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悬疑侦探

恶念空间

第三十四章 伏笔

恶念空间 横峰扫月 5276 2021-03-27 20:55:43

  县人民医院,窗明几净的病房,寥寂无声的长廊,乃至是正推着推车,忙碌的护士,都在现在变得氤氲扭曲。

  元成辑的双瞳在收缩,因为他眼前的舒博也在扭曲崩坏。

  似乎一瞬间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到了,所有一切都将化作虚无。

  元成辑怔怔地坐着,在现在本该惊慌失措的他,却显得尤为平静。

  他的大脑似乎遭受一股强大洪流的攻击,许多陌生而熟悉的影象,如潮水般冲进他的大脑。

  他想起来了。他基础不是元成辑,而是沈星暮。

  他现在是在死亡游戏的世界里。而现在,眼前世界崩碎的画面,无疑是死亡游戏即将结束的征兆。

  沈星暮盯着脸上仍映着会意笑容的舒博,一瞬间明白了许多几何事情。

  眼前的画面完全崩塌,再次重组成型时,他回归了现实世界,就坐在自己租房的木床边。

  ***

  同一时间,俞县七中,初中部,初二十班,宽广却黑暗的教室里。

  元成辑看不清范云汐的脸,甚至察觉不到范云汐的存在。可是隐隐的,他依旧感受到了平稳的鼻息与温润的体温。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那么温暖。

  ——可是,云汐是谁?

  元成辑绞尽脑汁思考着,怀里的温暖却瞬间变得宛如黑铁般酷寒砭骨。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漆黑的教室在崩塌,眼前的一切,包罗黑暗在内的所有工具,都以肉眼可见的形状,酿成碎片。

  元成辑的神色猛地僵住。因为在这连一秒钟也被无限细分的短促时间里,他完全想起来了。

  大脑中,那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影象,时刻提醒着他。他不是元成辑,而是叶黎。

  他正在进行一场死亡游戏,只不外这场游戏有些奇怪,他被抹除了所有影象,以少年元成辑的身份,渡过了这一场至今不知难点在哪里的死亡游戏。

  崩碎的空间重组,叶黎回归现实世界,同样是在自己租房的茶几前。

  叶黎看到了沈星暮,沈星暮也皱着眉向这边看来。

  叶黎抬手按住额头,压住心中的万千思绪,沉声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沈星暮淡淡说道:“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死亡游戏开始之前,我应该在一号事情室里,游戏结束后,我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黎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要害信息,连忙问道:“你也进入了死亡游戏?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沈星暮开始述说他检察元成辑电脑的事情。他的讲述虽然简练,但其中的重要信息都有提到。元成辑的事情电脑里,生存的两篇文章,划分是他初二的时候,范云汐被校园暴力折磨到跳楼的故事,以及他高二时,和舒博一起找社会上的混混打架,最后被怙恃送进蓝天精英学校,舒博因今生理残废的故事。

  叶黎听完沈星暮的讲述,沉思道:“死亡游戏里,我被恶念空间抹除了自身影象,取而代之的是元成辑的影象。我以元成辑的身份,就读俞县七中的初中部。而那时的时间线,恰好是2007年9月,元成辑刚上初二,认识范云汐的时候。只不外后面发生的事情和元成辑写的文章内容纷歧样,范云汐只是被米依依划破了脸,却没有被她逼死。”

  沈星暮皱着眉沉声说道:“看来这两场死亡游戏自己存在很强的逻辑联系。游戏里,我也被抹除了影象,同样以元成辑的身份就读俞县七中的高中部。那时的时间线是2010年10月。我和舒博简直和社会混混打过架,但没有被怙恃送进蓝天精英学校。舒博从始至终是一个健全的人,并没有受到蓝天精英学校的恶意伤害。”

  叶黎立刻明白过来,这两场死亡游戏,要害点在于拯救范云汐与舒博。虽然,游戏里,无论叶黎照旧沈星暮,都忘了自身,误以为自己就是元成辑。事实上,从影象条理上而言,他们简直成了真正的元成辑,只不外他们和原本的元成辑存在一些区别,性格上,思维上,为人处世上,都完全差异。

