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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遇记

第五十六章.发现蹊跷

木遇记 孤客三人 3226 2020-12-31 08:00:00

  师爷请了人给郑七装殓,支起灵堂,又慰藉了郑七的寡母几句,带着人回了衙门。

  张鲁也被请了来。

  他胳膊已经愈合,只要慢慢恢复即可,可腿依旧动不了,神医说,还需月余尚能康复,所以,他依旧被抬了过来。

  师爷还叫了朱玉,衙门里如今除了张鲁稳重些,也就是朱玉了,虽还年轻,到底脑子活,遇事也能沉静处置惩罚。

  他将他们二人带到自己的书房内,将他们路上的事说了个清楚,连自己的推测也一并说了。

  张鲁和朱玉本以为郑七的死又是跟阿木有关,没成想却是跟万县令撕破脸的后续,相互看了一眼。

  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虽说是衙门的人,可到底不是当官的,再说,当官的如胡县令也是没法跟其他如刘大人,万县令比。

  师爷看出他们的犹豫,道,“咱们瞧着势弱,可如今我已说通顾师爷,他会资助在陈大人面前建言,只要有了劳绩,大人有了前途,自不必怕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可若是我等还龟缩不前,日后待得万梅亭坐得高位,你我恐怕连如今的日子都过不了了。”

  “再说,那万梅亭到底有所忌惮,才会借坠石暗下杀手,否则我也不会另有时机见到你们,究竟,冒犯他的人是我,郑七,他也是受了牵连。”

  说道最后,师爷也说不下去了,他虽下定决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可到底不忍身边的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张鲁和朱玉听了,也颔首。

  说定了此事,又说了些旁的,张鲁和朱玉便从衙门出来了。

  张鲁让儿子抬回了家,朱玉不放心,又去找阿木。

  他见阿木除了脸上手上有些伤口,其他倒也还好,便也放了心。

  阿木见了他,倒是又想起了郑七的事,她小声的问,“七哥事都办妥了?”

  阿木不知道山下人怎么操办丧事,师爷不让她加入,她以为其中又有什么避忌,所以也没多话,老实回来了。

  朱玉颔首,“你放心,师爷都部署好了,明日一早就送七哥上山。”

  “要将七哥葬到山上去?”

  朱玉摇头,“不是,就葬在城外的矮脚山下,上山是老人的说法,是送他上升登极乐的意思。”

  阿木想起七哥另有老娘,便问道,“那七哥的娘怎么部署的。”

  朱玉见她这都惦念着,笑道,“放心吧,师爷说七哥算是因公殉了职,日后给他娘发米粮,够她吃穿,咱们再看顾着些,不会委屈的。”

  阿木颔首,心里却道,怎能不委屈,唯一的儿子死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就像李嫂一样,疯疯癫癫这么多年。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着外头有人跑进来,却是小五,“朱哥,失事了,七哥娘吊死了。”

  朱玉和阿木大惊,连忙随着他一路跑。

  到了郑七家,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三人进了院子,就见堂屋门板上躺着一人,重新到脚盖了白布,旁边地上也躺着一人,正是郑七的娘,面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

  朱玉转头问小五,“告诉师爷了吗?”

  小五连忙颔首,“说了,我先去的衙门,师爷怕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师爷也进来了,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指挥着人将郑七的娘收拾妥当。

  阿木心里难受,朱玉瞧见,便让小五带了她出去。

  阿木却摇摇头,“七哥救了我一命,我给七哥磕个头。”

  说完,她走上前去,端规则正地行了伏拜大礼,磕了头,这才从院子出来。

  朱玉也跟了出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阿木想起那事,不禁又红了眼眶。

  “天下着雨,我说在外头陪七哥,七哥不让我陪,我正计划到他右边坐,还没坐好,就被七哥推了下去,接着就看到有石头落下来。”

  “应该是七哥看见石头,才将我推下去的,等我爬起来再追,马车早就跑不见了,我只看到一路上随处都是石头。我一直追,直到快到出口了,才看见车翻了,七哥被压在车厢下面,满头满脸的血。”

  阿木说到这儿已经含糊不清了,闭着眼,张着嘴,又哭了起来。

  朱玉心里也欠好受,不外照旧搂过她的肩膀,慰藉她道,

  “别哭了,知道是七哥救了你,你日后好好敬服个自己,别总说自己是一小我私家,了无牵挂。”

  阿木趴在他肩头,点着头,打着嗝儿说道,“我宁愿自己被砸,我也不愿七哥死。”

  “你又说傻话了,七哥不想你被砸,他更不想自己死,可谁能想到他们会下这么狠的手呢。”

  一听到这儿,阿木猛地抬起头来,“谁?”

