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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银宫

魂曲 夜以渐凉 5351 2024-09-11 20:04:41

  银宫的聚会会议室是整个至高天的心脏,光是打造这个聚会会议室就花费了“父亲”七个晨昏。

  那里的大门由艾希摩德和阿鲁科斯看管,这是至高天最凶猛的两头巨兽,雄鹰艾希摩德的翅膀展开就是笼罩九重天的乌云,金狮阿鲁科斯的移动步子的余波就是九重天的山崩地裂。但它们宁愿做“父亲”的仆从,只因父亲缔造了至高天。

  “父亲,我将欧亚带来了。”推开聚会会议室,诃息深深鞠了一躬。

  聚会会议室内部由九天中最纯洁无暇的云层汇聚,以最透明清澈的泉水铺盖地面,在那无边无际的上空,漂浮着二十一座形状各异的座位样的工具,可是仔细看去,只有半数座位是坐着人的,另外半数却是空荡荡的。

  这被称作“圣位”,是代表着九重天界之内所有无上的存在的位置。

  诃息所拜礼的,正是正中央的那座最巨大,也是最遥远的那一座,上面坐着的那位,看不清面孔,却给人一种无上的威严感。

  “我尊敬的父亲,我亲爱的兄弟姐妹,我将我们的兄弟欧亚接回,愿他与银宫同在。”

  “愿他与银宫同在。”

  坐在圣位上的各个身影异口同声的回复道。

  “欧亚,欧亚。我猜的准没有错,你是一定会最晚到的。”

  未等到诃息开口说出下一句话,一个戏谑性极强的声音便立刻响起响起,那个发作声音的身影离门口最近,那个身影身下的座位镌刻着一条人鱼,其生动形象真的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鱼驮着身上的人一般。

  他的声音轻盈如空气,也如空气无法让人触及。他语气中那露骨的挖苦和讥笑准确无误地被欧亚的耳朵接收到,似乎苍蝇一般让欧亚急躁不堪。一股无名的心火便从欧亚心底中腾地窜起,可他必须隐藏自己的怒意,因为“父亲”不允许兄弟之间发生纠纷。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的战役让“父亲”如此恼火的原因,只因发动战争的几位,也是欧亚的几位兄弟姐妹。

  九重天内所有生灵的一举一动都在这里发生,被尽数展露无遗。那悬浮在空中的二十一位圣座,每一座都与众差异,而最中间的那一座也是最巨大,距离其他位座最遥远的,但它的样貌却是最普通的。

  可它的主人却是这九重天界的主人,是凌驾于其他二十位的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就是那位“父亲”,这上天的神,这众生的上帝。

  “鳞,”欧亚不屑地瞥了那个声音一眼,“基德·鳞,我愚蠢的弟弟,我深知你在天界蜗居许久,我不由得怀疑你所背负的苦难让你的脑子锈蚀掉了,恒久的书面事情已经让你忘记了我们随‘父亲’征战的庆幸的历史——我只深叹你没有历经那些庆幸,因为你曾经还在人间彷徨,为了能与人类平起平坐,宁愿屈于人类之下。”

  “作为,一条满身皲裂的鱼。”他淡淡地说道。

  基德·鳞的前身是人间的一只鱼,这是天使们相互心照不宣的秘密。纵然是仅次于“父亲”的二十位天使,身份也是相差各异的,其中基德·鳞——这位现在恼怒地盯着欧亚的天使,即是受到了“父亲”的福报,由此并入九重天界的。

  “欧亚,你这粗鲁……”

  “够了。”

  就在基德·鳞恼怒地拍案而起,马上要指着欧亚的鼻子痛骂一番的时候,上空突然传来一声空明圣灵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硕大的聚会会议室中,音量并不是很大,但是声音一出,欧亚和基德不由得都是满身一颤。

  欧亚和基德·鳞险些同时朝着那座最巨大的圣座低下了自己的头,“我忏悔,我的父亲,请原谅常年的战争带给我的暴戾之气,我为我的言行呈上我最高的歉意和愧疚,愿您与银宫同在。”欧亚的声音降低而有力。

