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悬疑侦探

恶念空间

第十四章 不哭

恶念空间 横峰扫月 5138 2020-12-13 20:00:00

  沈星暮目光酷寒地盯着手机屏幕,或许是因为他的神色太过阴沉,连旁边仍心怀怨怼的叶黎也突然怔住。

  叶黎皱着眉小声问道:“怎么了?”

  沈星暮冷笑着把手机短信递给他看。

  叶黎缄默沉静片刻,凝声问道:“这是警告吗?”

  这条短信来得很不是时候,沈星暮并不在意短信内容自己,他只怕这条短信是个征兆。就如同夏恬希望他能平安回去一样,他也同等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沈星暮在沈氏团体有两个得力助手,其一是担任团体分部经理的高哲羽,其二是同为董事会成员的董皓。这两小我私家往往能在要害时刻对沈星暮提供莫大的资助。

  现在高哲羽被他遣来协助处置惩罚桃桃的命案,而董皓必须留在团体牵制沈星夜。

  除开这两个得力助手,沈星暮手下也有一群人,只不外大部门人他都信不外,少许几个他能相信的人都被遣去掩护夏恬了。到了现在,沈星暮发现自己到了无人可用的田地。

  沈星暮沉吟许久,终于拨通夏秦的电话。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夏恬和夏秦是兄妹关系的人之一。

  沈星暮和夏秦的交集并不多,或者说,若非夏恬的存在,他们基础不行能认识。两人相互都看对方不顺眼,非须要情况,两人都不会主动联系对方。

  沈星暮和夏秦通话得知,夏恬去了北科大。

  沈星暮的心脏立刻提起来。他和童遥交往过,知道她是北科大讲师,就住在北科大四周。他已经猜到夏恬去北科大的鱼米之乡小区找童遥了。在蛰城,不少人时刻监视着夏恬的动向,否则她身边也不会有那么多保镖。现在她擅自行动,失事的可能性极高。

  沈星暮担忧夏恬,但赫城与蛰城相隔五百多公里,远水不解近渴,他一时半会回不去。于是他很是认真地说道:“夏秦,请你在找到夏恬之后,务必给我打一个电话。”

  夏秦冷声讥笑道:“你不是在我妹妹身边安插了许多人手吗?你叫他们去找我妹妹啊!”

  沈星暮皱眉道:“我部署已往的人全部被你没收了手机,我基础就联系不到他们。”

  夏秦道:“沈星暮,我懒得和你空话。这一次,我妹妹若有个万一,你绝对不会好过!”

  沈星暮还想说话,但夏秦已经挂了电话。

  沈星暮闭上眼沉思,他在考虑要不要亲自回一趟蛰城,确保夏恬宁静之后再回来。

  叶黎问:“夏恬小姐怎么了?”

  沈星暮摇头道:“没什么,有夏秦掩护她,不行能失事。”

  叶黎若有所思所在颔首,接着道:“我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不是有测谎的能力吗?之前学校里的老伯说的话,你应该能判断出真假,我们完全没须要查林海鸥的手臂。”

  沈星暮摇头道:“我的测谎能力只在和林绍河聊天时泛起过,之后就再没有这种能力了。对了,你现在还能感知到陶鸿的位子吗?”

  叶黎也随着摇头道:“从我见过陶鸿之后,就再也没感知到过他的位子。”

  沈星暮思忖片刻,推测道:“可能我们的能力都是一次性的。”

  两人继续赶往溪隐村。

  在乱石遍布的河床上,躺着一具僵硬的尸体。河岸两侧都站满了人,全是溪隐村的村民,陶鸿和林海鸥也在。警方已经抵达命案现场,而且画地为界,禁止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沈星暮看了一下河岸高度,凌驾五米,且河水很浅,河石密集,如果人在毫无预防的情况下被推下去,有可能被摔死。

  沈星暮缄默沉静片刻,把车钥匙递给叶黎,小声道:“注意视察陶鸿和林海鸥,我去和警察们打个招呼。不出意外,今晚之前我会回来,车上的皮包里有钱,后备箱里也有水和食物。”

  沈星暮顺河岸边梯子下河,想靠近现场,但立刻被身着警服的警官阻拦。

  沈星暮淡淡说道:“昨晚我和死者在一起,可以协助你们查案。”

  警察惊讶道:“你就是昨晚带死者出来的人?”

