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未亡人再嫁
这一路倒是无人劫杀,左不外再等几日的事,何须在这节骨眼上触那位的眉头?
你当皇上不知是谁干的吗?
别说皇上了,就说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呀?
不外是没证据,拿他们没辙。
若是这时候再冲上去补刀,那就是挑衅!
如此蔑视天子之威,皇上就是再宽厚,也会掉臂一切将皇后一派抹杀!
即是这样,近来皇后也日日老实在自己宫里坐着,不敢迈出大门一步。
就怕被皇上寻个理由,赏赐一杯“美酒”。
听下面的人来报,这几日前面殿里可是杖毙了不少人。
绝大部门都是她安插的眼线。
死了便死了吧,只要能让他出气。不外几个棋子,日后再慢慢培养就是。
这回也折损了不少死士,不外都不打紧。
重要的是,那贱种现在不外余口气而已。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能舒坦了!
烨儿总归是嫡子。没了这贱种在前头挡着,再过些年,等烨儿大了,皇上自然会忘了这事儿的。
届时看在烨儿份上,对她,总会转意转意的。
不说皇后如何心中计划,渭南那边,钟灵一家子正和那张家打着讼事呢!
天意如此!
据他们回来的三人说,陈秀梅她男人是从驴车上摔下去没的。
那日五人还未到陈秀梅晕倒的地儿,倒是先到了扔下他家孙女的那段路。
几人便在那四周找找。
一路过来,两边已干洁净净,半点也看不出就在半月前,此地还灾民各处,哀嚎漫天。
官兵早就焚尽了路上一应物件。衣物破被的自不必说,即是尸体也如此处置惩罚。
现在啥也找不见,便只能找人。
若是活人也找不到,那即是悬了。
没多久,五人就在路边看见了一个小坟包,上头插块木板,简朴写了“张小莲”三字。
这原是陈秀梅经过的那会,官差正焚尸,她瞧见了大房的闺女也倒在路边。
左右那会也有药了,她便上去求了人家官差。自己领了那丫头遗体,单独刨个坑烧了,就地堆起来个坟包。
要不怎么说,她胆子大呢!
哪家的妇人敢亲手火葬啊?横竖她是做了。
事后还求识字的官差,拿刀刻了块简朴的木板插在坟包上。
也算全了他们叔母侄女一场的情份!
这边五人见了那坟包。张家老大这亲爹还没如何,那张家和却跟丢了魂儿似的。
张家宝心想,是你闺女照旧我闺女啊?
若不是怀这闺女的时候,老二正乡里做工,他真要怀疑自个媳妇了。
张家和性子是懦弱,但尚存几分良知,比不外他爹和年老那般自私。
原先心中尚有指望,那厥后官府不施药了吗?指不定媳妇和儿子还在世!
这会儿亲眼见了侄女的坟,那一线生机立马就垮了个尽。
他侄女还在后头发的病,都没熬已往。更况且他妻儿?
呆呆地爬上了驴车、也不着急赶路了,就跟个木头人一样。
也是他们运气欠好,
第二日正好又碰上了下山的土匪拦路掠夺!
原先钟灵还奇怪,这边的路也不窄了!为何听金蛋他们说,来往的商队倒不多。
前阵子正是闹瘟疫的时候,人家山匪也惜命啊!
况且山里寨子住得又集中,一旦一人染上,那可不得了。
最月朔听了风声,他们大当家的便禁止寨里的人下山了。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灾民们能才相安无事地通行。你待平时走来试试?
这不,听说官府早十日便已清理了山下,今年又已歇业两月,这会儿,山匪们早就迫不及待地要下山开张了!
他们也不挑,看着还过得去的,都拦下!
这时候哪还管你巨贾不巨贾的,他们在山上已半月没吃上肉了!
存粮嘛,是另有好些,可牲口,早就吃完了。
这张家和一辈子没硬气过一回。
也不知他咋想的,因痛恨没能护住妻儿,便想逞一回英雄。
突然就跟发狂了似的,一鞭子抽那驴身上,就要冲前头那四个拿了大刀的山匪踏已往!
那山匪从来没见过这么虎的农家男人,一时也没反映过来,直往旁边闪躲。
临了抽了大刀出来,一刀劈在那驴屁股上。
横竖他们要的是肉,死的活的都一样!
那驴吃了痛,又是狂奔,又是左右打转的、立马就甩了张家兄弟两个下去。
驴子能跑多快?
张家老大摔下来,也就擦伤了胳膊而已。
张老二却一头磕在大石头上,就地就没了!
不是天意是啥?
那几个山匪见出了人命,这几人看起来又是穷鬼,原先也不外就图他们那两驴。
晦气!便一哄地跑了。
这事其实也和陈家没啥关系。砍驴的是山匪,赶驴的是他年老,又是张家和自己抢了鞭子抽驴身上的。
若真要说有关系,他们这边无非就提供了头驴。
那张家却抓着不放,非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能有什么说法?
你儿子是去找你儿媳妇的,也不能算是为陈家服务的工伤。
那张老头一听,立马就叫道:
“什么儿媳妇?我那二儿在路上的时候就把她给休了!”
横竖两家早就撕破了脸,儿子也没了,要这儿媳妇有啥用?
钟灵一听,瞬间眼神闪了闪,这个可以有!
前一阵子,她小姨说不想在张家过了,她便在墨宝阁找这个朝代的律法仔细研究过了。
那张老头怕是还不知,本朝在这面已有新律令。
未亡人若再醮,可带走未满十二岁子女。
照旧那个原因,这天下才恰恰安宁十年。
此前是八年苦战。再往前,又有南朝蜗居一偶,北边的黎民受鞑子欺压多年。
十年前太祖立朝之时,痛惜人口不丰,便改了前朝律令。
大偏向上,自然是勉励生养。
小的落实之处,就有禁绝伉俪轻易离异之类。
实施起来即是,不管你是和离照旧义绝,官府均不会轻易许可,亏损的照旧女方。
至于休妻,倒未曾有变。
天下渣男何其多,谁敢挑这个事?不怕群起愤慨吗?
但未亡人却另当别论,太祖勉励未亡人再嫁!
只口头勉励能有啥用?谁也舍不得抛下子女呀?
所以便允许未亡人再醮时带走未满十二的子女,夫家不得阻扰。
虽然,孩子若是想留在夫家,未亡人也不得强求。
前世历史上也有。
北宋范仲淹,又名朱说,即是他娘带他再醮时,为他改的朱姓。
厥后他儿子死了,他自己又做主给儿媳改了嫁。
总的来说,宋以前都还算宽容。
本朝这律法之所以尚未深入人心。
一来不外才十年。且大情况如此,即是合乎律法,也未见得几多人能反抗舆论。
二来夫家哪肯舍弃自家血脉?是以少有公婆漂亮为未亡人择婿的。
但若被休归家,那亲事就不由夫家做主了。
便可以钻律法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