  “我忏悔,我的父亲,”基德·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足以看见他的恐惧,“我为我的顽强和愚昧致歉,我为我的言行呈上我最高的歉意和愧疚,愿您与银宫同在。”

  纵然那声音没有责备,也听不出丝毫的严厉苛刻之意,甚至说在其中只有平静和和谐,但这声音也已经足够让基德·鳞提心吊胆,不因为此外,只是因为这道声音来自于这九天之上最高的存在,他的缔造者和统治者,众天使之父,上帝。

  “欧亚·兮埃,我的孩子,战争让你劳累不堪,坐下吧,回到你的座位上去。”那道声音温柔却不宠溺,庄严却没有命令的意味,只让欧亚感应宁静和心安。

  “是的,我的父亲,愿您与银宫同在。”欧亚将右手放在胸口,深深鞠了一躬,紧接着伸展开他的羽翼,欧亚轻轻跃起,便飞向了他的圣位。在他的座下被天宫的能工巧匠镌刻地如同一匹战马,战马的周围绘制着火焰状的图案,这在天界代表着无穷的力量。

  “诃息,你也回去吧。”那道声音又传来。

  “好的,我的父亲。”诃息将右手放在胸口,同样深深鞠了一躬,他同样展开自己的羽翼,回到了自己的圣位之上,他的圣位看上去像是一颗树,在那树的枝干上还悬挂着一本书。

  他们的圣位都是凭空悬浮的,唯有父亲的圣位之下是有长阶通向已往的。诃息从自己的圣位再次离开,站到了那长阶的第九阶上,这已经是天使们能够登上长阶的,仅次于第十阶最高的一阶,迄今为止,除了一位天使,没有人能够踏上第十阶。

  因为他们的位置仍不够尊贵,纵然是诃息,这位掌握着九天中所有知识,代表着“智慧”的天使,也仅仅是因为主持聚会会议才气够站在第九阶之上。

  “那么,除了库勒被遣去第四天,我们全部都到齐了。”诃息环视四周,纵然是这长阶的第九阶,在这之上的视野也是无比的辽阔,自己的兄弟姐妹在自己的眼中明显小了一圈,这让诃息不由得畅想若是更高的长阶……甚至是父亲的圣位,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但他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收起了这不敬的想法,“那么我们就正式开始我们的聚会会议吧,各人知道,‘反清洗’一派的队伍已经攻打到了第三天——列位手中都有欧亚发过来的战报,虽然受银宫福音,九天永垂不朽,但是对方同样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圣天使,所以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

  “列位手中的另一份,即是亚伯汗的提议,他提议我们将‘魂间’的战力纳入九天的战力考虑规模之内,想必列位已经读完了,对它的提议有什么想法?”

  “我阻挡。”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欧亚的耳边响起,又是基德·鳞,“列位兄弟姐妹们,我们都曾经历过旧世纪,‘魂间’对于天界和人间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清,这个时候借助他们的战力,难免是一种冒险之举。若是他们一旦变节,和叛军联合攻打我们,到那时,天界岂不就是岌岌可危?”

  虽然基德·鳞讲话总是让人急躁,但是这番话说的就算是欧亚也难免颔首,“魂间”在欧亚的影象中是个熟悉的词,这代表着除天界、人间、地狱之外,另一个独立的空间,那里是世界灵魂存放的地域,相对于其他地域,魂间更脱离于世界。

  “我也是这么想的,”诃息微微颔首,“‘魂间’已与天界断联万余年之久,是否要依赖他们简直有待商榷。”

  “但是,现在的形式简直不容乐观,”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那是发出提议的天使亚伯汗·厄尔,比起其他天使,他显得瘦弱且无力,他的全身充满着不行名状的纹身,他将那盖住自己眼睛的那墨绿色的头发拨开,“我相信欧亚的战报列位兄弟姐妹们都看见了,现在的形式简直不容乐观,我们的战力相距与他们有些差距,我身为右天使之一,深知我们右天使的强大。”

