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二婶其人
素来即是周氏督促他念书,起月朔阵子自发学习,也不外是为了讨周氏欢心。
既然无用,厥后索性书院也不怎么去了。
母亲没了指望,便越发感念其父,遂将心思都用在了练功上。
他才多大?十三岁!
苏世秀估摸着,这一身功力,没个十年八载苦练,拿不出来。
他自三岁习武,得其父亲自教导。苏元明纵使再忙,也要抽出空来。
日日督查,未有一日中断。
每每练功,便能感受父亲尚在其侧,耳畔还留有他严厉的训斥。
是以这四年来,他非但没有疏弃了武功,反而越发拼命了。
似乎要靠这个,来感受父亲的温度。
尽管知道原主对周氏尚有孺慕之情,苏世秀却不屑!
若不是这女人没尽到做母亲的职责,也不会叫这小子丢了性命。
虽然那样的话,也就没他这赝品什么事了。
只一心为那小子不值。堂堂国公府世子,被人塞箱子里一运几千里到南边去。过了一个多月,才有人找来。
据于将军所言,离京第二日,可就往他家中去了信。厥后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护卫,即是周氏派来的。
想到这儿,人已到跟前,不得不上前应付一番。
周氏便算了,虽不知她近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叫醒了缺失多年的母爱、对他又抱又哭的。
但总归人家是亲娘!
你程安雅不外一二婶,却哭得比人亲娘还厉害,算怎么回事?
他可不是原主那个傻小子。
回忆往事种种,许多事情都隐隐透着这位二婶的影子。
就说这次吧。原主与人赌钱,要往南边去,不也是因她舅家孙女而起的?
这几年,那严家小女人可没少往府里来。每次都是应她表姑之请。
以前周氏打理贵寓的时候,可没见程氏与严家如何亲近。
苏世秀记得小时候,他这二婶并不喜二弟与严家闺女一起玩儿。
怎的突然就改了态度,对这小女人如此热情起来?
每每那严家小姐过府,程安雅总有理由叫他已往,至少也得让两人见上一面。
一来二去的,他与严书瑶便也熟识起来。
还不止如此!
不管有事无事,这位长公主总要在他面前提几句她那表侄女。
今儿瑶儿新学了个糕点,做了给我这做姑母的尝尝。我吃着味儿不错,便给秀哥儿也端一碟来。
昨儿瑶儿新得了一首诗。来,秀哥儿,你给点评点评?
前些日子瑶儿去城东慈恩寺求了几个平安符,咱们贵寓都有。秀哥儿,你先挑一个吧!
这是要做啥子?
不得不说,要领虽简朴粗暴不入流,效果却很感人。
这不,这小子近两年对那严家女人越发上心。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多数是因为她!
就三个月前,庄子送过来两筐西瓜。
正吃着冰瓜,他想起那严家女人前阵子说什么天热没胃口。
便问了一句,可给严家送过了?
他那二婶听了便道,秀哥儿如此体贴你严家妹妹,让她给你做媳妇可好?
好你锤子!这才多大的娃?
平时一起玩,争强使气,比谁与谁亲近些也是有的。
哪里就懂情情爱爱,要谈婚论嫁了?
用心险恶!
这次与那林家小子赌钱,不也是因为她?话赶话地就说要到南边去。
那林家小子也不定真喜欢严书瑶,不外他向来爱与苏世秀作对。
六岁那年的宫宴上,他不外讥笑了那小子一句,便叫他记恨上了。
从那以后,但凡二人碰头,一定是一番热闹。
要么言语上“互诉衷肠”,要么肢体上“相亲相爱”。
不外严书瑶对那姓林的小子却一向热络。
是以原主与林向志虽差池付,二人却不得不经常碰面,凑一起玩。
隔三差五地,“二人转”便有新进展。
尤其是这两年,这两货基本包揽了京都一半儿的谈资。
一行人入了府内,周氏便借口乏了,打发其余人散去。晚上家宴再聊。
苏世秀正想借机溜走,却被她喊住了。
“秀哥儿,娘知你心里有气,怨我这几年对你不闻不问。此次还险些丢了性命。”
周氏殷殷望着他。
“娘错了,以前是为娘糊涂。往后,娘一定好好护着你!”
见苏世秀不啃声,她也不强求。
多说无益,日后多多体贴他,秀哥儿总会原谅她的。
都是这几年欠下的债啊!
她怎么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明哥在底下也在怪她吧?
她没能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孩子,还险些让他被人害了性命!
“你不信没关系,日子长着,娘会改给你看的。”
又斟酌了片刻,照旧决定说出来:
“只不外,有一事,你要记得为娘的话。
以后少与你二婶打交道。
我知她这几年对你颇为照顾,这点为娘谢谢她。
但有些事你不懂,她没安美意。”
“倒不是个没脑子的!”苏世秀心想。“怎么之前就能干出那么蠢的事呢?”
见他依旧没有反映,周月英又怕这话起了反的作用,便不得不多说几句,
“你若不信,便随你吧!
不外日后若你二婶找你有事,你多与娘说一说。娘不拦你,有问题自会提醒你。”
索性有她看着,慢慢来吧!
苏世秀点颔首,周氏便放他走了。
出了门,苏世秀叹息天意弄人。
若是原主还在,现在母子谈心,该何等美满!
他实在无法漠视周氏一颗想要赔偿的心,可惜原主人已经没了。非得用一条人命,才气叫醒一个甜睡的人吗?
想到这儿,刚刚软化了的心又硬了起来。
都是自作自受的!
回了自己院子,才发现屋里已经大变样了。
人也换了不少。
联系今日所见,预计周氏已重新掌家。
说到底她才是国公夫人,这府里的女主人。
程安雅虽接管了四年,要回来也名正言顺。容不得她不愿。
也好,倒省了他许多的事。
原本在路上还想,回来要如何报仇。
弄死弄残容易,但日后要他如何与二叔、弟妹们相处?
他最是不耐这些勾心斗角的。
努力学习,认真科研欠好吗?搞来搞去的有什么意思?
他一向信奉,绝对的实力可以无视一切魑魅魍魉,破坏一切阴谋企图。
情商什么的,你看爱因斯坦需要吗?
不外,让他就此放过那女人,当什么也没发生,绝无可能。
改天得空,他一定要与二叔说一说。
至于证据,又不是要追责,要什么证据?
他只是单纯警告而已。
犷悍又骚气!
刚刚那女人不是自个儿认了吗?
是她拦着信没让府里知道的。
说什么,见大嫂日日为年老伤神,若是知道了秀哥儿有难,岂不是雪上加霜?
因怕她大受攻击,恐酿成大祸,才做主瞒了下来。
她私底下也派人去追了,哪知道半月以后,派去的人突然失了音讯。
待要再派人去时,大嫂已经知道了。
这种鬼话,谁信谁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