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演戏小白
进组快半个月了，仍然没有排到侯思今的戏。百无聊赖又不想浪费时间，侯思今索性在一旁仔细地寓目其他演员的演出，顺道借鉴他人经验。有时她也会在摄影机听导演的点评。导演不忙时，她就急急拿着剧本和导演讨论。
虽然侯思今对柏一凯的人品是极其不认可，但也无法诋毁他险些完美的演出。
通过十几天的视察，她发现柏一凯对于演出的要求已经苛刻到失常的田地了。哪个演员与他对戏，只要稍微有点差错，他都市要求重来一遍，许多时候对手演员都被他折磨的够呛。
“成就和人品有时也真不匹配。”侯思今在一旁看戏时，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句话不假，但是有失偏颇。”
侯思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孔可玲不声不响地就站在自己身后。
自上次酒席她资助解围，孔可玲慢慢地与她亲近起来，拍戏间隙时不时会找侯思今谈心，谈的也都是一些关于演员的内容，侯思今倒是十分乐意。
“生薇姐，有时不匹配也许是逼不得已呢。譬如一个乐成的商人，他为了攫取利益，有时候不得不放弃人情味，太过心慈手软也许他也不会乐成。”
侯思今略显窘迫，她只是随口一说，可不是要与她讨论深奥的原理。况且，她也不十分赞同孔可玲的话，就随便搪塞了两句。
“撇开商人不谈，我们干好本职就行。”
孔可玲点了颔首，“生薇姐，从你捧着金冠奖奖杯时我就知道你注定是站在巅峰上的人，我祝愿你以后会是一个德艺双馨的演员。”
侯思今勉强笑了笑，就急遽转身离开了。虽然她瞧不起林生薇的演技和人品，但对于现在的自己，德艺双馨未免有点过早。
事实也证明，一个月的学习了解照旧远远不够的。侯思今的第一场戏就和柏一凯拍，照旧个重头戏。
剧本里这场戏女二第一次和男主起冲突争吵，女二强吻男主，男主情急扇了她一巴掌。
打骂的戏侯思今发挥的还能勉强过关，到了吻戏，她是一万个体扭尴尬，怎么都下不去嘴。这也简直很为难她，究竟在此之前，她只是个普通的白领。
柏一凯开始还比力耐心地教她，但是越到后面脸上怒意就越明显，“我们又不是没拍过吻戏，今天你怎么回事儿?”
侯思今面色绯红，双目躲闪，窘迫得不敢抬头看他，话说得结结巴巴：“我--我已经几个月不拍戏了，有点生疏。”
柏一凯无奈地将头低下去，又抬起来，似乎对这个解释体现无法接受，“如果说你以前的演出水平是及格，那么你现在就是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侯思今略显委屈，“也不能全怪我，你和我的绯闻已经严重影响我跟你拍吻戏了!”
情急之下，侯思今有点口不择言，随便编了个理由。
她才接触演出不到一个月，现在又还不是专业演员。都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他这么严苛的要求不相当于对牛奏琴嘛。
柏一凯突然语塞，双眸垂下，侯思今只能看到他浓密细长的睫毛在不停地闪动，猜不到他究竟想什么，但明显感受到他周身的空气已经降到零点了。
静默良久，他才冷冰冰地冒出一句话，“林生薇，现在连这种理由都能说出来?”