  沈星暮道:“是的。”

  警察立马对身后的同事挥手,厉声道:“犯罪嫌疑人找到了,先铐起来!”

  沈星暮伸出双手,任警察铐上手铐,随后说道:“我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身前的人,能让我视察一下死者吗?说不定我能提供破案线索。”

  警察冷笑道:“无论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把死者带到荒原地带,弃之掉臂造成死亡,也足以组成故意杀人罪。你有什么线索,回警局慢慢说。”

  沈星暮淡淡说道:“对不起,警官,我对执法也稍有了解。我并没有把死者带到危险地带弃之掉臂,这条河前面就是乡村,她完全可以在村子里借宿。而且你怎么确定不是她不是自愿留下来的?”

  警察愣住。

  沈星暮大步向前走,靠近尸体看了一眼。从桃桃的体表的创伤以及衣服的破烂水平来看,她简直像是不慎坠河摔死的。

  尔后沈星暮被警察铐走。

  ***

  待警察们抬走死者,围观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都散去。

  叶黎并不担忧沈星暮,因为他知道沈星暮有措施从警局里走出来。他一直视察着陶鸿和林海鸥,他们和其他村民一样,露出惊讶之色,不时小声攀谈几句,完全像是来看热闹的路人。

  而且叶黎在人堆里看到一个相对显眼的女孩子,她长得很清秀,穿着也很时髦,而且梳了两条很是漂亮的长辫子。在这样贫穷落后的地方,突然泛起这样一个女孩子,无疑是很是奇怪的事情。

  叶黎看到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络腮胡大汉,险些没做思考便走已往搭话,询问那个女孩的来历。

  络腮胡大汉之前收过叶黎的钱,这次也不给脸色看,憨厚地解释道:“那个小女人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徐小娟。这丫头快五年没回过村子了,今年肯定是发了财,专程回来看她的老父亲。”

  ——徐小娟还在世,那山上的女尸是谁?

  叶黎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徐小娟的泛起直接推翻了他和沈星暮的推论,现在所有谜题又变得扑朔迷离,完全无迹可寻。

  叶黎沉吟片刻,突然不再体贴徐小娟的问题,转而问道:“关于陶鸿,你知道几多?”

  络腮胡大汉道:“陶鸿啊,因为他母亲的关系,我们村里人也不太敢和他接触。你要想知道他的事情,可以去老林家问问,或者陈疯子也行。”

  叶黎问:“陈疯子就是村里那个疯疯癫癫的村民?”

  络腮胡大汉颔首道:“就是他。在村里除了老林一家,就只有陈疯子和陶鸿说话。”

  叶黎致谢事后,又找了几个村民询问。村民的回覆和络腮胡大汉如出一辙,看来他们简直把陶鸿视作瘟神,不愿与他发生交集。

  叶黎不能再去林绍河家里打探,究竟沈星暮刺激林海鸥在前,桃桃偷拍林海鸥在后。纵然林海鸥还不知道自己被偷拍的事情,叶黎也不太敢去面对她那一张单纯无垢的脸。

  叶黎去找了陈疯子。

  陈疯子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头发留得比许多女人还长,脏乱地披散在脑后,穿的衣服像是几个月没洗过,已经散发出浓浓的霉臭味。

  他总是坐在木房外的檐下看着前面的另一座木屋子——陶鸿的屋子,神神叨叨地说一些只有他自己才听获得的话。

  陈疯子不仅像疯子,还像街边行乞的乞丐。

  奇怪的是,据溪隐村村民口述,陈疯子在村里疯了接近二十年,村民们又不行能时常施舍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黎走到臭气熏天的檐下,试探着询问道:“陈大叔,你好,我叫叶黎。”