  所以原本的元成辑,在经历那两件事情时,发生了最悲凉的结局。而换成叶黎与沈星暮去加入,结局就完全变了。

  范云汐没有死,反而成了元成辑的女朋友;舒博也没有受到蹂躏糟踏,而且他与元成辑的友谊也并未破碎。

  可是既定事实已经发生,这两场死亡游戏自己又存在什么意义?范云汐总归是香消玉殒,而舒博也始终是个太监。

  叶黎沉思着,忍不住拆开墙角的糖袋子,取出一粒糖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道:“你对这两场死亡游戏有什么看法?我总觉得,游戏里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还存在另一种条理的意义。”

  沈星暮沉吟道:“这两场游戏存在很深的玄机。首先,死亡游戏自己就是善恶游戏的障碍,这两场死亡游戏都存在死亡陷阱。你回到了元成辑还在读初中二年级的时段。也就是说,那时候的你也只有十四五岁。你的心性同样尚未成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容易怯弱。范云汐被米依依欺负,如果你选择袖手旁观,或许范云汐被逼跳楼的那一刻,也就是你被游戏规则宣判死亡的一刻。”

  既然是死亡游戏,虽然存在触发死局的陷阱。叶黎完全赞成沈星暮的说法,便颔首道:“我也这么想。可是我并没有袖手旁观,而且借舒博的力量完全停止了米依依的暴力举动。按理说,从那时起,死亡游戏就该结束。可没有,这场游戏是在范云汐在我手上刺下她的名字时,刚刚结束。”

  沈星暮道:“这就是死亡游戏的第二层陷阱。你只拯救范云汐,还不足以脱困。在元成辑的心灵深处,一定是深爱着范云汐的。所以你不仅要救范云汐,还要俘获她,获得她的恋爱。”

  叶黎回以起其时范云汐在自己手臂上刻字的心情,那是深深的眷恋,以及对未知与失去的恐惧。

  毫无疑问,那时的范云汐,简直是深深地爱上了元成辑。

  叶黎只好颔首,沉声道:“手臂刻血,不是做作,不是虚情冒充,而是纯澈的爱。”

  沈星暮道:“所以我的脱困条件,同样不仅仅是制止舒博受害,还必须留住元成辑与舒博的友谊。舒博提起钢棍,准备砸李小苏的脑袋时,我制止了他。或许正是我的无意识举动,制止了今后惨剧的发生。因为李小苏和蓝天精英学校有关,如果舒博把他冒犯得太死,他便会想方设法把舒博骗进蓝天精英学校进行抨击。然而那时死亡游戏并没有结束,游戏中有新的人物泛起,那就是涂思婷,一个和范云汐很是像的女孩子。”

  叶黎不解道:“涂思婷的泛起,对元成辑与舒博的友谊存在什么影响吗?”

  沈星暮道:“女孩子长得美丽迷人,原本是很是好的事情,可当她同时迷倒一对至交挚友,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元成辑和舒博都喜欢涂思婷,涂思婷的存在便成了这对好朋友的残酷考验。这就是死亡游戏的第二层陷阱,恋爱与友情的剧烈冲突。死亡游戏里,舒博选择了平静退出。但在游戏的最后,我也选择了放弃。元成辑和舒博的友谊生存了下来,只可惜涂思婷成了游戏中的悲剧女孩。”

  叶黎听着,脸色猛地僵住。他想起来了,游戏中,他第一次请舒博资助时,在初二十班的教室门口,舒博对范云汐的凝视。

  游戏里,叶黎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还不能敏锐地捕捉人的眼神情感。但现在,他追念起来,那时的舒博,无疑是被范云汐的美丽迷住了。他的凝视,即是少年对心仪少女的失神眷念。