侯思今满脸羞愧，也不敢反驳一句，只僵僵地杵在原地。
这场戏以柏一凯的盛怒结束。
拍了一天毫无结果换了侯思今也会意烦意乱大发脾气，这一点上她倒理解柏一凯。
导演的脸色也欠悦目，但为了拍摄效果，勉为其难地给了她两天时间准备吻戏。
侯思今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压力和焦虑，因为她的失误导致各人都很不愉快。
吻戏也欠好向谁请教，她只好闷着头，熬了一个通宵学习影戏里的吻戏。
第二天起来时，感受灵魂都出窍了。她的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两个眼红肿肿的，这萎靡不振的模样把孔可玲吓了一跳。
侯思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欠美意思地解释道：“我学习了一晚上的吻戏，结果就搞成了这副样子。”
孔可玲忍不住惊奇，“生薇姐，你也用不着搪塞我，你可是被誉为‘吻技小天后'，怎么可能要学一晚上吻戏？”
林生薇竟何时有这个称谓?侯思今仔细想了想，似乎似乎是有这么一个称谓，不外自己向来比力关注她的黑点，也就不大注意。
“因为种种绯闻，所以我也得避避嫌，所以吻戏可能不够投入。”
侯思今好容易编出了一个借口，连忙心虚地低了头。
孔可玲倒是没有注意她的微心情，只是笑了笑说；“生薇姐，我记得你有这个称谓照旧因为和一凯哥一吻成名，一凯哥这么顶级的演员摆在拿，你为什么不找他资助呢？”
侯思今摇了摇头，连着说不，孔可玲看着她，笑而不语，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侯思今所能看到的对方对自己的欣赏。
剩下的一天，侯思今照例熬通宵学习吻戏，到拍戏时，状态越发糟糕。
柏一凯看她面目憔悴无华，站着的时候身体总是微微摇晃，还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要送她去医院。侯思今赶忙向他解释了熬夜看影戏吻戏的事情。
柏一凯没有露出跟孔可玲一样的受惊，侯思今懒得解释，把对孔可玲的那套解释直接搬过来就用。
对方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林生薇，绯闻是你当初求我和你炒的，现在你却拿这个做借口，难不成现在换成清高人设了吗？”
侯思今心里忍不住叫苦连跌，没想到林生薇竟然主动和柏一凯炒绯闻。
“那--我也是被逼的。”
柏一凯也无意与她争执下去，只是喃喃低语了一句，“林生薇，你总是那么软弱。”
侯思今听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话造成的误会，刚想解释一番，就听到那头导演粗大的嗓门声音。
侯思今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提早进入角色情绪。争吵的戏她比上次有些进步，但到吻戏又是数次NG，到最后，导演实在忍不住，赤着脸，撸着袖，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侯思今经这一骂，也顾不得脸皮了，到吻戏，她闭上眼睛就上。
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侯思今只听到她的心扑通扑通，她的脸早赛柿子了，但因为角色情绪掩盖住了她实际的羞涩尴尬。
柏一凯扇她时下手极轻，如蜻蜓点水。侯思今究竟是新人，柏一凯不用劲，她就达不到情绪发作点。
“柏一凯，打这么轻是没用饭吗?”
对方有点哭笑不得，“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我要是真下手，你可能真的要去医院了。”
侯思今直接绝不留情地讥笑：“作为一个演员这么不专业吗?”她本意是想激怒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稀有的笑了笑。
“那我不留情了，但是你注意角度。”
他这话其实即是白说，侯思今基础不明白什么拍戏技巧。
真正打的时候，柏一凯仍然是很保留的，但是侯思今的状态已经糟糕到极点，在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她感受头一阵猛地晕眩，两腿发软，膝盖直挺挺地就跪在了地上。柏一凯刚想停止，侯思今就半跪撑着起来，眼神哀怨，面目狰狞，继续往下接台词。
“是!我是做错了！可是我也是人，为什么连一次犯错的时机都不给我！一个坏人一生干尽坏事，只偶然做了一件好事就被各人赞美；可一个从来不做坏事的人做错了一件事就要被人唾弃，这公正吗！”
“你已经丧失理智了，你觉得你照旧那个偶然做错一件事的好人吗？”
侯思今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倔强与委屈，“你这么知道我不是呢？”
“卡!很是好！”
侯思今再也撑不住，双膝又要跪下去，还好柏一凯眼疾手快，实时扶住了她。
柏一凯眼神仍然处于迷离的状态，似乎照旧戏里的状态，竟将刚刚的台词又机械般重复了一遍。侯思今以为他还没出戏，有气无力地笑道:“柏大影帝，导演都喊卡了，你未免太入戏了吧。”
柏一凯模糊了一下，又立即恢复了正常眼神，礼貌性地笑了笑，“林生薇，你这场发挥得不错。”
侯思今抬起头，用一种挖苦的语气说道，“还要多谢你那一巴掌把我情绪都给扇出来了。”
其实柏一凯扇的力度掌握的刚恰好，侯思今也很清楚，其时心里照旧有一点谢谢他的，但是又不想当着他的面恭维他，只好委婉表达谢意。
柏一凯听得出她弦外之音，却偏偏冒充听不懂，一本正经地说道:“林生薇，有时候不要过于依赖搭档，情绪要学会自己掌握。”
侯思今总是不平气别人批评她，虽然演戏方面她简直没有什么话语权，但不是随便一个演员的批评建议她都可以接受，此时柏一凯的话她却并不十分反感。
在演戏上，他简直是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