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不说？
说？
不说？
看到宁无猜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虞青梅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泫然若泣的道：“好吧，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那便不要说了……看来我家的小宁儿终究是长大了……以前你把系统的事告诉师姐，那是因为咱们两个都还小。你说得对，是师姐欠好，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
一头秀发披散，略微发红的眼圈旁还垂落着几根凌乱的发丝，虞青梅别过那精致的媚惑儿脸，轻咬着红唇。
以退为进！
宁无猜马上就头疼了，即即是知道虞青梅可能是演出来的，但照旧没措施坐视不管。
常言说得好，大多数的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而大多数女人，则恰恰相反。
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倒不怕虞青梅跟他撒泼打滚，最怕的则是虞青梅的软刀子。
尤其是流眼泪这一招，搪塞他简直是无往倒霉……
虽然明知道，不让女人哭的最好措施，就是以哭止哭。
但他要是敢对虞青梅这么干，预计掌门老头明天就敢下山来打断他的第三条腿，让他这个色胆包天，敢对师姐下手的鬼畜师弟直接跟虞青梅做姐妹！
宁无猜很显然并不想跟虞青梅做姐妹，于是只好拿出哄孩子的耐心，绕到虞青梅面前，轻声叫道：“师姐？”
虞青梅闷不吭声，别过脸，倔强的抹着眼泪。
宁无猜只好扳过虞青梅的肩膀，厚着脸皮继续哄道：“师姐~”
虞青梅犯倔：“我不是你师姐。”
宁无猜马上就头疼了：“师姐我错了，我说还不行么？”
虞青梅却是仰着脸不看他，委委屈屈的撇嘴道；“你没错，是师姐错了，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各人都是成年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了。”
“虞青梅！”
宁无猜掐起虞青梅的下巴，却被她一巴掌拍开，一边擦洁净眼泪，一边冷着脸推开他道：“我不听了！你爱说给谁听说给谁听去！我要睡觉了！”
说完，便像是咸鱼似的往床上一躺，裹着被子缩到了墙角，不再搭理宁无猜。
宁无猜马上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又哪冒犯虞青梅了，好好的怎么就犯病了……
他不说的时候非要他说，他要说的时候又耍小性子不听！
这他娘都叫什么事儿？！
宁无猜马上有些急躁了，看了一眼冒充睡着了的虞青梅，于是强压住心里的火气，满脸憋屈的离开了房间。
都是掌门老头的锅！
惯得她一身的臭毛病！
月朗星稀，寒风瑟瑟，时不时卷起地面上的薄雪，勾勒出风的痕迹。
“打骂了？”
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无猜转过身来，却看到沈小叶捧着沈小楼的骨灰坛子坐在院子里，眼圈红红的，看起来似乎是刚哭过一样。
宁无猜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没，她自己跟自己闹别扭。”
沈小叶却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笑道：“我原来还以为你们修行者是那种高来高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但是现在看来，你们跟我们这些凡人似乎也都一样，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各自的烦恼……”
“修行者原来就是人。”
宁无猜走已往找了把椅子坐下，仰面看着星空感伤道：“是人就都挣脱不掉七情六欲，就都挣脱不掉烦恼，只是有些家伙被凡人吹嘘惯了，日子久了就真的把自己当神仙了而已。”
若无烦恼，掌门老头为何常年不在门派，反而要四处云游？
若无烦恼，李叔为何从来不踏出经阁半步？
若无烦恼，小师叔为何死不下山？
大道无常，永生虚妄。
所谓仙家，也不外是实力强大的凡人。
一样会死，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感受到疼，一样有各自的遗憾，也都一样会被自己的人生困住。
妖鬼历劫化形尚且憧憬成为人类，然而有些人修着修着却把自己的人性给修没了，还管这称之为仙。
仙？
那不叫仙。
没了七情六欲还骗自己天道不仁，那只不是一根妄想成为独裁者的木头。
沈小叶看着他一脸感伤的模样，马上忍不住一笑，布着浅浅鱼尾纹的双眸似乎是有些追忆，说道：“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宁无猜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那个未婚夫？”
“是啊。”
沈小叶低头看着手里的骨灰坛子，嘴角浅笑道：“他叫陆淅川，是洗剑阁的杂役门生，本事不大，却总是一副热心肠，经常接一些洗剑阁和镇妖司的任务，有时路过了，我就递一碗水给他喝……”
洗剑阁和镇妖司……
宁无猜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抓住了什么，连忙问道：“洗剑阁以前就和镇妖司有往来么？”
“嗯。”
沈小叶点了颔首：“我听淅川说，之前镇妖司的司尉似乎身体不太好，也不太怎么管事，于是镇妖司里面的几个洗剑阁门生就联系了洗剑阁，所以洗剑阁也经常出一些灞河县的任务。”
“不外，似乎这个周司尉上任后，近几年就很少看到洗剑阁的门生在灞河县泛起了。”
灞河……
两只水鬼……
洗剑阁和镇妖司……
宁无猜沉思了片刻，眉头微冷静问道：“你记不记得，你那个失踪的未婚夫是什么修为？”
沈小叶面露为难之色，追念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修为，不外没见过他御剑，平时来往也都是骑马，但是跟他同行的门生倒是经常说他修为不高……”
杂役门生，修为不高。
那基本不会凌驾玉桥境，或许率是灵海，盗宝叛逃，二十年已往了，难道……
宁无料想到灞河底下的那只男水鬼，于是连忙问道：“那个陆淅川，也就是你的未婚夫，他是不是一个脸部有些微胖，看起来很憨厚，有点老实巴交的矮个子男子？”
“不是啊。”
沈小叶马上就茫然了，大致回忆了一下，描述道：“他人长得瘦瘦的，身材高峻，鼻梁很挺，面貌看起来很朴直，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宁无料想了想那男水鬼的狞笑，马上忍不住一阵恶寒。
心说别说是酒窝了，他连眼窝都看不着啊……
胡子拉碴的胖脸，肿的像蛤蟆的眼睛，像个憨胖子，就算在水底泡了二十年泡浮囊了，可那两条小短腿怎么也对不上‘身材高峻’这四个字吧？！
“对了，你可以看一下阿山的面貌，阿山长得和他哥极为相似，就是比他哥瘦了许多几何……”
听到沈小叶的话，宁无猜仔细追念了一下阿山的容貌，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听到有两只水鬼的时候，那镇妖司的周司尉瞬间脸色大变，说明原来的灞河不存在同时有两只水鬼的情况，很可能是现在多出来了一只，这才出乎那周司尉的意料之外。
只是，原本他还怀疑陆淅川就是水底下那只多出来的水鬼。
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想错了，凭据沈小叶的话来看，水底的那个水鬼简直不是陆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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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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