  陈疯子抬手拨开额前的头发,偏过头来看了一眼,接着疯疯癫癫地笑起来,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齿,却连一个字也不说。

  叶黎耐心道:“陈大叔,我想向你询问一下陶鸿,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陈疯子突然就不笑了。他抬手梳理头发,而且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尘与污垢,接着吐词清晰地说道:“你要问陶鸿吗?先进屋里坐。”

  他说着,竟然还做出“请”的姿势,转身向屋里走。

  似乎陶鸿这个名字具备奇特的魔力,陈疯子听到这个名字就变得正常了。

  叶黎忍着屋里的恶臭审察,发现木屋许多地方都已经腐蚀,尤其是其中一根梁,裂开了一半。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不管什么时候崩塌都屡见不鲜。

  叶黎看到灶头的大锅里还残留着煮糊了的麦子,屋子的角落里也还平静放着一大袋麦子和一桶菜籽油。

  当地村民大多生活艰辛,虽然没人会送他这么多麦子和油。

  叶黎看到油桶边的农具,便知道这些麦子和菜籽油都是陈疯子自己种植出来的,否则他也不行能活这么多年。

  问题是,一个知道耕作,知道煮饭,知道储粮的人,真的会是一个疯子吗?

  屋子里唯一还算陈设的工具,就是铺在地上的一块板子。板子上铺了谷草,放了一张破烂不堪的棉絮,或许就成了陈疯子的床。

  陈疯子已经席地坐好,而且做出“请”的姿势,叶黎只好也蹲坐在地上。

  陈疯子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想知道陶鸿的什么事情?”

  叶黎道:“与陶鸿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行。”

  陈疯子突然露出无比伤心的神色,眼里甚至有眼泪流出。他一边哭泣一边说道:“陶鸿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是早产儿,妊娠期不到九个月就临盆出世。他和其他婴儿纷歧样,出生却不哭,就算使劲打他屁股也不哭。他从小体弱,快两岁时才学会独立走路,快到三岁时才学会说话,而且说话结巴,吐词不清。他七岁就学着下地做农活,砍柴,经常做欠好被他母亲打。呜哇——陶鸿、可怜的孩子、呜哇——”

  陈疯子说到这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叶黎不仅有认真听,而且在陈疯子说话之前,就偷偷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效。

  这会陈疯子大哭,叶黎就耐心等着。

  陈疯子哭了好几分钟,终于不哭了。叶黎的衣服口袋里有卫生纸,掏出来递给他擦眼泪。

  陈疯子盯着白生生的卫生纸,竟又有些哭泣。他无比伤心地说道:“陶鸿这孩子很善良,总是送柴给我,有时候我累了,动不了了,他还帮我耕地,收麦。他是一个很灵巧的好孩子,其他人却欺负他。他九岁的时候去镇上的小学念过书,学校的学生都欺负他,而且把他推进水沟里摔断了手,他却连一滴眼泪都不流。手断了,这得有多疼啊?他为什么不哭?哭出来不就好了吗?”

  叶黎见陈疯子又要癫狂大哭,连忙递卫生纸已往。

  陈疯子红着眼道:“陶鸿没有朋友,只能和山林鸟兽为伴。他经常独自一人上村后的大山,被别人视作异类。他们都说山上有诅咒,陶鸿是灾星,会给村子带来灾难。他们想把陶鸿和他母亲都赶出村子,幸好有林绍河一家人出头呵护,他们母子才气留下。可是这孩子可怜啊,他才满十岁,他母亲就莫名染上急性的过敏症,村里没有医生,没有药,没人知道怎么办,她就被简朴的过敏症哽死了。”

  叶黎惊讶道:“哽死了?”

