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堕凡
孤竹煜狠狠地白了杨利好一眼。
“去把重桐给本太子叫来，另外……”
孤竹煜示意杨利好赶忙湊身上前，在他耳边轻声付托。
重桐遂开启了仙家千里听音术，却听得孤竹煜道：“着人盯紧了皇太子妃，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向本太子汇报。”
“是！殿下。”
重桐见杨利好部署了金鳞卫去传自己，赶忙闪电般地返回奴婢所，昨晚她偷看了一夜，竟把给孤竹煜煎药这么大的事儿给忘记了。
这要怎么跟孤竹煜交接？
麻烦大了。
重桐战战兢兢地只得先去孤竹煜那里复命。
“哦，重桐，你来了？”孤竹煜似乎一直在等她。
“你怎么才来啊？你住的地方离本太子的寝宫，有那么远吗！你过来一些。你这手哆嗦什么呀？哟，今天怎么空着手来的？没端药啊，本太子的药呢？”
“禀殿下，奴婢，昨天晚上……奴婢，昨天晚上打瞌睡，睡着了，忘记给殿下煎药了。殿下，不要怪罪重桐才好。这药嘛，少吃一顿没事的，这方子本就是重桐开的，重桐心里有数，不打紧的。”
“重桐，你是要笑死本太子吗？这世上，另有什么事儿，是你重桐干不出来的吗？你来本太子的东宫，不就是为本太子煎药的吗？除了煎药以外，本太子没有给你部署任何此外差事吧！你竟然把煎药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下次，再忘了煎药，本太子就，就把你煎了吃了。”
孤竹煜气得够呛，重桐吓得身子往后一缩。
“重桐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的！重桐这就去煎药。”
“你先等等，重桐，本太子这也服药有一段时间了。本太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吧？”孤竹煜小心翼翼地询问。
重桐还从未见过孤竹煜如现在意小心过，虽然他故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照旧全被重桐捕捉到了。
重桐心里明白孤竹煜想要的答案是什么，重桐越发明白，孤竹煜的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自己十分不乐意去相信而已。
他不外是把重桐，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能从他的嘴里获得令他满意的答案。
可是作为孤竹煜的医师，重桐必须据实以告。
“殿下，重桐早就见告殿下了。您的病需服足三个月的药方，才会有些许效果，才气药到病除。”
孤竹煜原来端坐在椅子上，现在他无力地靠向椅背。
重桐顿觉于心不忍，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必须交接明白。
……
这天，重桐外出买药回来，贾姑姑扭着一身的肥肉，满面东风、摇摇摆摆地迎了上来。
“哎呦喂，我的宝物，你总算回来了，大喜了！”
何喜之有？
“恭喜啊，宝物！你真棒！皇太子殿下恩准你给他易服了！恭喜你乐成晋升了！你成为易服丫鬟了。怎么样，兴奋不兴奋！是不是离自己的孤竹想又进了一步？这些，与你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分不开的。就从明天早上开始易服哦，你做好思想准备，全力迎接这份新挑战。我这还着急上哪里去寻你呢，还好你回来了。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现在是易服丫鬟了？
重桐要是接了这活儿，苏纯哪天知道了的话，预计得劈死孤竹煜。
