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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遇记

第七十三章.森林剿杀

木遇记 孤客三人 3405 2021-01-17 08:00:00

  阿木带着人在林子里转,她本想甩开这些人,可后头的四人同经年的猎手一般,总是能循着她留下的痕迹或近或远地追上她。

  如此一来,她也只得歇了上路的心思,看着地形,辨着方憧憬更远的深山里走。

  她一进林子,便忙个不停,找草药捣烂了涂在了自己的手脸上,以避蛇虫,光这还不够,林中毒物甚多,时常顾不上脚下,她又寻了细软结实的藤草,将自己的脚和小腿密密缠绕。还砍了结实的树枝,销了做长枪,来探路。

  她在林中转了小半月,饿了摘果狩猎,渴了寻清泉,仿若又回到了跟哑伯进山狩猎的日子,有时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还折回去露出些痕迹,让他们不至于迷了路。

  她倒是轻松自在,可跟在后面的人却吃尽了苦头。

  他们一队十来人一同从京城出发来西南,只他们四人前来找这乌县阿木。

  人倒是没费什么劲便找到了,没成想这人年纪虽小,却满肚子心眼,刚交上手便逃进了树林里,带着他们在这里转了这么多天。

  他们都是宫廷侍卫身世,杀人在行,可进这深山老林面对虫蛇蚁兽照旧头一遭。

  这不,刚进林子,一人被毒蛇给咬了,伤口虽处置惩罚实时,可面色却还青紫,虽能勉强行走,但若再不处置惩罚,怕也是性命难保。再看看其他人,凡事露在外头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又红又肿。

  领头的张春每每决定出林的时候,便又发现那人踪迹,只好又硬着头皮跟上前,结果越走越远,如今,就是让他们出去,怕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

  想到这,张春咬了咬牙,对其中一人道,“栓子,你陪着周冲先出去,再延误下去,他这毒怕是难解了。”

  栓子还没说话,周冲却摆手,他喘着粗气,道,“春哥,别顾着我,我这烂命一条,出去了怕也没命了,照旧随着你们,没准儿临了还能帮上你们一帮。”

  他歇了会,又接着道,“春哥,要是我死了,转头可得给把我的抚恤银子给领全了,加上我平日里存的,我娘下半辈子也就不愁了。”

  “你放心,定给你领全了,一个子也不少!”张春颔首应了。

  其他两人听了,正计划好好劝劝周冲,就听前方地面传来咚咚的巨响,几人连忙起身准备应敌。

  转眼间草木分道,迎面冲过来几只庞然大物,最前头的一只见到他们,立刻低头,冲着前面的人就猛冲了过来。

  还不等人行动,那工具便到了跟前,一顶一甩头头,转眼间,人就被高高顶起,紧接着又被远远地甩倒一旁的大树上,顷刻之间便闭了命。

  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去,周冲反映慢了些,被其中一头撞在了地上,又被后面的踩了几脚,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张春栓子二人行动快,闪身避让了已往,见那巨兽还要冲过来,赶忙朝前跑去,可很快便要被追上,情急之下,只得提气跃上了树梢。

  两人见树下团团打转撞树的巨兽,惊吓不已,幸亏这到底照旧蠢物,转悠了几圈,见人不下来,也就作罢,一个个散去了。

  树上的张春和栓子见巨兽都走远了,这才小心跳下树来,想起另外二人,忙上前检察。可那两人一个肚子上被顶了个碗口大的窟窿,一个被踏的面目全非,早已气绝多时。

  见此情景,他二人只得简朴将尸身掩埋,便又继续向前。

  阿木隔着树梢远远看着那边的惨状,心中有不忍,惊骇,另有惊惧,是她带着几人来到巨犀的土地,也是她设计引来巨犀,可目睹两人顷刻便身死,到底不忍,可不忍之后却又无奈。

  四人衔命追杀,穷追不舍,与他们而言,自己的命也是可以随意宰割的,既如此,自己为何不能还击。

  可即便这样慰藉自己,心中照旧畏惧,怕自己失了本心,丢了善意,成为自己痛恨的样子。

  她从树上下来,恍模糊惚,想着要不自己去跟他们说道一二,化干戈为玉帛,何须动辄生死相逼。

  可紧接着便感应后背一阵剧痛,连忙持剑回刺,果真是他二人追来,自己一时大意,这才着了道。

  她顾不得身上的痛意,专心应付,以一敌二且是受了伤,她很快便支持不住,猛地想起之前的谋划,一个跟头翻腾已往,朝树后跑去。

  张春二人自是不让,连忙追上前。

  张春见前头女人转头咧嘴一笑,暗道不秒,就见迎面飞来十多只竹箭,连忙挥剑格挡,急遽之间,大腿上照旧中了一箭,他忍痛一把将箭拔了出来。

  可跑在前头的栓子却没那么好的运气,被两只箭一上一下射个正着,一头栽倒在地。

  张春连忙上前,一箭射在脖中,一箭在腹上,他闭了闭眼。

  不说位置,只这箭也不知用了什么工具发出来的,力道甚大,一指粗手掌长的箭身没进去泰半,这么重的伤,即便在京,尚不能保住性命,况且在此地。

  阿木这回首不得看热闹,她往溪边踉跄而行,林中野兽多,她得赶忙处置惩罚了自己身上的血腥。

  幸亏不远就有条清浅小溪,她脱下自己的衣裳,转头看了下,伤口虽长,却也不深。

  幸好伤她的不是那个张春,要否则这会自己有命没命照旧两说,她掏入迷医给她的药罐,这会儿也不再挑剔老头的罐子邋遢了,从中挑了一个,拧开就往背上倒,只觉一阵刺痛,事后即是一阵清凉,血竟真的徐徐不留了。

