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背锅的总是神秘货郎
这几日大伙儿都紧绷着忙前忙后,钟灵欠好瞎参合。
现下快安置下来,才找着时机问她金花嫂子。
原来他们前一拨人刚走,当天夜里水便涨停了。第二日甚至还往下落了尺来深。
村里几位老叔伯曾祖们还商议,等过几日水退到河里去,就遣人往郡城去送个信。
哪想第三天夜里就来了洪流,一下子漫到了脖颈。
“要是没前两天那回事也好啊!”
金花嫂子拍了大腿恨恨地说,“这老天爷欺负人啊!”
“咱大伙原来都搭了架子,在高处睡得好好儿的。
要不是那两日退了水,咱能回床上睡去?
突然一下子水又来得那么凶,照旧夜里,好些人睡了就再没能醒!”
说着扯了袖子一角抹了抹眼。
“厥后咱们逃到郡城才知道,西边前些天有座山垮了一半,把那河给堵了。
西边没水过来,咱们那儿的水才下去些。
也是咱们蠢!
那几日雨又没停,还越下越大。水反而往下落了,肯定有鬼!
可咱们乡下人哪知道啊?都只顾欢喜了。”
钟灵捏了捏金花嫂子的手,慰藉她。
“听他们说,雨越下越大,没两日那边拦的水眼看就能漫过来了。
哪想到了第三天夜里,打雷似的一声响!硬是扯开了一道口子。
水一冲出来,那还能收得住啊?咱们就遭了殃!”
“咱们在郡城听了那些西边来的人这么说,恨不能上去跟他们打一架。
他们那边出了事,干啥子让咱们一伙人赔命啊!
咱们一各人子人,就剩这么几个了。我娘家爹娘兄弟更是连信儿也没一个,还不晓得是生是死。”
又提了袖子一抹,摆出个难看的笑来,
“咱知道也不能怪人西边的,咱就是气不外!
可怜的,他们那些人比咱们还惨呢!十来丈的水直接打已往,整个村就逃了几人出来。”
尽管早几日便已听说了惨状,这会儿说的来尾也叫钟灵红了眼睛,心情极重!
又不知该如何慰藉金花嫂子。
不外她也不需要宽慰话,这些天她听得够多了。
她只想找小我私家把这满心的苦水倒一遍,心里才气好受些。
“你们走得早,听婶子说你们一路还能挖野菜吃。
咱们那会,四周的都糟了灾。
等到了能见岸的地儿,野菜是零零碎碎有一些。
但那河里人挤人,都是逃难的,水都划不开!
那么些人,野菜挖两根就没了,哪抢获得啊?
厥后也不管野菜不野菜了,见着草就挖!才勉强填肚子。
那点草又不顶饱,总之就是一路饿得。”
钟灵心疼地摸一摸三丫的头,这丫头瘦弱得厉害!
“原来就是临时用门板搭的木头疙瘩,能浮水就不错了。
摇摇晃晃地,稍不注意就要撞上,走的也慢。”
金花嫂子说着把怀里闺女换了只胳膊抱,继续喂她喝点米糊糊。
“可怜我的三丫,还这么小就受饿。
当娘的没用,既没有奶水也找不到吃的。
路上我都不敢闭眼,就怕一醒来我的三丫就没了。
幸亏这孩子命大,是个硬气的,能撑到这儿。
她七叔七婶心善,到这儿竟能吃上这么金贵的细米糊糊。
这膏泽我和她爹要记一辈子的!”
那小娃娃闭着眼,还小不太会吃勺子,一勺只下去三之一。
两只小手又是挥又是抓,钟灵心疼地不行。
比鼎鼎还大两个月却没鼎鼎壮实,跟个小瘦猴儿似的。
只吃米糊糊哪行啊!