“那不是绿绮的差事吗？绿绮呢？她去哪儿了？”
“哎，现在，你们两个都是易服丫鬟。”
“两个都是易服丫鬟？”重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皇太子殿下，要两个女人同时给他脱衣服，穿衣服？”
“对！哦，也差池！你们两个都是易服丫鬟，但是她单日，你双日。”
“她单日，我双日。为什么不是她双日，我单日？”哎，自己怎么会纠结这种可笑的问题。
“我每日要为皇太子殿下煎药、奉药，现在又多了个易服的活儿。姑姑，我的事情量显著增加了，那么请问，皇太子殿下给不给我涨薪？”
“薪水应该照旧和原来一样的。”
“事情明显多了，薪水却不增加，这合理吗？”
“重桐，你为皇太子殿下煎药、奉药、铺床、易服，这充实讲明了皇太子殿下重用你的决心，讲明他对你无比的信赖，这是无上的殊荣，是几多宫女孤竹寐以求的福气。不比涨薪好千倍万倍啊？！”
贾姑姑在重桐脑门上狠狠弹了两下子，“涨什么薪？！你为的不就是接近皇太子，好乐成上位吗？我栽培了你这么久，眼前大好的时机，你还不赶忙着。”
“好吧，好吧。姑姑说得是，重桐好好干就是了。”重桐无奈道。
这个孤竹煜，明明有貌美的现成易服丫鬟，非得横生枝节，叫我也给他易服，这摆明了就是在折腾我嘛！
“殿下，咱把药趁热喝了吧，都快凉了。”
“这药怎么越来越苦了？！”孤竹煜捏着鼻子喝药。
“殿下，良药苦口，重桐准备了些蜜饯。”重桐将一块蜜饯喂到孤竹煜的嘴里，他竟乖乖吃下了。
“本太子还要！”
重桐无奈地只好将蜜饯，一块一块地全部喂到了孤竹煜的嘴里。
“重桐，本太子也喝了近一月的药了，该有点效果了吧？”孤竹煜眉眼微挑。
“重桐你说，本太子怎么才气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病情，康复到什么水平了？”
“殿下可以找小我私家试试看。”重桐顺着孤竹煜的话往下说。
“你说，本太子找谁试？”
你爱找谁试就去找谁试，关我什么事啊？！
“殿下找个女人试一下吧，殿下又不缺。东宫里女人多得是，个个对殿下求之不得。”重桐心想，你且去试吧，东宫里的女人，上至皇太子妃娘娘，下至烧饭洒扫的丫鬟，哪个不是归你所有，任你为所欲为的存在？但凡你想试，还会缺少试验的工具吗？
孤竹煜狠狠弹了一下重桐的脑壳。
“你怎么这样笨！榆木疙瘩不开窍。她们都是朝中权贵之女，各有各的计划。找她们试的话，本太子的隐私之事，岂非袒露无遗？”
重桐听着有些原理。“这样的话，另有一法，殿下或可一试。殿下可隐瞒身份和行踪，微服到青楼一试。“
”斗胆！“孤竹煜气得跳将起来，”你竟敢教唆本太子逛烟花柳巷！“
”不敢不敢，”重桐慌忙请罪，“殿下不愿的话，那也没有此外要领了呀。不如，殿下就耐心再等两个月吧。三个月之后，药效圆满。”
“本太子觉得，或许另有一人可以实验，且万没有泄密的可能，十分保险。”
重桐见孤竹煜用邪恶的眼神直直盯着自己，修长高峻的身躯步步迫近。
“整个东宫，唯一知道本太子中毒的人，不就是重桐你吗？”
“殿下，殿下，我可不行！”
重桐像只受惊的小白兔，步步退却。
“你为什么不行？”
“我是男人。”
“谁说男人就不行的？谁划定的？本太子说你行，你就行！”
孤竹煜把重桐步步逼到墙角，重桐退无可退，只能迎上他神采炙热的双眸。
重桐顿觉喘不上气来，憋闷得要爆炸。
活该的孤竹煜！你无耻至极！
带着心里的咒骂，重桐化成一缕紫烟，跑得无影无踪。
孤竹煜嘴角浮现出自得的笑。
这个小仙目前是他唯一的乐趣来源了。
凡人命苦，颠倒众生，饱受七情六欲煎熬，欲海中迁流造作，轮回中堕落不止。
纵使他生来便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神归太虚，魂游八极，谁曾想，天道的主宰者，终被天道所制。
如今看来，或早或晚，谁也逃不外轮回，这即是最大的轮回。
