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中）

　　“妈，我跟秀娟都好着呢，您在家别担忧，等着我们回来。”

　　汛情局势险峻，方林和秀娟一走就是十来天，一点音信都没有。这天晚上他终于找到电话报平安，周遭圆一颗心才算是放下：“妈没事，倒是你和秀娟一定要注意宁静啊。”

　　“知道了，不多说了，我还要去巡堤，妈您早点休息。”电话那头很喧华，周遭圆另有话没来及说，他就已经挂了。

　　“这孩子，我另有事没说呢。”见周遭圆郁闷，王美丽噗嗤笑起来：“什么话不能回来说？行了，看你一小我私家在家冷锅冷灶可怜，去我家搭伙吧。”

　　周遭圆摇头：“知道你心疼我，不外你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你一人侍候，我就不去添乱了。”

　　王美丽唉声叹气：“唉，谁叫我命苦，比不得你，儿子儿媳孝顺，整天在家享福。”

　　周遭圆被呕乐了：“咋，我前二十几年吃的苦你都忘了，要不要咱俩换换？”

　　老姐俩正说话，劈面王美丽男人骂着街说饿了，王美丽一拍桌子吼起来：“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上辈子欠你们家的？”

　　周遭圆忙推她一把：“行了，郑主任一辈子就这样，嘴上厉害，心眼不坏，你照旧快回去做饭吧。”

　　王美丽也是口是心非，虽然骂着但早就走到了门口。周遭圆把她送走，转头看着冷冷清清屋子，叹了口气。

　　今后几天方林再没有电话回来，暴雨不停，河水连续上涨，抗洪物资从全国各地运来，汛情一天比一天严峻，周遭圆再也坐不住，组织了几十个工厂退休的老姐妹，一起去堤坝资助巡逻。决堤那夜正好是她带队，她第一个发现差池劲，转头大吼：“决堤了，快跑。”

　　照旧迟了，洪水来的很快，水位一下子漫到她小腿。她略一惊慌，心中一时静下来：这是个好时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自己不行能永远在世，总是要找时机“死”的。与其未来麻烦，不如现在……四周有人逃命，也有人冲过来想堵住决堤口。周遭圆什么也听不见了，杂乱中没有人注意她，她当机立断转身沉下水去……

　　--------------我是支解线-------------

　　“林子，妈走一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了。”

　　秀娟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又不见了。她叹口气，下床走到隔邻，果真看见方林又坐在养母房间发呆。“这一年你什么也不干，喝酒，早退，书记可说了，再这样下去要开除你。”

　　方林默默摇头：“开除就开除吧，横竖我也在厂里也呆不下去了。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想离开，再不回来。”

　　秀娟吃了一惊：“你说啥，离开？你疯了吗，你马上就可以提副厂长了。”

　　方林苦笑：“副厂长？我没有这个能力。秀娟，革新开放了，我准备告退去南方，你跟我一起走吧。”

　　“告退？你真是疯了，疯的不轻。”秀娟气坏了，恒久以来的恼怒终于发作：“方林，我受够了。妈妈去世我也很伤心，我可以理解你。但都一年了，这一年你都干了什么？每天晚上跑到这个房间，一坐就坐一宿。你们是母子，情感好，可这情感我觉得太别扭，太恶心。”

　　方林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别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秀娟哼道：“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亲母子，情感再好，也该有个底线。这一年你闹够没有，左邻右舍在背后都怎么说你，你知道吗？”

　　方林一跃而起：“够了，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秀娟，我们这么多年伉俪，你，你就这样想我？”

　　秀娟也站起来：“怎么？你还想打我？方林，我把话撂在这，你敢告退，我们就离婚，你跟你妈照片已往吧！”

　　她一时激动，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周遭圆遗像就扔，方林想抢没抢过，砰的一声，相框摔在地上摔得破坏。

　　秀娟也惊呆了，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林子……”

　　方林从碎玻璃中捡起照片，这么一闹两小我私家都冷静下来，见秀娟满脸忏悔，他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什么都别说了，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要，屋子存款都归你，明天就去办手续，离了吧。”

　　秀娟哭起来：“姓方的，你真要跟我离婚？好，好，你有种，离就离。”

　　她转身哭着跑开，方林怀中捂着遗像，心却没有那么痛了。这个都市有太多自己和养母的影象，他非离开不行。

　　秀娟家庭条件好，当初嫁给方林是看她人上进。自从一年前周遭圆去世后，方林便不再放心事情，整小我私家变得颓废，连提拔副厂长的资格也弄丢了。第二天一大早，方林早早等在客厅，他一夜没睡，但精神很好。秀娟也换了一身新衣服，走过来站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想好没有？落子无悔，离了，就再不能转头。”

　　方林颔首：“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拖下去对谁都欠好。你是个好女人，希望离开我，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秀娟哼道：“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不欺负你，屋子归我，存款分一半给你，就算去南方做生意也需要资本。走吧。”

　　方林站起来，他已经连夜收拾好行李，不外几件衣服，以及他跟养母周遭圆的合影。两人步行去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没有争吵，没有红脸，五年的婚姻生活却到底照旧走到了尽头。

　　办妥手续出来，秀娟问道：“做不成伉俪，我们照旧朋友吧？计划什么时候走？南方你人生地不熟的，非去不行？”

　　方林颔首：“其实我只是想换个情况，离开这座都市，去哪都一样。秀娟，对不起，我们虽然照旧朋友，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秀娟故作洒脱：“男子汉大丈夫，大可不必这样婆婆妈妈。你放心，离开你，我会找个比你更好，更优秀的，你等着瞧。”

　　方林失笑：“我相信，秀娟，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秀娟，再见了。”

　　“再见。”秀娟心中一酸，抢在方林之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