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家人不行置信的目光中,袁涣登上了袁耀的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车轮碾轧后的两道浅浅的痕迹。
太守府。
由于都是袁氏一脉,袁胤对袁涣也体现得相当热情,并没有因为他是陈郡袁氏就发生排斥。
刘基招募袁涣的目的也很简朴,就是具体的执行者,依靠他袁氏族人的身份去进行人口挂号和丈量土地。
这时候的人口可不像后世那般简朴,不仅有世家大族隐藏的奴仆,另有各地受到战乱流亡的难民,再加上随处打家劫舍的山贼流寇,人口的统计很是困难。
丈量土地也存在这些情况,不外主要照旧世家手握的田地,其中九江郡内最大的世家豪族即是袁氏自身。
汝南袁氏在这里扎根多年,不仅隐藏的奴仆众多,而且手中的土地大多都是一些肥沃的良田。
可正因为袁氏家大业大,这些族人便仗着袁氏的威势,对土地和人口一事就是隐瞒不报,也无人敢管。
袁涣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做起事来也是雷厉流行,刚刚一上任才几天,就直接找到了袁耀贵寓。
“令郎,我想向你借一小我私家!”袁涣开门见山地说道。
袁胤曾隐晦地见告袁涣,他的任命其实是袁耀部署的,而且通过袁胤的对话,袁涣得出了一个斗胆的结论,袁耀才是九江郡真正的主人。
有了这个结论,袁涣爽性直接造访了在家修行的袁耀。
“借什么人?”即便袁耀被袁涣的直白搞得一愣,依然照旧很和气。
“九江都尉,苌奴!”望着袁耀,袁涣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爽性得就像是方便面。
“为何?”袁耀疑惑地看着袁涣。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袁涣是袁耀除了刘基之外见到的最有书生气的人,两人相距不远,袁耀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沛然正气流于无形。
而且这家伙说话很直,有一点钢铁直男的味道,也不怕冒监犯。
“令郎请看!这是九江郡在周昂治下时的公牍。”袁涣木然地从怀里掏出一团竹简放在袁耀面前。
袁耀并不知道,就在刚刚,他已经被袁涣小小地算计了一阵。
当袁涣提到借用苌奴的时候,特地用了九江郡都尉一词,都尉是当地武职的一个官阶称谓,比起太守来说职位稍低。
借用九江都尉苌奴,按理说袁涣应该去找九江太守袁胤才是,可是他偏偏跑来问袁耀的意思,毫无察觉的袁耀并没有指出其中的差池,反而是一副理所虽然的样子。
这就越加印证了袁涣心中的料想,看来袁耀果真的是九江郡主人。
现在的袁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无形中袒露了大佬的身份,现在正皱着眉头翻看着竹简上的公牍。
竹简上的字不太好认,而且通篇用古文所写,袁耀就像是在看天书一样,基础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只能歪头皱眉地干瞪眼。
“令郎,看来您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田地吧?”
“整个九江郡的人口统计不足,近一半的土地荒置严重,而真正缺衣少粮的黎民却没有土地良田可耕。”
“长此以往,整个九江郡的流民将会越来越多,黎民也会因为食不果腹,陷入一片动乱之中。”
“这不仅会使府君的威信下降,也会对令郎造成不行估量的损失!”
“如果令郎想彻底解决此事的话,就必须得下重手,以强硬的手段强行将土地和人口纪录在案!”
“下官势单力薄,需要苌奴都尉随我一起行事。最重要的是,令郎得给予我临阵专断之权!”
袁涣看到袁耀眉头皱起,以为袁耀也对九江郡的现状而苦恼,心中暗自颔首的同时爽性再加了一把火,把目前的弊病全都统统讲述了出来。
袁涣的方式简朴粗暴,不仅计划直接对袁氏家族脱手,而且照旧强撸!
瞥了一眼语气老实而又坚决的袁涣,袁耀陷入了沉思。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袁氏能动吗?
话说回来,这统计人口和丈量土地真的就如此重要吗?
前世作为小老黎民的袁耀,突然感受治理一方政务美意累,还不如在战场厮杀来得酣畅淋漓。
这袁涣到底是不是能臣,袁耀脑子里并没有任何印象,但是这是刘基第一次向他举荐的人才,要说没有才干,袁耀自己都有些不信。
究竟是经过刘基把关的人才,即即是在历史上不着名,也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让自己对自己的家族动手,而且照旧强撸灰飞烟灭那种!
这袁涣的一波操作骚得让人心碎啊!
其实袁耀并不知道,历史上的袁术占据淮南的时候,正是因为没有对这些袁氏族人进行制裁,才逐渐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农户找不到田地,只能化作流民,而袁氏族人又不愿将多余的田地让出来耕作,再加上外地的难民进入,导致淮南越来越多的流民不事生产,各处都是饿死的腐骨。
这也是袁氏最后败亡的原因之一。
正在拿捏不定的时候,袁耀一抬头,看见院子不远处一小我私家影悄然而立,正是一脸淡然的刘基。
“伯温,你来得正是时候!”袁耀连忙走上前一把拉住刘基,将袁涣的话对着刘基讲述了一个或许。
刘基先是静静听完,先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随后才慢慢说道:“汝南袁家并不完全是主公的袁家,主公却是汝南袁氏。”
“什么意思?”听到刘基的话,袁耀体现并不明白。
而端坐在一旁的袁涣听到刘基的回覆事后却是眼光一闪,仔细地盯向了刘基。
“看来是属下没有表达清楚,那么换一个说法,汝南袁氏并不属于主公,而九江郡却是主公能够掌控的土地。”
“仅仅在九江一地来说,九江郡和汝南袁氏对于主公来说,孰轻孰重?”
刘基随口一变,便将两者之间的关系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原来如此。”经过刘基这么一说,袁耀名顿开。
“主公,不外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对袁氏做得太过,所以属下有一个折中之计可供参详。”见到袁耀已经有了主意,刘基再次进言。
“伯温请讲!”袁耀伸手示意。
“其实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战略,无非就是拉拢,分化,打压!”刘基说完便在袁耀耳边具体讲述起来。
而一旁的袁涣则是瞪大了双眼,一脸郑重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刘基,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寒意。
袁涣在心中默默给刘基打了个不能冒犯的标签:这是个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