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破局

　　“琼，越来越欣赏你了。”淳于琼双手搭在田丰肩头。

　　他压低声音轻轻说道：“如果你今天不给我面子，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田风感受到他的鼻息扫在自己的耳边，清楚地从侧面看到他的嘴角开始上扬。

　　心里突然泛起了危机感。

　　淳于琼放下手臂，转身侧移一步与田丰并列并拉住他的手腕。

　　“琼，听闻元皓大才，今日特地来此地造访。”他慢慢抬高音量。

　　“本朝伊始光武三请严光，留下‘三反尔后至’的美谈，今日琼欲效法。”

　　淳于琼放开手，重新转身拉开距离，然后向着田丰行礼：“琼，求贤若渴，望元皓助我。”

　　众目睽睽之下，田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周围的窃窃私议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高声。

　　“你不能拒绝。”赤霄作声提醒，“否则就是你让其他两脉看人脉的笑话了。”

　　淳于琼并不等田丰回应，一礼完建设刻转身面向众人，“琼，一路走来，发现如今太学青年俊杰辈出，如列位有意，也请来助我。”

　　他说完向众人行礼，“琼真心求贤，三脉皆可。”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甚至立刻有人冲出来做自我介绍。

　　“谢仲简兄厚爱，丰过几日将启程返乡……”

　　田丰的声音迅速让周围冷场。

　　淳于琼依然面色如常，他转身看着田丰，“无妨，只要元皓应下，可等返乡归来再赴任。”

　　“若元皓要哥哥行完三请之礼也无妨。”他作势准备继续行礼。

　　这时周围学子看向田丰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了。

　　“大局为重，”赤霄再次作声提醒，“你再拒绝的话，王超所做的一切都市前功尽弃。”

　　田风立刻上前扶住淳于琼，“仲简兄且慢，容丰考虑一下可否？”

　　他现在只能拖时间绞尽脑汁想措施破局。

　　“或许，你可以拖一下时间，宫里派人出来带你进宫了。”赤霄再次开口打断田风。

　　“要多久？”

　　“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淳于琼装腔作势等了一下，“元皓不妨说说有什么记挂，哥哥会尽量满足。”

　　田风笑了一下，“要说记挂，丰是真有，可是欠好开口。”

　　他外貌上和颜悦色，心里早就把淳于琼祖上八代都骂了一遍又一遍，这货做戏给各人看却在对自己步步紧逼。

　　“元皓但说无妨。”淳于琼一手背在身手，一手做出请的姿态，把君子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

　　田风丢下斧子向前走了两步，和淳于琼错开身位，面向太学学子。

　　他庆幸自己开始逼淳于琼抛开右校尉的身份说话，如今他能逼自己的不外是人脉的面子。

　　拒绝并非不行以，要害照旧赤霄所说的“大局”，不让其他两脉看笑话。

　　或者……再退一步，让自己的笑话，酿成各人的呢？

　　“丰，乃无礼之徒，如今可谓人尽皆知。”

　　“元皓大才，年轻气盛无伤风雅。”淳于琼也转身面对众人，依然维持着他的风度。

　　“我之所以是无礼之徒，是因为我和各人比起来，不那么遵守规则。”田风笑得有些腼腆。

　　淳于琼的脸上的笑容开始淡了下去，而周围窃窃私议声也徐徐静了下来。

　　“我记挂的是，仲简兄真的能心想事成吗？”田风笑着问道。

　　他没等淳于琼开口，继续说着，“西园有些变化，各人都听说了，丰自然也不例外，但结果究竟还没有定论。”

　　看着淳于琼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田风脸上的笑容越发辉煌光耀了。

　　“仲简兄，你也在犹豫？”

　　淳于琼在脸上挤出笑容，“并没有，……”

　　“那就是退缩了？”田风飞快地打断他，“各人都看着呢？”

　　他不再看淳于琼而是快步走到适才第一个跳出来的学子面前，“敢问这位朋友，如果结果和你想的纷歧样，你另有退路吗？”

　　那个弟弟脸上泛起了一丝忙乱，脚向后移了一步。

　　“忠心表得太早，未必是好事。”

　　适才踊跃向前的人潮开始向后徐徐退去。

　　“田元皓，”淳于琼目露冷光，不再维持自己的风度，“你这话是何意？”

　　“各人都是忠于陛下的，就算表忠心也应该等到面见陛下的时候吧？”田风笑着转身和淳于琼对视。

　　“你觉得我做不到？”淳于琼的怒火已经有些掩饰不住，他一手打造的局面已经失控了。

　　田风笑得像个孩子，“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仲简兄自己觉得！”

　　“适才各人可都看着呢？”他又继续补刀。

　　淳于琼怒极：“你……”

　　“我是无礼之徒。”田风在笑。

　　他现在已经无所畏惧，淳于琼敢动手也无妨，大不了各人一起做无礼之徒。

　　横竖想做人脉魁首的又不是他田风。

　　“学宫重地，何人喧哗？”卢植双手揣袖，一步一顿从远处走来。

　　看热闹的学子们连忙转身行礼，继而一哄而散。

　　淳于琼上前行礼，客套两句，然后告辞。

　　临走还扭头狠狠瞪了田丰一眼。

　　田风等到老爷子走到面前才行礼，完了还诉苦一句，“尚书大人前面不来救我，现在反倒去救了他。”

　　卢植笑着摇摇头，“你这猴子，去削个胡萝卜。”

　　“好咧。”田风扭头去找胡萝卜，收到老爷子的善意，一颗心定了下来。

　　不多时，一老一少站在厨房门口啃着胡萝卜。

　　卢植啃了一半，拿出一张手帕包起剩下的，然后笑着开口：“他日你们人脉定下魁首，你就平白招惹一身麻烦。”

　　“大人多虑了，人脉不会那么快有定论的。”

　　田风虽然对世家三脉了解不多，但三国历史概略照旧知道的。

　　“而且，就算有了结果，也轮不到淳于仲简。”

　　“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卢植摇摇头。

　　“如果是淳于琼，你必受其害，如果不是……”

　　“元皓你目光如炬，虽然换得些许名声，但免不了被人忌惮。”

　　“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田风笑着重复了一遍尚书大人的话。

　　这样居然也能刷声望，他自己也未曾想到。

　　“你这小猴子……”卢植伸手指了指田丰。

　　这时一位太学的教习急遽而来，“大人，宫里来人了，要请元皓令郎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