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毓珄在海棠山呆了一月有余,每天苏意都变着花样给几人做饭,他的厨艺比她在京都当小工时,酒楼的大厨许多几何了。
蒸、炒、煎、煲、炸、煮、烹、烤,样样手到擒来,这让柳毓珄不得不怀疑苏意修仙之前是个厨子。
由于苏意厨艺实在太好,而回到幽都后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工具,他们决定在海棠山多待一段时间。
“掌门,你之前是当厨子的吗?”她问道。
四人围着篝火而坐,火上面有一个铁架,铁架上有两只肥得流油的兔子。
“不是。”苏意被她逗笑,“我以前只喝清露。现在觉得,照旧人间风味好。”
郗徽点颔首,伸手擦了擦哈喇子,道:“凡人虽然弱小,但在享受这块上,仙人是远不能及。”
“烤好了。”骆执秋盯着铁架上的兔子,然后从袖里拿出盐洒在上面,敲了敲柳毓珄伸过来的手。
“再等一会儿,等盐化了入味。”骆执秋道。
柳毓珄谄媚道:“哥哥,你能不能跟你年老息争,把西海贩盐的生意接过来一成就好。”
前几日他们闲聊时,她无意中听说,虽然四海明面上在大昭国境内只有贩盐这一个正当生意,但实属暴利。
盐的价钱虽然很自制,但架不住是消耗品黎民又离不开它,积沙成石,居然比幽都卖的死贵的酒赚钱多了。
“想都不要想。”骆执秋白了她一眼,“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西海盗珊瑚,我们卖那个,比贩盐来钱快多了。”
“好呀,好呀。”柳毓珄拍手道,“你卖力看着骆知诚,我卖力偷。”
“二皇子还需要偷自家工具呀。”苏意揶揄道。
“老龙王仙去,西海的每滴水都是骆知诚的。”郗徽像是替骆执秋辩解,更像是讥笑他。
说完她跟苏意会意一笑。
骆执秋佯装生气,手拿两只烤兔子,威胁道:“我看你俩是不计划吃了。”
“我要吃。”郗徽赶忙道。
说着她伸脱手抢烤好的兔子,但骆执秋手抬得高高的,跑得又快,她追了半天居然没追上。
苏意看着他俩打闹的样子呵呵笑个不停,他见郗徽一直处于劣势,一个转身就从骆执秋手中抢到一只兔子。
他把兔子递给郗徽,浅笑道:“现在不那么热了。”
“多谢掌门。”郗徽掰了一条腿递给苏意。
而在一旁寓目者整个历程的柳毓珄,扫过苏意对郗徽满是慈祥的眼神,忍不住脑洞大开:
只听过郗徽提到母亲,从来没听过她提及自己的父亲,郗徽不会是苏意的女儿吧。
突然觉得有人不怀美意的看自己,她侧过脸一瞧,正是骆执秋双眼慈祥递给自己一只兔子。
那眼神就跟自己印象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差池,莫非是他恶趣味装成自己母亲?
她突然火从心头起,一把接过兔子,在他小腿上狠狠踹了两脚。
“诶诶,你给我一条腿呀。”骆执秋觉得自己很委屈,烤好了兔子,自己平白挨了两脚,还一口都吃不上。
“不许在我这里打架。”苏意再次跟他俩强调规则。
柳毓珄‘哼’了一声,扭过头背着骆执秋而坐。
结果骆执秋把满是油的双手往她肩上磨蹭,她想要跑,可肩膀被他死死按着,转动不得。
她心情十分心疼的撕了一条腿给他,他的脏手这才从她肩上移开。
“这是什么?”郗徽发现苏意手上多了一张拜帖。
苏意解释道:“有人来访。”
柳毓珄赶忙竖起耳朵听:不会是封离月找来了吧,可现在已已往一个月了。
郗徽也凑上去看。
倒是骆执秋十分盘算,孜孜不倦的用柳毓珄的衣裳给自己擦手。
“是青丘的昭阳,郗徽,你下山去问问她。”苏意看向郗徽道。
“那我怎么跟她说呀?”
拜帖上说:昭阳得了上好的烟拢纱,又听说四人在这里隐居,便给四人每人做了一件衣裳。
来自青丘的昭阳,除了群妖国公主身份外,另有一个身份:昭国大司农。
平常她劝课农桑,教女子养蚕纺织,她自己也心灵手巧,织成云雾纨素之衣。
苏意正要犹豫,瞥见柳毓珄以及郗徽两人满身的油腻,想了想道:“你把工具接过来就让她离开吧。”
“好。”郗徽说着便走。
“我跟你一起去。”柳毓珄觉得苏意眼中有戏,怀疑苏意跟昭阳有旧情,她想下山认识一下昭阳。
骆执秋立刻拉住她的手腕,道:“你不许去。”
她只好复又坐下,独自生了半天闷气,怎么郗徽可以见她,自己就不行。
“为什么呀?”她有些郁闷问道。
骆执秋道:“从青丘来的,你凑什么热闹。”
“她是来找我算账的?”柳毓珄眉头紧皱,她可打不外上仙昭阳。
骆执秋懒洋洋道:“是啊,你就不能少惹点事。”
她狐疑地看着骆执秋,又扫了一眼低头眼神漠然的苏意,难不成青丘不计划卖苏意面子了。
差池,若是苏意故意避开昭阳,等她回去之后,撺掇哥哥兴兵幽都怎么办?
这俩人一副满不在乎的心情,说明他们基础看不上青丘。
正在她沉思之际,发现郗徽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阿毓,那个橙色的给我,你穿这个青绿色的。”
郗徽说着打开包裹,把一件绿色的衣裳扔到她跟前,她起身已往一晃,红裳换成了绿衣。
虽然用的是人间的烟拢纱,但昭阳将晚霞之色织进去,流光溢彩。尤其是背光而立,衣裙下摆满坠群星。
两人换完装后,苏意点颔首,道:“昭阳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换了新衣裳的郗徽也很是开心,连续转了好几圈。
柳毓珄被她熏染,眼中浅笑,心里却想:为了让苏意收下礼物,昭阳公主做了四小我私家的衣裳,四处留情的掌门啊。
她眼睛一眨,看着苏意笑道:“那你要不要换新衣裳?”
苏意摇了摇头,“放那里吧。”
一旁的骆执秋伸手想要接过包裹,但对上柳毓珄眼中冷光,他哀嚎道:“算了,家有悍妻。”
“昭阳都说什么了?”柳毓珄体贴问道。
“公主说幽都想处置惩罚封离月就处置惩罚吧,这么多年了,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柳毓珄这才一脸轻松,但她没有注意到郗徽面有所思的心情,很显然,昭阳来不只是让他们放心的。
昭阳还说‘我得了件好纱,做了这几件衣裳,希望可以看看上神,算起来我们有四十九年十月十三天没见过面了。’
但苏意付托郗徽,不允许昭阳踏入海棠山一步,她便站得远远的,不敢进一步,最后落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