  可是在游戏世界里,舒博从未说过这件事。毫无疑问,无论是范云汐照旧涂思婷,也无论舒博是否喜欢,只要是元成辑喜欢的女孩子,他都选择了平静退出。

  叶黎沉思之时,沈星暮再次说道:“另外,在游戏中另有一个很是重要的线索,就是辛弃疾的词句。”

  叶黎立即颔首道:“范云汐很喜欢辛弃疾的词。元成辑也因此背下了许多千古名句。”

  沈星暮道:“在我进入死亡游戏之前,舒博恰好回到一号事情室。我和他聊过几句,问他能不能背辛弃疾的词。他随口就把辛弃疾较为生僻的一首《鹧鸪天·有客慨然谈功名,因追忆少年时事,戏作》背了出来。而在死亡游戏中,舒博也在背辛弃疾的词。他说,只要是让他感受惊艳的词句,他都市记下来。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他其实一直在背辛弃疾的词。”

  叶黎轻叹道:“元成辑和舒博,果真是志趣相投。用辛弃疾的词句形容就是‘元龙臭味,孟公瓜葛’。他们在审视女孩的眼光上,总是出奇一致,所以他们总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毫无疑问,元成辑和舒博都是因为范云汐,才不停背诵辛弃疾的词。唯一差异的是,元成辑可以灼烁正大地背,舒博却要小心翼翼、遮遮掩掩。”

  沈星暮略微惊讶道:“你不是理科生吗,居然能随口背出《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里的词句?”

  叶黎苦笑道:“游戏里,我就是元成辑,元成辑就是我。托他的福,我现在也能背不少辛弃疾的词句了。或者说,因为元成辑,我才知道辛弃疾竟是这么伟大的卫国战士与宋词岑岭。不愧是与大文豪苏轼并称的大词人。”

  沈星暮道:“辛弃疾简直是大词人,豪爽派的泰斗。可是他与苏轼相比,文学职位总归稍逊一筹。究竟苏轼是全才,各个领域都有他的影子。”

  叶黎缄默沉静。

  沈星暮摸脱手机,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神色突然凝住。

  叶黎问:“怎么了?”

  沈星暮道:“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这个月的倒数第二天。我在死亡游戏的世界里,渡过了一个多月时间,但现实世界中,只已往不到半个月。”

  叶黎闻言,忍不住说道:“我在游戏世界里也渡过了一个多月。”

  沈星暮道:“看来死亡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并没有特定的纪律。以前我们推测的七倍差并不行靠。”

  叶黎道:“我只好奇,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死亡游戏的世界里。那现实世界中的我们,是否凭空消失了?”

  沈星暮道:“说不定现实世界中,我们依旧存在,只不外是凭据牢固的公式,每天上班、下班的机械人。又或者说,我们简直消失了,但因为恶念空间的逻辑滋扰,元成辑、舒博等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协调。”

  叶黎道:“但我很好奇,这段时间里,元成辑、舒博、苏小月等人都在干什么。另有,一直藏在暗处的仇世,是否有新的行动。”

  沈星暮随口笑道:“不外是一段空白期而已。无论元成辑等人有什么举动,抑或是仇世有什么行动,都无关紧要。善恶游戏遵循公正性,在我们进行死亡游戏时,元成辑等人能做的无疑是准备五月初的《银河航线》全网竞赛,而仇世也未必相安无事,说不定他正在更残酷的死亡游戏世界里挣扎。”

  叶黎看手机时间,现在是夜晚十一点过,但他没有丝毫困意,还在思考死亡游戏中经历过的事情。

  沈星暮玩了一会手机,或许是给夏恬发信息,尔后翻身躺到床上,面对墙壁一动不动,显然是准备睡觉。

  叶黎盯着他的背影,皱眉道:“你很想念你的母亲?”

  沈星暮道:“想念与否都不重要。天黑睡觉,这是正凡人的作息。”

  叶黎问:“阿姨是个怎样的人?”