想到这儿,钟灵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跑去空间翻出一罐要寄给表姐的奶粉,开了罐倒进一口布袋子里,拎了出来。
“给。”
“这是啥?”金花嫂子抬头看她。
“之前跟村里来的货郎买的。
他哄我说吃了可以美白养颜,我就买了些。我吃了一个月没效果就没吃了。
他再来的时候我去骂他,威胁他说要去告他卖假药,吃出病来了。
他慌了就说,这是牛乳弄干了的粉,吃不坏身子的。还把剩下的都给了我赔罪,让我不要嚷嚷。”
“那也没个准的,可不能乱吃!”陈秀兰插了一句,又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不贵,也就十来个铜子,我攒的铜子儿都花这儿了。”
想了想,价钱似乎低的有点太搪塞。
又增补道:“牛乳左右也没人喝,怕是他进货也没花啥资本吧!之前怕您责怪我乱花钱,我就没说。”
见她娘另有些狐疑,钟灵又继续编:
“我吃着确实有一股奶味,身体也没什么异样。还怪好喝的,不知他们咋弄的?
隔邻大河村张老头过来给二爷爷看诊的时候,我拿给他看过的。他说是无害的,就是牛乳粉。”
钟灵随口胡诌着,横竖等下次遇到张老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这可是好工具,我吃了变白是没有,但身体可长了不少!”
也算是情急智生。
原主今年十二岁,正好已往半年是女娃身高增恒久,长高了不少。
“娘,您瞅瞅,我今年是不是突然长高了不少?”
说着凑到她娘身旁,照着她娘比划。
“诶,还真是!
半年前你才到娘下巴这儿,这才几个月,咋突然窜到耳朵这儿了?”
又捏了她脸蛋一把,“气色也好了不少!”
陈秀兰本就信了一泰半,现在更是深信不疑。
每次货郎来的时候,闺女都喜欢凑已往瞧一瞧,她是知道的。
再者闺女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定不会骗她。
陈秀兰接已往取了热水,冲了一碗底,自己喝了一口。
“确实是奶味儿呢!”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我尝过自己的奶水,还怪像的!”
金花嫂子有些惊喜,“婶子,真能吃?”
陈秀兰有些为难,
“看起来是没问题的,但也说禁绝啊。
照旧改天她爹送山鸡去县里的时候,让发子也随着去。
到县里找人医馆的医生问问吧!”
这般说来,心里宽慰许多。
她奶水也不多,偶尔给三丫喂一顿,鼎鼎就吃不饱了。
总不能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苦了自家的娃。
这发子伉俪两又是老实人。三丫吃他们家一点细米糊糊,两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整天地抢着活儿干。
若是这牛乳粉真是个好的,发子媳妇儿刚刚也听见了,只花了十来个铜子,往后就不用再愧疚不安了。
想到这儿,才十来个铜子,怕是买的不多吧。问她闺女,
“这粉另有几多?你咋还带着这工具?”
钟灵咯噔一下,光想着怎么帮金花嫂子,忘了这茬了!
正低头想着要怎么蒙混已往,没想她娘见她低头不语,只以为她在黯然伤神,便心疼地拉她,一把抱进怀里,
“我儿了!是不是没吃饱饭,你拿这工具果腹来的?”
钟灵倒真想应着坡下了算了!
但想到事后爹娘指定得愧疚自责,照旧忙摆头。
“没有的事儿!
最近吃那么些兔子我都养胖了。我这不是怕您逃难路上受惊了没奶,饿着鼎鼎么?
有备无患嘛!
再说了,临行的时候,您可是连破罐子都带上了。我这牛乳粉怎么地也比破罐子强吧!”
陈秀兰一巴掌拍她后背上,瞪她一眼,这熊孩子!
发子媳妇儿还在这儿呢,破罐子的事儿好说的吗?
钟灵冲她吐吐舌头,又转身对金花嫂子说:
“我另有好些呢,够三丫吃上两三个月了。期间咱再寻摸寻摸哪里有奶牛奶羊的,准保把三丫养得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