  “你是说左天使要逊色于你们右天使吗!”一道爆喝传来,连欧亚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沿着声音看去,一个体格壮硕的金色长发男子从他的圣位上站了起来,那是身居左天使之首的阿姆拉·孜设,专属于他的圣位上仅有黑白两色,和他显眼的形象对比起来未免有些过于突兀了。

  “我的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亚伯汗连连摆手。

  “哼!”阿姆拉冷哼一声,紧接着环视四周说道:“只要父亲一声令下,‘魂间’万千灵魂必前赴后继为天界效劳,哪怕肝脑涂地,也愿意为父亲献上他们的战力!”

  “阿姆拉,我的兄弟,你未免太过于乐观。”一道如同清风一般的声音传来,在圣位的末端站起一位天使,那是一位有着星光色长发的女性。

  “万余年之久,‘魂间’或许也不会像我们印象中的‘魂间’了。”在欧亚的影象中,这银铃般的声音和精致可人的面庞是属于一个叫瓦耶·朵穆的天使——现在她正规则地站立在自己如同清泉翻涌的圣座前,身着着薄纱连衣裙,她的身姿在这副衣装下更被陪衬的玲珑婀娜,她星光色的头发随着议室的风起而摆动,而她脸上现在浮现的微笑则笼罩着九界无限的美丽。欧亚也因此自灵魂最深处谢谢父亲,谢谢父亲缔造了瓦耶,并赋予她如此美丽的微笑,“在座的兄弟姐妹们啊,自旧世纪以来,有谁真正地去过‘魂间’,又有谁真正了解如今的‘魂间’已酿成了什么样子?我想,阿姆拉大人,我的兄长,我们这样贸然借助他们的力量会不会显得有些马虎?”

  “我和瓦耶的想法相同,”欧亚随后举起了手,也从圣位上站了起来,“对于‘魂间’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也仅仅只有旧世纪时父亲建设时候‘魂间’的情况,如果不能真正的了解‘魂间’的现状,那么‘魂间’对我们来说,无疑是除了右天使们之外的更大的隐患。”

  说完,他看向瓦耶的偏向,后者则是朝他看了过来,两者交流了一个眼神,瓦耶似乎是在谢谢欧亚,欧亚则是下意识的有些喜悦。

  “有原理,莫迪,你怎么看?”诃息点了颔首,随后把目光放在了其中一座圣位上。

  那座圣位是所有圣位中最引人注目的,比起其他圣位单调的色彩,这位被称作莫迪的天使的圣位有些过于花哨了,云雾状、五花八门的色彩遍布于他的圣座,叫人好不眼晕。

  但是这位天使却看起来是个小孩子的样子,他有着一头米白色的头发,在被诃息唤道时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他站起身,张开哆嗦的嘴唇,瞥了诃息一眼后随后眼神微低看向地面,“我觉得,‘魂间’的力量照旧有须要的。”

  还没等其他天使开口,莫迪便慌张皇张地又张开口:“自从地狱大门敞开之后,人间也受到罪孽的侵蚀,而神间深受战争困扰无力解除罪孽对人间的滋扰,我认为‘魂间’也不能坐视不管人间的。”

  “莫迪说的对,”就在莫迪话音刚落,他的身边又站起一位天使,这位天使有着橙黄色的鲜艳发色,不仅如此,他身下的圣位也是被做成了星辰的样子,模糊间,他似乎站在星辰之上一样,那是代表着奇迹的天使,犹大·辛多,“人间的情况列位也知道,路西法和狂妄联手将地狱的罪孽送往人间,其贼子之心不行忽视,泰半人间已经受到罪孽侵蚀,其意图实际上是妄图撼动神间基础,也越发说明了我们‘清洗’执行的正确性。”

