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家”

　　马车上下起伏着，因为劣质的车轮而有纪律的颠簸。

　　一旁随意用木板拼凑的挡板因为廉价的油漆变得满是虫蛀，前面拉车的马可以从后面看到它的髋骨，足以体现它的瘦弱。

　　“先生，您是弗洛街的住户吗？”

　　带着破旧鸭舌帽的小车夫似乎受不了马蒂奇的缄默沉静，主动开口问到。

　　“租户。”

　　马蒂奇“从前”就很讨厌那些出租车司机上车之后随意的拉着家常。

　　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还制止不了…

　　“哦~”

　　小车夫发出了“秒懂”的声音。

　　“那边的老爷太太们都是拿鼻孔看人的，不外就是有钱一点儿嘛…”

　　小车夫不知道在跟谁吐槽着，握着马鞭的手不住的挥舞着。

　　他微微侧头看向马蒂奇，马蒂奇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天呐，让我歇会儿吧。

　　马蒂奇已经顾不得在外面体现绅士了，放松了挺直的腰板，解开了亚麻布衬衫最顶端的扣子。

　　一旁的箱子放在脚边，因为颠簸而不停发出“叮当叮当”的碰撞声。

　　要是瓶子破了就是“神作”了…

　　忽略马蒂奇奇怪的想法，马车穿梭在门路上。仍然照旧土质的门路还残存着被车轮压扁的马粪另有不知道哪里带过来的枯叶。

　　门路两旁全都是不凌驾三层的屋子，修建气势派头混杂着哥特式，浪漫主义，甚至另有远远凌驾这个时代的巴洛克式以及洛可可式。

　　堪称小洋房的修建外形搭配着“意大利”式的飞檐，充满了欧式风情。

　　“咚——咚——”

　　治愈教会的钟声再次响起，十一下古朴且沉闷的撞击声纵然行驶了一段距离照旧依然清晰可闻。

　　高耸如笋状的塔楼明显横跨了其他修建一大截，甚至可以说是地标性修建了。

　　两旁的餐厅已经有了熙熙攘攘的客人，一家家装潢奢华的餐厅有带着丝绸高筒礼帽，系着被熨斗烫的笔直的领结，带着林林总总的手套，以及那白的扎眼的亚麻布衬衫。他们的身旁总会带着一位有着宽大羊腿袖，腰线已经被提到胸口的裙子。

　　那险些病态的细腰让马蒂奇这个“曾经”的新时代青年有些接受不了。那群女人时不时会从兜里拿脱手帕来擦一擦自己“感性的眼泪”，或是遮掩自己“矜持的笑容”。

　　从那典雅的门后散发出来的土豆浓汤那浓郁的奶香味和牛排炙烤后胡椒与油脂排泄出的鲜香混淆在一起的味道不住的让马蒂奇的味蕾哆嗦。

　　果真，我的偏好照旧正常的。

　　发现自己依旧对正常的食物感兴趣，马蒂奇松了口气。

　　路旁的叫卖声已经越来越嘈杂，卖水果的，卖鲜花的，卖乳制品的，都把自己的小摊推了出来。

　　“热狗——刚出炉的好热狗——”

　　“这位先生，来看看我的蔬菜吧——”

　　“先生，这是刚刚从花田里摘下来的花，二十便士一束——”

　　“奶酪——新鲜的奶——嘿！小贼！可算逮到你了！”

　　看着逐渐活跃起来的街道，马蒂奇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真，路易执事他们这么拼命是有原因的…

　　马蒂奇把头仰起，望着耀眼的太阳，天空中没有什么云彩。

　　而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吁——”

　　小车夫拉住了缰绳。

　　“先生，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的马车…进不去…”

　　小车夫似乎在为马车的档次感应尴尬。

　　马蒂奇微微颔首。

　　“那么，一共二十八便士。”

　　马蒂奇从兜里掏出了小皮夹，拿出了三枚十便士以及三枚一便士的锡制硬币。

　　小车夫借过钱去愣住了。

　　“呃，先生，我们车行不能收小费。”

　　随后，马蒂奇就看见了小车夫把三枚一便士捡了出来，又从兜里掏出了两枚一便士。

　　“给，先生，一共找您五便士…”

　　马蒂奇忍住扇自己一巴掌。

　　我真傻…真的…我光知道外国人不会找零，我怎么忘了异界的他们也不会啊…

　　默默接过了五枚锡硬币放在小皮夹里收好，马蒂奇提上箱子下了马车。

　　“祝您有好的一天——”

　　“你也是。”

　　马蒂奇微微颔首回礼，看着小车夫架着马车迅速离开了。

　　弗洛街的土在修筑的时候都被实实的夯过一遍，走在上面能有一种结实的感受。

　　顺手把皮夹塞回风衣的兜里，异样的手感让马蒂奇怔住了。

　　呃？这手感——

　　马蒂奇在兜里摸索了一阵。

　　“（三种植物）！我怎么把这玩意儿带回来了！”

　　手上的是一枚徽章，银制的雕花在阳光下反射着辉煌光耀的光线。上面由几根简朴的的线条组成了看起来有些令人眩晕的漩涡，边上有些已经被氧化的部门则是组成了迷幻的触手一类的工具。

　　「梦境」，两字符文，条理远在三字的「火之炙」之上。如果「火之炙」照旧“谨慎使用”，那么「梦境」就算是“严格治理，使用必须报备的”禁忌符文。

　　「梦境」这个符文，自己的杀伤力是不怎么高的。但是，它能将使用者的“精神”具现出来。

　　这个“精神”，不局限于一个个存在于脑海里的“意象”。包罗了“生物”、“气氛”、“知识”、“等等”…

　　奇怪的工具增加了…

　　而审讯时，马蒂奇就是运用这个符文将自己脑海里的“工具”投影出来。

　　也正是因为自己脑子里那些扭曲亵渎的场景，自己审讯时才会“如此顺利”。

　　同样，将那些工具具现出来之后，自己的精神受到的压力不是一星半点。

　　自己可以说是真正直面了那群疯狂亵渎的旧日，甚至是外神。

　　也是因为这样，在给自己手上刻画完旧印之后，脑子里突然就多了许多奇怪的知识。

　　像什么《论触手的一百二十八种调养要领》、《舌尖上的犹格斯》、《修格斯的烹饪要领》、《等等》…

　　怎么又有奇怪的工具…

　　忽略这些，里面另有一个名为《高级sancheck》（注1）的“秘术”，具体内容就是教你如何在面对“外神”的时候只用掷二十面骰，而且一定不会大于15点。

　　这也是为什么马蒂奇敢在那群教徒面前具现“克系”的原因。

　　把「梦境」揣回兜里，马蒂奇走上了回家的路。

　　注1：在coc的TRPG游戏中玩家的理智值会随着故事的生长而变化，贯串始终。当一名玩家的视察员遭遇精神上的危机时，守秘人往往需要让他们进行一次理智检定（即sancheck）。

　　在已经出书的克苏鲁的召唤模组中，理智的损失骰是通过两个用斜线离隔的数字来体现的，例如：

　　SAN 1/1D4+1。斜线左边的数字是理智检定乐成时，理智的损失量；而斜线右边的数字则是理智检定失败时，理智的损失量。有时这会被写成是SAN 0/1D4。那么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乐成的理智检定不会让人损失理智值，而失败则会让人损失1D4的理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