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没有说谎
“……圈内捧高踩低是常态，能否走红全靠运气，脱离这个圈子，也许会过得更好呢。不外，我赢了。”
至少在今年，这是梁宇最开心的一天，终于能甩开李澈这个瘟神，以后不就天高海阔任鸟飞鱼跃！
想想其时李澈冲自己喊的“未来你一定比我先滚出娱乐圈”就想笑，自己今天可是连一句脏话都没说，是不是太有素质了？
李澈看着还挺淡定，像是要直接离开。
这种反映太过扫兴，梁宇直接再次开口，顺便给自己加加保险。
“否则我去问问观澜，看看她们愿不愿接收你的合约？”
李澈停下脚步。
走到梁宇面前。
“天天跟周清和挤一张床，嫂子没意见，你也不照顾下我那大侄子的情绪？”
“你……”
梁宇脸色铁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边其他几人神色各异，特别精彩。
李澈不想再多搭理梁宇，转身离开。
李澈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想些什么好。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像一只癞皮狗一样死耗着，浑浑噩噩的，都忘了为什么这么坚持。
现在，终于是要被动解脱了吗？
华景大楼离市区很远，李澈打车回抵家的时候，都快该吃中午饭了。
“这是什么味道？中午饭准备怎么吃？”
李澈换上拖鞋，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我的秘制料理，澈哥要不要尝尝？”
声音先到，然后是一条大长腿探出，头发随意盘在脑后，身披床单式睡衣的祁祈从厨房端着小锅出来，笑得特别开心。
小女人当年来云海加入艺考就租在隔邻，签华景后这一两年也没混出什么明堂，娱乐圈又是实际开销不小的圈子，祁祈买化妆品和衣服的时候就俨然小富婆。
两人就暂时拼荟萃租了。
祁祈颜值没的说，演技也不错，主要问题在于太懒，按往常经验，她这会儿起床还没有十分钟。
李澈凑已往一看。
“哦豁！你这是可乐煮麦片？”
“有眼力！”
祁祈腾出来大拇指。
“要不要尝尝？”
“泡面不香吗？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狠？”
“我这不是吃麦片控制身材吗？肚子上的肉是有点明显了。”祁祈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揉了揉，“话说你的身材也有点走形了啊，以后跟我一起吃麦片吧。”
“我这身材叫走形，就没有不走形的人了。而且，喝可乐不是死亡冲锋？你天生丽质啊，吃这个没用。”
李澈自恋的同时，也夸了祁祈。
“我说有用。”
“这么单调怎么吃的下去？”
“天天泡面不也是吃？”
祁祈还能反问。
两人倒不是真的穷到只能吃泡面了，而是泡面吃起来方便。
“泡面有红烧牛肉、老坛酸菜、金汤肥牛、鲜虾鱼板、小鸡炖蘑菇……”
“我也有可乐煮麦片、牛奶煮麦片、咖啡煮麦片、奶茶煮麦片、果汁煮麦片……”
“我点了只黄金鸡，一会儿到了你吃吗？”
李澈不跟她多纠缠，点好外卖放下手机，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我吃。”祁祈特别老实，“不吃不就会不给你面子，是不是？但凡你会烧个菜我们也不会混到现在这种田地。”
“我……”
低头奋战麦片的祁祈抬头扫了眼电视。
“这不是我老嫂子吗？蒋颐这剧压到现在播了？我听老王说今天在华景还看到她了，”扒拉完麦片的祁祈声音变得猥琐起来，“她是来找你的吧！我说呢，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都有钱点外卖了！
“说实话，你把给公主请安的心思，花在嫂子身上，现在会跟我窝在一起吃泡面？”
祁祈长长叹息。
“是吗？我没见。”
李澈跟前妻蒋颐几年都没见了，失败的婚姻没有深仇大恨，但跟她再晤面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都还在圈儿里，但职位天壤之别，能晤面的时机也不多。
“……哎哎，你怎么把剧切走了，我当初面试女三没选上，让我看看自己差到哪儿了。”
剧是这几年最流行的ip改编古偶片——《报君恩》，观众喜欢看，演员演起来轻松，制作起来也简朴。
“这剧都能播，你那部《一剑为仙》也差不多了吧。”
“谁知道呢。”李澈直接把遥控器丢给了祁祈。
或许是十二点之前点餐的缘故，不到半个小时外卖就送到了。
“天呐！你还买了两只！澈哥大气！”
关上门的祁祈差点跳了起来。
“哦。”
李澈放下手机，起身去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丢给祁祈一罐。
“……你今天不太正常，”捧着啤酒的祁祈秀眉微蹙，“不会被蒋颐上门羞辱了吧！我就说看她心术不正……”
一边说，还一边捏起了剑诀，一副诛妖除魔高人的模样。
“来干一个，”李澈没理会她的耍宝，扬了扬手中撕下来的鸡腿。
“这顿散伙饭吃完，就山高水长，各自安好吧！”
“……额。”
祁祈顿了顿，突然一个快步向前，把桌子上两只鸡包起，直接塞进了冰箱。
“两只鸡能顶许多几何顿呢！这么囫囵糟蹋了就可惜了……”
“……”
李澈有些无语，可祁祈的反映几多在意料之中。
“回老家，不在云海漂了？”
祁祈从冰箱前转身，仍旧是意外好奇的心情，声音里却多了说不清的情绪。
“嗯，我在华景的合约下个月就到期了，今天就是去处置惩罚这事儿的。”
李澈就像是在说出门买了斤菜一样，脸上还带着笑容。
“家里有矿继续吗？不再继续坚持坚持？”
祁祈走到李澈身前。
“倦了。澈哥跟你纷歧样，你澈哥曾经也红过，娱乐圈的风物也就这么回事，这么一想开，心情就特轻松，每一次睡醒起床，都觉得世界特美好。”
李澈闭上眼，心情陶醉又满足。
“我下个月有部戏，是女主角，我可以……”
祁祈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如常。
“公司也给了我新合约，条件挺好，就是我不想再继续了。只有红过之后，才气明白普通人的生活有多灾得！”
李澈直接打断了祁祈的话。
“你上个月还等一个试镜时机等到半夜，在酒局上喝到吐往圈子里混，只要一见到姜初雨就上前颔首哈腰化身舔狗……”
祁祈想骂得更狠一些。
“在娱乐圈你其实并不能缔造社会价值，所以很难肯定自我价值的实现，在娱乐圈获得的一切都像是不劳而获。而离开娱乐圈后，我将劳动，我将打工，我将获得真正的心灵宁静……”
李澈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气势半点儿都不能减——
“我用了六年时间才明白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噗嗤——”
祁祈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假话编的我都快相信了。”
白皙的手指用力拉开拉环——
“敬你编的如此真情实感的心路历程！”
“……”
李澈脸上挂不住了。
“……”
祁祈也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你至少，给我留……”
叮咚～
为掩饰尴尬，李澈赶忙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门外梁宇脸上笑得如菊花盛开。
“这不是……”客厅内的情况被梁宇一眼看尽，“这就庆祝着喝上了？我这不是来给你送合约嘛！早上怎么从公司走得那么急，合约落下了都没带！”
李澈皱着眉，接过梁宇递来的文件，随手翻了翻。
不知道梁宇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条约内容比不上一线明星，但也远远超出了十八线过气明星应有的条约待遇。
翻到最后一页，华景的公章直接盖上，就等李澈签字。
什么情况？
不外李澈神色照旧坦然了起来，朝客厅里的祁祈扬了扬手里的条约。
我哪里编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