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梓蓟出门,看了眼丛荷,却对水秀说话:“水秀,你跟我去吧。”
“啊?...啊,好的。”
水秀放下浇花用的水壶,“荆女人,可需要带礼物已往?”
荆梓蓟并不答水秀的话,“丛荷,院子里交给你了。”
“好,小姐放心,我明白小姐的心意。”
丛荷已经在皇后那里记上了名字,若是再外显于人,一定会被看成替荆梓蓟受难的靶子。
“我们真的不带工具给冯淑妃吗?”水秀看着荆梓蓟和丛荷打哑谜,又问了一遍。
“不带。”
“淑妃娘娘”水秀缩着脖子,“那...她恐怕会不开心了。”
冯淑妃是个爱财的人,从她手下的薛公公身上,便可窥见主子的性子。
敲了水秀一个脑瓜嘣,荆梓蓟叫她挺起胸膛说话,“通常在我手下的人,就没有畏畏缩缩的毛病,水秀,随着我横一点儿。”
水秀:嗯,您是横了,但是走路,没须要横着吧?
水秀有许多话,但智慧的水秀不说。
过了约莫一刻钟,思前想后的水秀叫住前面的荆梓蓟,“小姐,您走错偏向了。“
荆梓蓟虽然知道自己走错偏向,她心里明白,但是脚不住地就往红嫣院子的偏向走,这能赖她吗?这得赖她脚养成的习惯呀。
冯妃告诉她的时辰指定赶不上了,荆梓蓟索性不着急,难得白昼走在皇宫里,她背着手东瞧瞧,西看看,好不惬意。
“大皇子住在哪里?”
偶然良心发现的她,替她哥体贴起王诩了。
“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道?”
荆梓蓟随便一问,水秀却被吓得跪倒在地,她紧张地回覆道:“大皇子许是住在淑妃娘娘宫中的别院里,但奴婢没去过,所以奴婢不知道。”
“听你这么说,也就是有人去过喽,是谁去过呀?”
荆梓蓟笑眯眯地盯着水秀。
“不说的话,我可要打你...”
屁股啦。
屁股二字还没出口,水秀便老实的招了,“是语兰,我见语兰从淑妃宫里出来过。”
“语兰啊。”
荆梓蓟的六个丫鬟,两个是皇后的人,一个语兰是淑妃的人,另有一个冬雪目前不确定身份。
丛荷来自孤烟,水秀嘛,水秀看样子不是谁的人,暂且可以放心驱使。
只是这丫头胆子小,胆子小意味着她怕死,许多事是不能托付给她的。
荆梓蓟想,若是水秀与丛荷互融一下就好了。人不能不畏死,但也不能太怕死。
“快到了。”
水秀指着悦来湖畔的亭子。
几天未往这边走,湖中的荷叶长起来,倒了夏日便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红嫣?!
她怎么会在这里?
挨着亭子,红嫣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端坐在里面的冯淑妃正与别人说得热闹,话语间隙里她时不时地看红嫣一眼。
冯淑妃一副兴奋的样子。
“往那边移移。”高公公指着地面上没被树木阴凉盖住的地方,让红嫣挪到日头下跪着。
红嫣不说话,她抬起没有知觉的膝盖,缓慢地挪动。
“怎么回事?”荆梓蓟走到红嫣身后扶住她的背问道。
突然有小我私家影笼罩在头顶,声音特别熟悉,红嫣惊奇地昂起脖子,“阿...”
蓟。
她没有叫出荆梓蓟的名字。
“荆女人,迟来了许多呀。”
冯妃在亭子里吹着杯子说道。
“淑妃娘娘应该知晓,我自进宫便在院子里待着,没出来过,一时间找不到路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您那边姐妹欢声笑语,这边却让一个柔弱的女人跪着,是为什么呀?”
“荆女人。”
冯淑妃不知道荆梓蓟和红嫣已然认识,以为荆梓蓟不外是打行侠仗义,笑着解释说:“这可不是我待人刻薄,是有人犯了错,该罚,不信,你自己问她?”
红嫣给荆梓蓟使眼色,让她不要再管。
红嫣说:“是我做错了。”
“你错什么了?”
荆梓蓟走到众人面前,“恰好我不熟悉宫里的规则,想了解一下这位女人做错了什么,以后好引以为戒。”
冯淑妃一直认为红嫣上不得台面,闲着用来羞辱也就而已,让她解释,她是不会开口的。
“这位女人在皇宫里烧纸祭拜。”亭子里被收买的人替冯妃说话,“幸好淑妃娘娘大方,不予盘算,否则治她个厌胜之术的死罪,也不为过。”
荆梓蓟记起红嫣房里的那些纸钱和花灯。
“都说是烧纸祭拜了,怎么又成厌胜之术了?你说话可要讲证据。”
荆梓蓟又言,“近日是清明时节,连陛下都爬山祭祖了,这位女人为陛下分忧,烧些纸给先人怎么了?”
荆梓蓟拽着红嫣的胳膊,叫她起来。
“荆女人我劝你不应招惹的是非照旧不要招惹。”冯淑妃劝告荆梓蓟,“三思尔后行。”
“诶?这句话是皇宫里的什么灯号吗?怎么个小我私家都叫我三思尔后行。”荆梓蓟不在意地一笑,“我脑子里一根筋,思不了。”
红嫣借着她的手,踉跄地站起来,“我确实是梦到了先人责难,不敢入睡,今早才来烧了这些纸钱。”
红嫣垂眸,说到祭拜一事,伤心之情溢于言表,绝不是什么梦到先人责难。
“哪个先人会找你这种下贱的工具!别玷污皇氏了。”冯淑妃付托薛公公,“把从她院子里收上来的工具痛痛扔进湖里。”
“不行。”被罚跪那么久,红嫣都没有着急,但提到扔工具,红嫣不干了。
“你把那些还我,我不外是想留个念想。”
荆梓蓟不知道她们在争什么,但见薛公公让人抬出一口木箱子。
薛公公自得地说:“打开,一样、一样的扔。”
箱子里全是些一岁小孩用的工具,衣物、鞋子、另有玩具。
荆梓蓟见过红嫣的手艺,这些工具,一看就是红嫣亲手缝制的。
“别扔。”红嫣满身发抖,情急之下几欲昏厥。
荆梓蓟喊:“住——”
“给朕住手。”
荆梓蓟转头,见到了身着龙服的天子。
一向亲善平和的天子,现在正板起脸来,责问淑妃:“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