  “这老头,果真有些本事!”阿木想到老头,笑了笑。

  她快手快脚地收拾妥当,便立刻起身,她能感应后头的人离她越来越近。

  这些天她虽一直在林子里转,可到底没敢太深入,越往里,其内愈加潮闷,光线更暗,也愈加凶险,可如今四人尚另有一人,还盯的这么紧,且自己又受了伤,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将干瘪的肩负系在脖子上,扶着长棍朝更深处走去。

  后头的张春收拾好自己腿上的伤,简朴将栓子的尸身遮掩了,便立刻循着痕迹跟了过来,他见到溪里的血衣,知她伤的不轻,立即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子里越走越远。

  走了两天,隔了十来丈,阿木喊道,“我说大叔,咱们歇会儿,吃点工具行不?”

  张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这两天他紧盯着她,别说吃工具,喝水都不敢喝太饱。这会儿自己也饿的快受不住了。

  他颔首,“行,一刻钟的功夫。”

  “行!”

  阿木顾不上寻吃食,先躲到树后给自己上药,后背隐隐作痛,掀开衣裳一看,果真外翻的伤口红肿得厉害,下面却是看不见了,她赶忙拿药倒了半瓶子上去。

  伸头往后面瞧去,张春也在看自己的伤口,倒没见他上药。

  阿木犹豫了片刻,照旧对后面喊道,“接着!”说罢,将自己手里的药罐扔了出去。

  张春见工具朝他飞来,赶忙举剑回手,一看差池,又连忙收回,瓶子掉到了地上,倒是没碎。

  他打开闻了闻,知道是外用的伤药,愣了愣,半晌照旧道了声谢。

  两人在周围找些果子填腹,这回倒是吃了个饱,到了时间,依旧一个在前逃,一个在后追。

  走到一半,阿木突然站住,后头的张春也停下了脚步,两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剑棍。

  几息之后,便见一只体长四尺有余,皮毛金黄其文如钱的豹子挟着一阵劲风朝着阿木袭了过来,阿木认得此物的厉害,倒也不惧,赶忙卧倒躲过,背后的伤引的她一阵龇牙。

  那豹子见她躲过,在原地左右踱步,伺机而动,阿木举着木枪弯着身子也随着左右移动,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它。

  豹虽体型不大,却异常凶猛,阿木以往也曾遇到过,却未曾主动伤人,此番定是自己闯进了它的领地,这才出来攻击。

  坚持了一会儿,豹子果真冲了过来,阿木忙举枪上前刺去,一击不中,一人一豹又开始绕圈坚持。

  后头的张春见了,不敢大意,他本想乘机在后冲阿木下黑手,不外想到了结阿木不难,转头那畜牲转头搪塞自己,自己置β一时也难以脱身,便也作罢,只在一旁静观。

  豹子向阿木连冲了好几回,回回都被阿木避了去,还被划了一下肚皮,立即有些不耐烦,朝着阿木又冲了过来,这回一口咬住阿木手里的长枪。

  阿木见状,骂了句,“蠢物!”抬脚便朝它露出的腹部踢去,豹子一个吃痛,松开嘴巴,就要扑到阿木身上,阿木连忙从地上滚了一圈躲开,同时抽出软剑刺了已往,豹子一阵吃痛,叫唤了一声,跳了开去。

  阿木也没讨到好,腿上被它抓了一下子,立刻显出几道血痕。

  阿木气急,她矮身一手按地,一手持剑,眼睛盯着劈面的豹子,嘴里发出低低的怒吼,这是她同山禽野兽学来的示威震慑,遇上厉害的野兽,总是先要各自威吓一番。

  豹子被她刺了一剑,也正焦躁,见她如此情形,倒是退了一步,就在阿木蓄势而发之时,它却转身冲向一旁的张春。

  此时豹子离张春不外几丈,张春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希望他们两败俱伤,眼看斗得正酣,转眼,火却烧到了自己身上,本能地退却要逃,退了两步觉察差池,又赶忙举剑,可豹子都到了跟前,已然来不及,一下子便被它扑倒在地。

  一人一豹在地上扭成了一团,阿木连忙跑上前,拿着木枪连刺了好几下,这才赶走了豹子。

  躺在地上的张春却起不了身,他身上被豹子咬了好几口,最重的脖颈处,一片血肉模糊。

  阿木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这既是她所期望的,亦是她所不愿的,可到底走到了这一步。

  张春冲着阿木笑了笑,道,“多谢。”话未说完,人便咽了气。

  阿木默了默,扯下几片伞大的叶子为他遮了身,便向外头走去。

  这一走,又是七八天。

  等到了林子外头,只觉一阵眩晕,栽倒在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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