  陈疯子道:“过敏症并不仅仅引起体表浮肿,也可能引起体内肿胀。她的运气欠好,恰好喉咙气管肿胀,引起窒息,最后被哽死了。”

  叶黎越发惊讶,这是连他都不知道工具,陈疯子怎会知道?仔细想来,“妊娠”“临盆”等词汇一般是医生才说的,寻凡人都说“有身”或“生孩子”,不会用这么专业的术语。

  莫非陈疯子在发狂之前是一个医生?

  叶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陈疯子歪着脑袋疑惑道:“我怎么知道的?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

  叶黎见他似乎又要发狂了,连忙改口道:“你继续说陶鸿吧。”

  陈疯子伤心道:“陶鸿的母亲死后,尸体被他独自一人带到河滨火葬,只留了一盒骨灰。他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在村里遭人嫌弃,冷了饿了都没人体贴。幸好同村的林海鸥小女人愿意和他说话,陪他一起上山狩猎,就是我们村后的大山。他们一直偷偷摸摸的,所以没人知道他们上过那座被诅咒的大山。厥后林海鸥要上高中,很久才回来一次,陶鸿变得越发孤苦,只和我以及林家的人说话。现在林海鸥上大学了,回来的时间更少,但她和陶鸿反而变得更亲密了。”

  叶黎问:“有多亲密?”

  陈疯子用两只手比划出“羞羞”的手势,接着也露出宛如小孩子的笑颜,开心道:“他们要结婚了!”

  叶黎皱眉思索,知道陈疯子很可能是看到陶鸿和林海鸥偷偷约会,刚刚推测他们要结婚了。可是这种发生事情的可能性险些为零。且不说年龄的问题。陶鸿无父无母,没钱没本事,林海鸥却是大学生,被全村人看好。林绍河和周小萍怎么可能同意他们的亲事?

  叶黎问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但他没计划走,而是继续问道:“你还知道其他事情吗?”

  陈疯子突然露出很是惊恐的神色,双目翻白,抬手指着前面,大叫道:“鬼!鬼啊!”

  叶黎转头看了一眼,陶鸿和林海鸥不知何时泛起在了门口。林海鸥和上次一样,看到叶黎就立刻遮住胸前的狼牙吊坠。

  陶鸿扛着一捆柴,微笑着说道:“陈叔,是我,陶鸿,不是鬼。”

  陈疯子双手抱住脑袋,用面门使劲撞击地板,嘴里依旧仓皇大叫道:“鬼啊!鬼啊!”

  陶鸿快步冲上来阻止陈疯子自残,转过头冷声对叶黎说道:“你怎么还在我们村里?”

  叶黎不太敢和陶鸿说话,怕错误举动导致恶念之花绽放,便起身微笑道:“我现在就走。”

  叶黎快步出门,林海鸥厉声道:“等等!”

  叶黎问:“林海鸥女人,有事吗?”

  林海鸥看了一眼屋里,蹙着眉说道:“我有须要找你聊聊。”

  叶黎颔首道:“好的。”

  林海鸥道:“我们先换个地方。”

  她对屋里的陶鸿打了一个招呼,便大步往村后的偏向走。

  叶黎往屋里看了一眼,见陈疯子没再继续发狂,也快步跟上。

  两人走到村后的山脚下。林海鸥的面容突然变得冷酷。她厉声质问道:“为什么!”

  叶黎不解道:“什么为什么?”

  林海鸥的眼睛突然变得有点湿润。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屏幕险些破坏的手机,尖声大吼道:“为什么!!”

  叶黎的双瞳蓦地一收,因为他从手机的外壳与颜色已经认出了手机的主人——桃桃。

  这个手机里有林海鸥的裸照,她这时用逼问的姿态拿出这个手机,无疑证明她已经看得手机里的裸照,而且猜到沈星暮与叶黎叫人偷拍了她。

  可是这个手机怎么会泛起在她手上?

  叶黎的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解释道:“林海鸥女人,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你听我说,我们只是想看你的手臂,无心毁你清白。”

  林海鸥咬牙脱下外套,挽起里衣的衣袖,忍着眼泪说道:“这就是我的手臂,你想看我就让你看,我求你看够了就快点离开我们村子!”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