  沈星暮淡淡说道:“你看杜贞是个怎样的人,我的母亲就是怎样的人。”

  ——可是我怎么知道杜贞是怎样的人?

  叶黎苦笑,却不再多问。

  夜越来越深,沈星暮已经睡熟,嘴里吐出绵长的吐息,睡得尤为宁静。

  叶黎把双肘抵在茶几上,双手托着下巴,静心思考。

  他觉得,这场死亡游戏就像一场漫长的梦——一个真实到无法否认的梦。

  在梦里,虽然他是元成辑,脑中只有属于元成辑的影象,但天性依旧是属于他叶黎的。

  他还记得,在自己第一次见到范云汐时,心里油然而生的一抹抹邪念。

  那一抹邪念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

  那时他居然只想着如何剥掉范云汐的衣服,甚至还为此付诸行动。

  叶黎的后背生出冷汗,感受到强烈的不真实感。

  在他自己的影象中,自己不是自幼老实,做什么事情都中规中矩,从不想着伤害别人吗?

  他想到余彤彤曾说过的话。她说他小时候很不老实,做了许多讨嫌的事情。

  可是叶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究竟做过什么可恶的事情?

  ——莫非是我在自欺欺人?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很是可恶的人,只不外我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又或者,那只是恶念空间的影响下发生的邪念,我只是在妙想天开而已。

  叶黎使劲捏了捏脸,想遏止自己的思绪。可他越是如此,就越忍不住向下想。

  他在想,十四五岁的自己,不就是刚认识何思语的年纪吗?

  在游戏世界中,他看到范云汐会因爱发生邪念。

  那么在现实世界中,他看到何思语,真的还能淡然若素?抑或是是像熊小熊一样,连对心爱的女孩说一句话都局促不安,羞涩脸红?

  叶黎的额上生出冷汗。

  他想到了最可怕的事情。

  ——如果我的影象,原本就被恶念空间滋扰改动过,那么会怎样?

  叶黎不敢再想,便抬手使劲拍了一下脑袋,捏着手机大步跑出门外。

  他站在空旷的平地上,看着影影绰绰的破烂工棚,以及更远处被化工厂污染得异味不停的长河。

  他没有大吼大叫,这个时间弄出太高声响,只会惊扰到别人。

  他觉得,现在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工具只有糖果。

  于是他又跑回房间,抓出一大把糖,坐在空旷的平地上,平静吃糖。

  吃糖的时候,嘴里是甜的,所以心里也是甜的。

  叶黎又想到了徐小娟。她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们虽然没有国家认可的伉俪名分,但早已是实际上的伉俪。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有了徐小娟的情况下,还在念想此外女人,即是精神上的叛逆,是异常可耻的事情。

  叶黎缄默沉静着,忍不住拨通徐小娟的电话。

  这场死亡游戏,造成了现实世界中近半个月的空白期。无论如何,他都该给徐小娟打个电话报平安。

  这个电话在响铃数秒后接通了,只不外电话另一头的人并不是徐小娟,而是夏恬。

  夏恬温婉说道:“叶黎,小娟睡着了,我帮你照看着她。”

  叶黎的心里一阵空落,但仍勉强笑道:“是这样啊。夏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娟就麻烦你了。”

  夏恬温柔道:“小娟不仅仅是你的妻子,照旧我的朋友,你不用这么客气。”

  叶黎道:“总之,谢谢你。”

  叶黎准备挂电话,夏恬却急声道:“先别急。”

  叶黎问:“另有事?”

  夏恬认真道:“不久前,星暮给我发了短信,说了他在死亡游戏中的经历。我帮他想了一下,这场死亡游戏中的涂思婷,可能是一个体现。游戏中的她,和现实中的苏小月有点像。怎么说呢,横竖接下来,你们一定多注意苏小月。”

  叶黎缄默沉静片刻,小声问道:“这件事是你耳边那个未知的声音告诉你的?”

  夏恬道:“是的。”

  叶黎道:“好的,我会把你说的话转告给沈星暮。”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