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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万福

第13章:表哥,腿还疼不疼?

表哥万福 犹似 2006 2020-12-01 12:30:00

  周令怀垂眼道:“表妹谬赞了。”

  虞幼窈郑重其事的将字帖收好,交给了一旁的春晓:“表哥你就别谦虚了,我的字要是有表哥一半就好了。”

  周令怀一时没话了,瞧着小女人圆乎乎的小脸儿,手指莫名有些痒。

  倒是虞老夫人眼见孙女儿一脸羡慕羞愧,忍不住打趣:“想跟你表哥比,先把字儿写规则了再说,没见过谁家这么大的女人家,写字儿狗爬似的。”

  虞幼窈嫩脸一红,忍不住跺了一下脚,又嗔又恼:“祖母,你尽笑话我,表哥还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虞老夫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捏着帕子掩着嘴笑,怪不得老夫人偏爱巨细姐,这彩衣娱亲的架式,谁不喜欢。

  连周令怀都忍住扯了一下嘴角,都有点好奇这个小表妹的字到底有何等难看。

  不外经此一闹,屋子里客客气气的气氛,到是活络了许多。

  接着,周令怀又向虞霜白见礼,同样送了自己写的字帖儿,虞霜白欢快奋兴地收下了,因对字帖儿不感兴趣,转手就交给了丫鬟。

  后头轮到了虞兼葭。

  两人招了招呼后,虞兼葭目光隐晦地看了周令怀的腿一眼,微笑着接下了礼物:“多谢表哥。”

  周令怀淡淡颔首,转头继续认人。

  屋子里一团和气。

  虞宗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虞老夫人蹙了一下眉,宗子口口声声说,窈窈不晓得轻重,他都三、四十岁的人了,也不见有什么上进。

  周令怀今日才登门,他就当着家中所有人的面戳人家的心窝子,也不知道顾及一下场所和时机。

  今后住到虞家什么时候问不是问?

  做事儿这么直白,也不晓遮掩,平白教人心里不痛快。

  大周朝有明文划定,言官不以谏言开罪。就这性子,也就只能呆在都察院。

  虞宗慎也是这么个意思,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令怀一路从幽州上京,舟车劳顿,照旧先仔细安置。”

  虞宗正反映过来自己失言了,也有些尴尬。

  “倒也没什么欠好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不由紧了紧,周令怀垂眼,敬重道:“三年前,与朋友们一起玩闹,不慎摔了马,被马踩断了腿。”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仅在陈述事实。

  但在场没有一个是蠢的。

  三年前,周家和幽州王扯上了关系,摊上了大事,周家被撸职失了势,自古往来便有墙倒万人推,破鼓万人擂,周令怀这双腿指不定就不是什么意外。

  显然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屋子里静了一下。

  便在这时,虞幼窈蹲到周令怀身边,微仰着脖子瞧他,神情坦荡:“表哥的腿还疼不疼?”

  周令怀怔了一下,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表哥不要惆怅,”虞幼窈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慰藉表哥,拧着小眉毛想了又想,这才道:“那个叫什么子,”

  她小脸儿一皱,显得有些苦恼,小拳头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头一次感受到“好书到用时方恨少”是个什么意思:“横竖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什么忍性,曾、曾……”

  虞幼窈憋了半天儿,也没憋出个屁来,小脸儿倒是憋得通红。

  虞老夫人笑得直打跌。

  屋子里其他人也随着闷笑不止,巨细姐这三年家学,瞧着是白上了。

  唯有虞宗正老着一张脸,觉得这个女儿不学无术,简直丢人现眼儿,正要张嘴喝斥,就听到一道有些沙哑声音:“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出自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正是周令怀的声音。

  “对、对、对,就是这个,”虞幼窈眼睛一亮,看着表哥的眼神亮晶晶的,透着崇敬:“表哥字儿写的好,连书都念得比别人好,你可真厉害。”

  女孩儿天真的话,明澈坦荡,正如《药师经》上所言:“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周令怀道:“多谢表妹。”

  虞幼窈这一闹腾,屋子里的尴尬也差不多散了。

  周令怀敛下眼睛,明知道自己不会背,却还要在公开场合之下显露出来,惹人笑话,到底是真傻照旧装傻?

  所以,她真的不会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

  周令怀上京,身边就带了一个名叫长安的小厮,另有一个老仆人孙伯,听说懂些医术,正守在客栈看着行李。

  吴管家寻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厮,去周令怀下榻的客栈退房,搬行李。

  柳嬷嬷带着周令怀去了芙蕖馆安置。

  “祖母,我也已往瞧瞧。”也不等虞老夫人同意,虞幼窈已经起身,拎起裙子追出去了。

  噩梦里,自己惨死在小院之中,似乎二叔一家并没有管她,大房更是指望不上。

  甭管这个噩梦是不是真的,虞幼窈明白了,她在虞府唯有祖母可以依靠,说白了也是伶仃无援!

  祖母从前就和姑祖母关系不错,与姑祖母有旧的人也是祖母,周令怀到了虞府,肯定是要亲近祖母,主院那边肯定不如祖母这头好亲近。

  祖母说这位周表哥也是难得的大才,即是腿脚未便,也能靠学问立世,主动交好一准没错!

  虞老夫人摇摇头,也没阻止。

  病了这么一场,这丫头比起从前乖觉了许多,好些日子没有瞎厮闹了,真是眼看着长大了,但这喜欢热闹的性子照旧没变。

  芙蕖馆是从前虞妙芙住的院子,虞妙芙出嫁后,因府里头人口不多,院子就一直空置着,昨天周令怀的拜帖送上门后,虞老夫人就命人收拾妥当了。

  考虑到周令怀腿脚不方便,也欠好住前院,就部署在内院,周令怀又是男子,就把院子里通向其他内院的门封死。

  把院子独出来了。

  虞幼窈仰着小脑袋,瞧着门上的牌匾:“嬷嬷,表哥是男子,芙蕖馆这个名儿欠好,要换个才行。”

  柳嬷嬷怔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这一荏儿:“倒是老奴疏忽了,表少爷想换个什么名儿?老奴命人将牌匾换了。”

  周令怀心念微动,转头看向身边心思细腻的小表妹:“表妹觉得呢?”

  虞幼窈半点也不知道客气,一脸跃跃欲试:“表哥今天穿了青色的衣裳,不如就叫青蕖院吧!”

  柳嬷嬷老嘴一抽,巨细姐取名儿还真随便。

  “表哥,表哥,就叫青蕖院。”小女人觉得这个名儿好听,一时兴奋就拉着周令怀的袖子,轻晃了一下,小脸上透着期盼。

  周令怀一向不喜与人接触,刚要不动声色扯回袖子,就见小女人圆润的白指,轻捻着袖子一角,透着小心翼翼的味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臂就僵了一下,颔首道:“那就叫青蕖院吧,多谢表妹。”

  不外周令怀忘记了,这世间有个词儿叫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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