了,有锅做饭吃了……”
一个清瘦的身影,很快从大门里奔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锅铲,只是锅铲是坏的,看样子之前是用来做刑具,处罚某人用来着。
“在哪呢,买的锅呢?”
王吕鹤看着这个妇人。
面孔是那样的熟悉,几多次梦里,梦到过这张脸,这道身影,另有身上的烟火味道。
有这个女人在的地方,就是家,无论在哪,无论过得多惨。
他怔怔站在那里,脸上笑着,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吕梅看了他一眼,跑到锅跟前。
主妇的眼里,只有锅和一家子等她今晚的伙食,那是她的职责,也是她最重要的事。
吕梅照旧骂了儿子几句。
“你还知道回来,几天没见人影了!你自己算算……你等我做完饭再找你算帐!”
她拿起锅来,着急遽火往回走。
“这么沉……这锅用料还挺足的,就是太浅了,花了几多钱……”
王吕鹤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小妹妹这时总算挣脱了,拉了拉她空荡荡的衣袖,突然仰头说道:“大锅,我帮你找到一只手,特别合适。”
王吕鹤一怔。
“什么找到一只手?”
“就是我们学堂李狗儿的贱手,那手贼贱,不是摸我脸,就是摸我头发,跟你原来的手一模一样的,大锅,等你明天砍下来给你安上!”
王吕鹤愕然。
他蹲下来,觉察妹妹居然是认真的……
冲着项楠楠挥了挥手,王吕鹤牵着妹妹的进门。
穿过门房,是一处大院子,四合院的天井处,坐着两其中年人,在抽着烟叶。
正是王吕鹤的老子,王青山,与他大伯,王青福。
王青山看着高高峻大的儿子进来,脸上是欣慰的笑容,但照旧喝斥了几句。
“咋才回来,你都伤了一只胳膊了,城隍司也不放松你,我昨天已往找,他们说你出外勤,什么外勤,非得我儿子去。”
这句话里,有一股骄傲的味道。
儿子长大了,能耐了,前程了,不光进了民众的城隍司,还出任大判官,虽然伤了一只手,但司里大人们都向他保证过,未来一定给儿子续上,这就行了,只要民众重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