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天色徐徐破晓,朦朦胧胧的泛起了鱼肚白。
随着一声嘹亮的鸡叫,一缕金光刺破远山,明亮的将云层划开界限,整个小县城徐徐灼烁了起来。
陆淅川身穿红衣在风中声势赫赫,原本散乱的头发也被一截红绳束起,伸手轻抚过面前的老槐树,温柔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追忆之色……
紧接着,看了一眼那狭窄幽僻的长巷,转身走回了院子里。
篱笆……
摇椅……
墙壁……
矮矮的篱笆围了一圈又一圈,小公鸡还在喔喔喔的叫个不停,似乎依稀可以看到曾有个身影,一边呵叱着小公鸡,一边擦着汗水编着篱笆。
地上的薄雪被清扫出来,摇椅随风摇摇晃晃。
墙壁老旧湿润,上面依稀另有些青苔,伸手在上面轻轻拂过,甚至还能感受到砂石那细碎的颗粒感。
红衣飘摇,陆淅川脚步停在了其中一间房门前,转头久久凝望了片刻,这才伸手徐徐的从门上穿了进去……
“给阿姨倒杯茶,倒杯卡布奇诺好吧!”
“十七张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杀我?!你今天能十七张牌把宁无猜秒了,我!当!场!就把这个被子吃掉!!!”
裹着被子面朝墙壁,似乎是蓦地感受到房间内泛起了小我私家,宁无猜连忙扭过头来,却正对上一双神色庞大而又尴尬的双眸。
陆淅川:“……”
宁无猜:“……”
大型社死现场!
宁无猜嘴角牵强的抖了抖,神色僵硬的道:“那个……我们宗门的功法,有点……特殊……”
陆淅川则是将整个身子从门外抽进来,挠了挠头道:“对……对不起了……是我没敲门……”
两人相视尴尬一笑,房间内鸦雀无声。
“那个真是我们宗门……”
“宁兄我这次过来……”
两人同时开口,说到一半马上又都尴尬的停了下来。
闭上嘴,宁无猜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过身来盘膝道:“陆,呃……陆兄,你先说……先说……”
陆淅川摸了摸后脑勺,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来这里,其实……那个……其实是想托付宁兄一件事……”
看着宁无怀疑惑的心情,陆淅川徐徐解开身上的红衣……
宁无猜马上色变,连忙拿小被子裹紧自己:“陆兄!你这是干什么!你你你……你这样对得起沈女人嘛?!”
说着,看到陆淅川的红衣从肩头滑落,宁无猜连忙抬起双手遮在眼前,闭上了眼睛:“陆兄!且慢!陆兄!我虽然不歧视你这种人,但我真的不喜欢男人的啊!更不喜欢男鬼!你不要因为我风姿潇洒品貌特殊而且还救过你,就对我……”
“宁兄误会了。”
陆淅川轻轻一叹,紧接着说道:“我也没有龙阳之好,只是我昨天回来才发现,我似乎……”
宁无猜徐徐睁开双眼,放下双手,陆淅川那不时飘散着红金色的荧光的空洞胸膛,马上映入眼帘。
“要消散了。”
陆淅川无奈的笑了笑,如是说道。
宁无猜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站起身来,白衣袂袂掀动:“怎么会!”
“你的执念是救人,这是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执念!你之前既然能靠这个存在二十年,怎么可能消散?!这太……沈女人知道这件事儿吗?”
陆淅川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红衣重新穿起,叹了口气:“还没告诉她,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从这次回来我就发现,在这十年的折磨里,我的执念似乎淡了许多,而且还在慢慢削弱,这样早晚有一天我会彻底消散……”
宁无猜缄默沉静的看着他。
虽然他并不认为陆淅川以鬼的身份陪伴沈小叶一辈子是什么美好的结局,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跨越重重阻碍又重新遇到了相互,也未尝不算是一种幸福。
在这个没有轮回,死后无望的世界。
或许也只有这一种措施,能稍稍算作慰藉。
可眼下。
这唯一的慰藉,却仍要被无情的夺走!
“你计划怎么办?”
宁无猜定定的望着他,眉头轻皱着问道:“鬼的消散是因为自身执念消失,一般外界力量是很难干预干与的,以你眼下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行逆的,如果沈女人知道的话……”
气氛蓦地间变得极重起来。
他已经能想象获得沈小叶知道这件事后,脸上的笑容会如何消失,把每一天都当做是离别一样,或许以后也不外是强颜欢笑,以泪洗面……
“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陆淅川眼神有些黯淡的笑了笑,紧接着道:“我另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措施的措施,所以在彻底消散之前,想要托付宁兄一件事情,究竟好不容易又再次见到她,就这么消散掉,我实在是不宁愿宁可……”
宁无猜徐徐坐下来,叹道:“又来支线任务了啊,我这劳碌命,唉……你先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陆淅川轻轻抱拳,用那柔和的声线,坚定地说道:“五十年前,洗剑阁曾有听说,其时的阁主曾精通一种失传的秘法,可以将鬼物以特殊手段铸入剑器之中,成为剑灵……而五十年前那任阁主正是现任阁主燕无涯的师尊!”
“若是说当世另有一人知道这种秘法,那一定即是当今的燕阁主了!”
宁无猜微微一愣:“另有这种秘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陆淅川摇了摇头:“似乎是其时被列为邪术,洗剑阁其时也因此被南国朝廷和南明剑府联手镇压而没落,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或许只有找到阁主,才气知道其中缘由。”
宁无猜道:“所以,你是想让阁主把你炼成剑灵?”
陆淅川眼神坚定:“人寿有尽,鬼寿无穷,没有了灵根的束缚,我自愿成为剑灵庇佑洗剑阁千代万代,相信阁主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只是……”
陆淅川微微叹了口气,轻轻一扬下摆说道:“阁主云游四方,向来踪迹不定,我只知道这次小师叔大婚,阁主一定会在洛都泛起,所以还请宁兄帮我。”
宁无猜连忙用灵力扶住他,苦笑道:“陆兄不至于,不至于……我这次横竖也是要去洛都的,能帮上你我肯定帮。”
“不外。”
声音微微一顿,宁无猜摇头道:“此事虚无缥缈,闻所未闻,我劝陆兄照旧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陆淅川点了颔首:“我知道,不外一个月的时间,我照旧能撑得起的,若是不成……”
缄默沉静了片刻。
陆淅川透过窗外,望向沈小叶的房门,温柔而又伤感的眼神徐徐坚定了起来,红衣摆动:“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一定还会有其他措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