九星归位之日，有人操控万亿星力，引动天道反噬本源。
那力量带着轮回的诅咒，竟全冲他一人而来。
那人，到底是谁？
之前，他都懒得俯瞰一眼人间，看一眼都觉得乌七八糟的心累，如今他却在人间受尽煎熬。
既做了二十年凡人，他一颗清净无染之心，也被凡俗种种浸淫良久，这是最叫他心烦的。
这不叫堕落，还能叫什么？
自己竟一时不注意，中了那人的道，如今堕落至此。
孤竹煜恨恨地合上眼，全都拜那人所赐。
若是被他知道那人是谁，他得好好想想如何做出处罚，才气配得上自己遭的这番罪。
不外，这都是后话。
如今，他当务之急，是先解除这缠缚住他的轮回之力。
……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吕秋秋上前施礼。
孤竹煜坐在书案前阅书，不抬眼道，“爱妃怎么来了？”
“臣妾几日未见太子殿下，甚是想念，特来参见。”
“嗯，”孤竹煜默默颔首，“秋秋来得正好。本太子近日来忙于公务，倒是疏忽你了，太子妃莫要见责才好。等过些时日空下来了，我定会好好陪你。”
孤竹煜三两句便哄得吕秋秋喜上眉梢：“你我伉俪一体，臣妾怎会怪殿下呢。”
吕秋秋趋步上前，亲手给孤竹煜添茶水。
“昨日，皇后娘娘召母亲大人进宫拉家常，母亲回来说，皇后已经求父皇，欲册立孤竹启为秦王。”
孤竹煜闻言道：“启弟虽不满两岁，没有劳绩，但究竟是上官皇后所出，是国朝唯一的嫡皇子，又有上官上将军这个姥爷做靠山，封爵秦王也是理所应当。”
“皇后是臣妾的亲姨母，她早年间求父皇恩准，将臣妾赐婚于殿下，自是在众皇子之中看好殿下，想将上官家和吕家的利益与殿下的皇位捆绑，但是，自从启弟出生以后，皇后娘娘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臣妾只怕……”
孤竹煜站起身，把吕秋秋揽在胸前，情意绵绵地说：“秋秋，你既嫁予了我，你我伉俪一体，无论如何我都市护你周全。我知道，你自小最大的梦想就是做皇后，我一定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让你成为孤竹国最尊贵的女人。在我眼中，全天下的女子，也只有你才配得起这份荣耀。”
吕秋秋感动得眼眶微微湿润，一颗心被孤竹煜抓得牢牢的。
“殿下，我父官居宰执，亲信遍布朝野，整个吕家都是殿下的后援。至于上官家，自有我母亲大人去斡旋，上将军最终会支持谁，难道舍弃文武双全的殿下，反去扶持一个幼童吗？”
孤竹煜道：“好！爱妃记得替本太子拜谢岳父、岳母大人、。”
吕秋突然说道：“殿下，自从那一夜殿下留宿之后，这几日，臣妾总觉得身子有点乏。”
吕秋此言意在体现孤竹煜，她已经与往日差异，开始有了孕象。
孤竹煜脸色稳定，并未回应。
那天晚上，明明什么都不行能发生，吕秋秋若是怀上孩子，置孤竹煜何地。
却听吕秋继续说道：“臣妾的宫里，缺个伶俐讨喜的使唤丫鬟，像殿下身边绿绮和重桐这样得力的。臣妾很喜欢重桐这丫头，殿下能否割爱于臣妾？让重桐到臣妾宫里伺候。”
“重桐可不行！”孤竹煜坚决回拒。
孤竹煜也是无奈，重桐走了，眼下谁来伺候他治病？
“本太子自己用习惯了，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好的，殿下。”吕秋假笑道。
明知道自己要不外来，但她照旧抱一线希望开口要人，皇太子果真不愿放手她。
不外，吕秋秋本就不是来讨要重桐的，她是来讨要绿绮的。
绿绮独得专宠夜夜侍寝，在东宫独树一帜，吕秋秋早就想拔掉这个眼中钉了。
“那绿绮呢，殿下？绿绮，殿下也不舍得割爱于臣妾吗？”
“好吧！就让绿绮到你宫里伺候吧。”
面对吕秋秋咄咄逼人的攻势，权衡之下，孤竹煜只能割舍绿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