  “犹大,借助的事情有所商榷,”欧亚眼睛微眯起来,他火红色的瞳孔却仍如烈火一般燃烧着,“战线已经在我手中逐步统一,在场列位有几位也曾追随过父亲征战,知道战争形势瞬息万变。目前就我来看战事虽然吃紧,但尚可另有多余力量调配神间天使军,魂间内存放世界灵魂,对于神间开战不行能一概不知,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声响,是否另有此外举动我们犹未可知,我认为照旧不能贸然交流。”

  “列位兄弟姐妹,”亚伯汗这时候开口,“我还需要提醒列位不要忘了右天使中除了路西法大人之外的大人们,他们的力量你们可是知道的。”

  “他们要打上银宫,要先问过我的宝剑!”阿姆拉怒声吼道。

  一时间,议室中乱成了一锅粥。这神间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们为了一件事争吵的急赤白脸的情况在神间统治以来照旧十分少见的,不外,就在这争吵不休的气氛中,有一位天使则是似乎刚睡醒的样子,她在自己如云朵一般的圣位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着周围争吵不休的兄弟姐妹,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魂洱,我的女儿,在梦中一切可好?”

  上帝的声音在众天使争吵不休的时候响起,一瞬间,议室内平静了下来。众天使的目光马上随着这声音聚焦在那处如云朵一般漂浮的圣位之上,圣位上的天使同样和诃息一样带着兜帽,差异的是她的样子及其随意,天使庄严的装扮在她身上似乎居家服一般,她的头发是别样的颜色:是一片洁白中带着斑黑点点的糖果的颜色,似乎是孩子手中有着清淡果味道的硬糖;她的天使衣装从她的肩膀上滑落一半,于是她一半香肩外露,却并不魅惑,反倒是给人一种空灵的感受。

  亚伯汗看着她,眼神中充斥着怜爱,这是和他看向其他兄弟姐妹迥然差异的眼神。这位名叫魂洱的天使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是二十位天使中唯二的双生天使,他名叫亚伯汗·厄尔,而他的妹妹,即是这位名叫魂洱·厄尔的天使。

  “父亲大人,原谅我的无礼。”魂洱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在众天使的注视中徐徐站起身,“我刚刚尚在梦境中遨游散步,关于议题我并没有看,也没有听清楚众兄弟姐妹的争论,所以也请恕我无法对议题发表任何看法。”

  “魂洱,平时你少言寡语,或是入梦遨游,我们都可以理解,究竟那是父亲赐予你的事情,”诃息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时候是神间开战的紧要关头,更况且事关‘魂间’,你这时候入梦,是否不适时宜呢?”

  “魂洱,难道现在另有比‘魂间’更重要的事情吗?”阿姆拉双臂围绕,他的胳膊青筋暴起,显然在刚刚的争论中他没少发怒,此时他开口,语气也是十分发冲。

  “阿姆拉大人,诃息大人,请宽恕我的无力,愿银宫与您们同在。”魂洱微微行礼,紧接着又开口:“如果我没有听错,列位可是在议论‘魂间’?”

  “是又如何?”阿姆拉问道。

  魂洱微微一笑:“我这次入梦,恰好是与魂间有所关联,我于梦中踏进了魂间。”

  魂洱的话语虽然简朴,但是却引得众天使色变。

  “数万年以来,神间从未有天使能以一己之力渗透魂间,你是如何做到的?”诃息的声音有些发颤。

  “或许是‘那位大人’放开了魂间对我们的限制。”魂洱微微一笑。

  “‘魂间’是什么样子了?”

  诃息刚想继续开口,上方传来的父亲的声音却让他闭上了嘴巴。

  “我认为,比数万年前的魂间还要美丽,”魂洱低头说道,“我相信父亲比我看到的知道的还要多,您一定早就知道魂间的模样了。”

  “父亲,魂洱说‘那一位’放开了对我们限制,也就是说……”诃息昂起头,对着最高处的圣位行礼,“那就是说,魂间要和神间联手了?”

  “我亲爱的儿子,这个问题你并不应该问我。”上空传来话语。

  “那应该问谁……”诃息还想继续追问,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议室的门突然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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