  朱玉一时恍神,才说漏了嘴,见阿木问,连忙遮掩,

  “老天爷啊,下那么大雨,否则,以七哥的技术定然能避开的,定是下雨看不清路。”

  阿木想了想,却摇头。

  “差池,那石头差池,它一路落,倒像追着马车去的。差池,这不是山上滑石,滑石不是这样!”

  阿木之前并未多想,只当是山中暴雨事后引起的滑石。

  可她这会儿想起山中滑石的情景,石头夹杂着泥土草木,一齐失了遮挡,顺着水流向下滚去。

  不管如何,不会只有落石没有土的,更不要说还依次一路落已往,在那之后更是再没掉一个下来。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像之前羊儿肠的王大保叔侄一样!”

  阿木本就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她也大着胆子猜,觉得八成跟之前师爷冒犯的那顺和县令有关。

  朱玉见她转瞬便想明白了,怕她激动,紧紧拉着她,生怕她又提着刀剑要人命去。

  神医和莫自在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阿木伏在朱玉肩头痛哭。

  神医一下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丫头也太不考究了,你快去把她拉开?”

  “她将不考究地关我什么事?又关您什么事?为了那一百两的诊金,怕她跑了,非逼着我随着去送粮,如今她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您还怕她跑了不成?”

  “就是嫁人了,您也不用怕她不认账,喏,都是熟人,跑不了!”

  莫自在看着热闹,半点儿不想动。

  神医从硕大的指缝间瞧见两人还在一起,立刻嚷嚷道,“快给我拉开,快去!”

  “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您老王老五骗子一辈子,难道还拦着别人婚嫁不成?”

  “要是那是你师侄儿,你去不去?”

  莫自在立刻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莫老头,今儿个可被我逮到了,还说自己不收徒,你说说看,这又是打哪来的徒弟?连侄儿都有了!另有,你这是计划认我了?”

  神医一脚踹他屁股上,“你再不给我拉开,以后别当我是你师傅!”

  莫自在得了他这话,顾不得细问,忙上前去。

  阿木这会儿倒没再激动地说要提剑要人偿命去。

  她想着,这事师爷知不知道,他又计划怎么做,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正想的入迷,胳膊就被人一扯,紧接着就被人拉着往院子里走。

  阿木看莫自在,就见他一边拉着他,一边夸张地哭。

  “郑年老啊,你为人规则,侠骨热肠,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可惜天不假年,这般年轻便荣登极乐,空留我等在此沉浮。”

  转眼间见大堂停灵处放了两副门板,立刻停了脚步,问阿木,“这不是郑七的灵堂?”

  阿木也问他,“你跟七哥很熟?”

  莫自在本是随着老头看热闹来的,又被老头使唤了来拉阿木,见阿木这么问,立刻摆上了一副端装肃穆的面容,“郑年老实为我辈楷模,前来纪念也属应有之意。”

  莫自在这次出门,见到郑七对阿木如何不假辞色,说骂就骂,就这样,阿木还跟他亲近,他确实觉得郑七实乃英雄。

  阿木颔首,猛地一推他,“那你磕吧。”

  周围人便见这莫小神医一番慷慨激昂的哭诉之后,又是一个踉跄,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原原来郑家看热闹的心都收敛的几分。

  莫自在被阿木推倒在地,顺势磕了几个头,便起身找阿木。

  一转头见阿木正盯着他,马上头皮发凉。

  谁知,阿木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莫自在悄悄松了口气,心道老头可又坑了他一回。

  阿木本想再找师爷问问,可看到师爷在院子里忙,便也作罢,跟朱玉招呼了声,自己一人回了家。

  神医在院子听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说郑七老娘的事。

  郑七娘昨天听说她儿子没了,只愣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连怎么死的都没问。只上上下下将郑七摸了一边,又找出一套郑七的衣裳,请人给郑七装殓了,随后就呆呆地坐在旁边烧了一夜的纸。

  第二天一早,她就唤了守夜的人,请他将房里几个箱子搬下来。

  那人替她都搬下来了,他娘转头就请他出去,还将门给拴上了。

  那人也没多想,以为她要给郑七随身的工具,便就出去了,还美意提醒周围的人别打扰她。

  谁知,直到众人都吃了朝饭,他娘还不出来。

  邻家的大娘便在门口唤她,可屋内半点消息也没有,这才喊人撞了门,就发现他娘穿着她出嫁时的那套水红衣裳,吊死了在了房梁上。

  神医听了,颔首,“作孽啊,作孽!”

  周围人纷纷颔首,“可不就是作孽,这老天不长眼,他娘日子才好过没几年,儿子就又死了,哎呦,她这辈子苦的呦!”

  郑七和他娘隔天便下了葬,乌县的人除了叹息几句,依旧平静无波地继续过日子。

  出门的人却在过羊儿肠的时候越发小心了,生怕上面再掉下石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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