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三年,十二月下旬。
以马腾、韩遂为首的十余万西凉联军举兵东进,兵锋浩荡,沿途所过皆克,进至长平观。
车骑将军李傕遣右将军樊稠,段煨、李蒙,王方等将率部进驻槐里抵御,双方大战数场胜负未分,战局陷入僵持之势。
长安城内。
诸势力依然悄然密谋中。
临行以前,袁耀寻到蔡琰说着:“蔡女人,接下来召集诸士放肆流传舆论一事,耀便托付于您了。”
说罢,他拱手作揖,以是谢礼。
“令郎不必如此,近日来我们相处也简直十分融洽,诸位士子对于此事也并不抗拒,能相助令郎一臂之力,亦是举手之劳也!”
闻言,蔡琰面露浅笑,徐徐说着。
二人攀谈片刻,袁耀忽是面色郑重起来,提议道:“蔡女人,近日西凉联军已经放肆兵寇关中,战火已然烧至。”
“况且西凉诸将皆是野心勃勃之辈,谁也不愿屈居人下,依耀看,或许过不了多久关中内部亦会陷入猛烈内斗,长安势必会大乱。”
“到那时,必将是人人自危,而蔡公已是逝世,蔡女人只是一女子且孤身一人,何不与耀迁徙中原,远离此是非之地,蔡女人以为如何?”
“这……”
一时,蔡琰稍有些愣神,袁耀忽如其来的邀请,令她猝不及防。
“令郎,这欠好吧?”
“这没什么,蔡女人原本即是关东人士,只因曾经那残暴不仁的董卓倒行逆施,强行迁都才迁移至长安居住,现您孤身一人且又招呼诸士子帮了耀大忙,耀理当为你后续安危做考虑。”
此话一出,袁耀眼神里透着无比真实的目光。
他简直想带走蔡琰,不愿这位台甫鼎鼎地才女依然遭受原史上那般悲凉的境遇。
历史上,李、郭等西凉军火并时引起了关中大乱而令匈奴人眼见有机可乘便纷纷牧马南下劫掠汉地。
而蔡琰即是于此而遭受了匈奴人俘虏。
连番劝说下,蔡琰才略微有所动摇,袁耀见状,不由再度添一把火道:“听闻蔡女人自蔡公逝后,便立志想将先父未完成的著书编译完成。”
“耀想,或许文学秘闻浓厚关东之地更易于著书吧?”
一番番的劝说下,蔡琰终是应承下来,迁往关东。
而就在现在,崔州平自然也是不负所望,为袁耀在天子前谋得一官职,赐封为振威中郎将一职。
安置好诸事,袁耀部署百余士卒护佑蔡琰、崔州平安危,待事成以后便护卫着向东离去。
随后,又令黄忠遣一军先行赶赴潼关一带寻隐藏地带驻扎,以便接应他安然回返。
离间分化西凉诸将,此策一旦立功,那势必会遭受到李傕的抨击。
这一点,袁耀自然有所预料,故此在实施离间计前,便徐徐的部署好了退路。
……
夜幕降临。
槐里大营。
厮杀快要一日,双方军士都已是身心俱疲。
军营里陷入了寂静之中,诸士卒早早的进入了梦乡酣睡,以缓解一天的疲劳。
段煨主帐里,现在却悄然无声的迎来了不速之客。
“袁令郎?”
“汝是如何进来的?”
瞧着袁耀身席一副夜行衣,揭开头顶上斗笠,段煨蓦地拔剑,厉声质问着。
“段将军,不要如此惊慌嘛,本令郎此来并未有恶意,只是愿与将军结识一番而已!”
说着,他沉声道:“本令郎知晓将军在疑虑为何我能够悄无声息地泛起吧?”
“实话实话,贵军的军纪认真是太过散漫,想混进来太过容易了吧?”
说罢,袁耀还不禁吐槽着。
眼见袁耀深夜“造访”,并自顾自的落座,段煨眼珠子转了转,遂沉声道:“依本将所料不错,袁令郎的使命乃是说服车骑将军率部出关相助贵军的北伐主力军吧?”
“只是不知为何会深夜从长安抵足前线造访本将呢?”
此言落罢,段煨露出数分狐疑之色。
他确实有些难以理解,自己麾下本部军士不外万余人而已,远不及李傕、郭汜,樊稠等人。
袁耀此举意欲作甚呢?
段煨还在浓浓深思着,袁耀坐定突然笑道:“不知将军在沉思着什么?”
“本令郎此来,特来与将军商洽相助事宜。”
“相助?”
闻言,段煨稍微思虑一番,遂蓦地变色,冷笑着:“袁令郎意欲离间本将与西凉军的关系吗?”
“非也!”
话落,袁耀马上反驳着,随后道:“将军与西凉军间有着割舍不了的情谊,耀又岂会行此事?”
“但一码归一码,将军是否觉得以已之才弱于李傕、郭汜,樊稠呢?”
“十余万众抨击长安,将军应该着力不小吧,可最终为自己换回了什么呢,换来的却是别人的荣华富贵、一言九鼎,将军难道宁愿如此,被人踩在脚下?”
袁耀这席话掌握着语调,一边述说着一面视察着段煨的面部神情,适当的加重语调或者又心平气和的劝说着。
原本,段煨本想厉声拒绝,但……后续的一言一语,却令他一时不由寂静下来。
是啊,自己费尽心思拼命平叛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汉庭稳定照旧为了李傕、郭汜等人能够独享大权?
自己又能从中获取几多利益?
一连深思下,段煨想的也越发之深。
所以,有些事是不能细想的,不想无事,一想便会发生分歧、矛盾,充满着利益。
瞧着段煨态度有所动摇,袁耀心下一喜,心知自己的离间已起作用,心念急转,便决定再添一把火,沉声道:“将军,若您愿意,眼下便有率本部军士脱离李傕、郭汜自立之机。”
“何时机?”
“听闻近日来接连河东的白波贼摩拳擦掌,或有侵略州郡的意图,将军何不趁此良机以率部前往平叛为由,进据河东为本呢?”
“这倒不失为一道良策,但如若李傕遣军征讨,本将自负没有能够抗衡的实力,如之奈何?”
“哈哈哈。”
此话刚落,袁耀俊秀的脸庞便大笑着,随即道:“这就是本令郎前来造访将军的原因啊。”
“所谓合则两利,若将军自立有抗衡李傕的实力,还需要与我军相助吗?”
“袁令郎,说说你的条件吧,本将相信贵军亦不会无偿支持本将的自立。”
既然已经决定自立,段煨心思自然活跃起来。
“将军真是果决之人,本令郎未看错也!”
稍微夸赞一番,袁耀随即正色道:“我袁氏于关东的威望、影响力贯彻天下,无与伦比,我军可支持将军的自立,以做后援,震慑李傕等人,制止他们征讨于你。”
“换取的条件即是,将军阻遏长安与洛阳之间的联系,并为我军扼制西凉军向东生长,若有所需时,还当派遣骑士出关相助。”
“除此以外,并无其余要求,不知将军可否应允?”
一时间,袁耀话已挑明,段煨深思半响,遂郑重的应诺了下来。
离间之策至此已成。
说服了段煨自立,接下来袁耀率众悄然继续奔赴弘农,在蔡琰召集诸士子放肆流传西凉军将放肆出关寇虐兖、冀的舆论后,她也由袁军士卒秘密护卫出逃长安。
数日以后。
段煨率部抵足河东。
驻军弘农的骠骑将军张济、段煨一致决议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