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海市去往北庭市鸣山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载着三名大汉的面包车内,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氛,以及某人的屁味。
驾驶座上的王虎强忍着胃部不适,咬牙骂道:“马多数,你他妈,放屁没完了是吧?”
“哥,我紧张……”马多数苦着脸,看向放在副驾驶的那个铁箱子,说:“你就告诉我这箱子里装的啥吧,我怕。”
一旁的林阿羊也赞同着说:“是啊,哥你就说吧,也让咱心里有个底。”
他怕王虎经历了前些日子的受挫后,一时想不开,钻钱眼里去卖些不干不净的工具。
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王虎叹气,翻了个白眼,俩怂瓜。
“自己打开看,嘴巴关紧点,特别是你马多数,到了人家的场所,要敢说一句话,揍死你!”
马多数很委屈,但他不说。
说话间,林阿羊就已经把副驾驶的那铁箱子拿过来了,和镇里那个哑巴是同款,或许是在镇里五金店里买的。
他怀着郑重的心情,将箱子打开。
只见铁箱子里放着四只变异小龙虾,鲜活的。
林阿羊上下嘴唇外扩,露出一口烟牙,轻声惊叹道:“卧槽……这是啥玩意啊……”
“怪兽。”马多数给出了他的独到看法。
“你闭嘴吧,我都替你嫌磕碜。”王虎抹了把额头,有些忏悔带这马多数来了,这货就适合在工地干体力活。
若不是看从小玩到大的友爱,早把这屁精踢下车了。
“这是虾,高级龙虾,咱能不能翻身,就指望这玩意了。”
“什么品种啊?是掩护动物么?犯罪么?”林阿羊接连问道。
王虎傲哼一声,说道:“新品种,自主培育出来的,长得差不多的都没有,犯鸡毛法。”
林阿羊有些惴惴,难捱道:“这新得也太离谱了吧?”
看体态得话,和皮皮虾有一点点像,但这又是鏊子又是步足,明显就是龙虾。
但要说是世面上那种大龙虾,又太瘦太长了些,钳子也是小龙虾的钳子。
可若说是小龙虾培育出来的,那就更离谱了,那么小小一只小龙虾,能培育成这么大?
他合上工具箱,将其放回副驾驶,缄默沉静片刻后问道:“那你计划卖去哪?”
王虎答道:“卖去大的酒店,我们能拿五分一的抽成,多卖多挣,不比去工地打零工许多几何了?”
林阿羊总觉得有些差池劲,说道:“但你这才这么点……能卖几多啊?工地一天还能挣个三四百呢。”
前几天他就在工地干活,想着买一辆王虎倒腾的面包车自用,淘汰点他的损失。
“傻不傻,这是给人试用的,要人家觉得好,那就算开一条业务了,然后人家下订单,我们送已往,就能拿抽成了。”
王虎没干过什么脑力活,对此类海产批发的了解也不多,他和陈夕象商量的运作模式就是如此。
“那要人家觉得欠好呢?你计划卖几多?能够油钱么?”林阿羊心细些,自然也考虑得多。
“你咋这么扫兴呢!没一点冲劲你是。”王虎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气指望这品种都不明了的虾翻身。
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他担得起,但要还没干就想着不成,那才是万万不成的。
“啧!做生意嘛,哪有不精打细算的原理。”林阿羊辩了声,却也没追问,他觉得王虎多数是没想好,总不能让他想吧?
且行且看吧。
一路无话。
鸣山区,水东来大酒店,一千两百米外。
“虎哥,酒店在哪啊?”马多数四下张望,也没见着哪有酒店。
“傻,要开着面包车已往,给人看到了,那还算个毛高级。”
王虎深知,这世上许多工具的订价是要看包装的,而他这个供货者,自然也能算包装的一部门。
他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三,正是热闹的时候。
“走着呗,也没来过频频城里,就当旅行了。”王虎是对多数会有憧憬的,他总感受多数会什么都好,就连空气都有些香甜。
马多数点颔首,张着嘴随处看,真把自己当游客了。
而林阿羊的眉梢总有一丝凝重不去,他在为王虎担忧,怕此次挫败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虎的抗压能力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他对此很清楚,是从小到大累积的经验观感。
水东来大酒店的门外,王虎停步,理了理身上略微掉色的正装西服,对马多数与林阿羊嘱咐道:“你俩待会别作声,脸色要严肃,面无心情,最好凶狠些。”
“特别是你,马……”话说一半,王虎便如鲠在喉。
只见马多数与林阿羊一脸佞狠地盯着他,眉眼间透出冷气,脸颊如刀削般冷峻,是嗦腮耍帅大法。
“那、我、你、这……”王虎卡壳了。
不会是要他们当保镖有意见了吧?怪之前没相同。
林阿羊轻轻挑眉,眯眼道:“进去吧。”
马多数颔首,履行闭嘴的主要责任。
“嗯。”见他们如此支持,王虎有些感动,转身去往酒店大堂。
他挂着若有似无的自信微笑,向迎宾小姐问道:“你好,能帮我通知一下你们经理吗?”
他此次开口,嗓音与先前有大差异,是低了两调的磁性男中音。
“额……啊。”迎宾小姐看着一脸杀人犯心情的马多数和林阿羊,有些畏惧。
但她照旧兴起勇气,躬身行了个礼。
“接待几位惠临,找经理请去前台。”
“好的。”王虎点颔首,虽尴尬,但也无表露,此时在外面世的不是王虎,而是王虎以一个下午时间塑造的角色——高端商务人士。
随后王虎礼貌的要求了前台叫餐饮部经理过来,前台迫于其淫威,也没问有没有预约,直接拨通了餐饮部经理的电话。
片刻后,一个衣着面貌透露着股稚嫩年轻的男子朝前台走来。
当看见王虎时,他微微张嘴,尔后又闭上,走近后与王虎握了个手,用很商务的心情与语气道:“是您找我么?”
“是。”王虎颔首,随后气氛陷入缄默沉静与僵硬。
他故作轻松地张望了一下,随口问道:“有谈事的地方么?”
妈卖批,就这一句?
“啊,嗯,有的,有的,楼上请。”男青年回过神来,带着王虎去往他的办公室。
王虎隐约听见他嘀咕了什么,心马上悬了起来。
到了办公室,王虎示意马多数与林阿羊驻守门外,关上门,自己单人独马。
从关门的那一瞬起,男青年的脸色就变了,眯着眼,上下审察王虎。
气氛,焦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