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儿戏

　　张轻舟被蛇尾击中，它用尽了最后的灵力击中一击，她垂直掉落下去。

　　黑蛇已死，众人撤下凌霄殿结界，风勉冲过来接住下坠的张轻舟，林凡被旁人扶着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张轻舟静静躺在风勉怀里，一动不动，嘴角流出鲜血。

　　“师妹，师妹，你怎么样了？”林凡吃力跪下，一直擦她嘴角的血召唤她。

　　陆之源跟刘候风一起给她注入灵力，林凡的手抖个不停，抓着张轻舟的手臂，可地上的人照旧一动不动。

　　冷莫言也从屋顶跳了下来，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似乎置身梦里，看着这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周围有嘈杂的人声，地上那个紧闭双眼的人似乎认识，又似乎不认识。

　　陆之源跟刘候风停下输入灵力，摇了摇头。

　　林凡不敢相信，她召唤出翠绿毛笔，一直往张轻舟额间输入灵力，她边哭边抖，直到风勉把她手按下，她看了一眼风勉，想听他说“轻舟没事”，可风勉只是轻声对她说“别这样”，她号啕大哭起来，喊了一声“轻舟”，晕了已往。

　　冷莫言跪在张轻舟面前，手抚上她的脸，她鼻间没有气息，平日里她大部门时间对他也是冷着一张脸。可现在，他只模糊想着，就算她怒骂他，也不要这样，闭着眼睛不看他。

　　他想起了复生术，拉住风勉急切说道：“我也可以跟她结婚，我们用复生术，快，用复生术。”

　　风勉看着他痛苦地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复生术，轻舟也是苦练了几年才气使用。”

　　冷莫言松开他，双手无力垂下，他麻木地瘫坐在地上，把张轻舟抱进怀里，眼眶泛红，泪水一滴一滴掉落。

　　殿外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屠杀声，金衣人提倡了第二轮攻击。撤下结界后守在殿外的门生反抗不住，被逼了进来。

　　一群黑衣人把他们团团围住，两人从天而降，是那天抢走幼儿骸骨的一男一女。黑衣人为他们搬来两张凳子，他们似要看戏一样端坐下来，玄色披风女子怀里抱着那副骸骨。

　　“杀。”男人做了一个进攻手势。

　　“然儿，你好悦目着，这些人马上就要下去陪你了。”黑衣女子把骸骨头部抱立起来，好让他能更直观欣赏这场杀戮。

　　双方厮杀起来，冷莫言似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以一敌十。坐着的黑衣男女注意到他，黑衣男子飞已往跟冷莫言对打，拆了百来招仍不分上下。陆之源找准时机突袭黑衣男子，一掌打在他左肩，冷莫言抓紧时机在他胸前又击出三掌。

　　黑衣女子坐不住了，高呼着“岑岭”，飞过来接住那黑衣男子。

　　冷莫言拉弓瞄准她，想射出弓箭，那女子左手抱着骸骨，右手拉着黑衣男子，突然消失在原地，泛起在陆之源身后，下一秒，陆之源喉咙被她指甲切断倒地，她哈哈哈笑了起来。

　　冷莫言眼见师父在他面前被杀，他对着黑衣女子绝不犹豫拉下了弓箭，她被千万支光箭射穿，睁大双眼，不明白为什么凌霄殿会有如此箭术？冷莫言却没有立刻引爆，他冲到那女子面前，失控大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场的人，这么多年，都在寻求一个答案，他们一直在追查，到底金衣人为什么要灭逍遥宫。冷莫言这个问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哼，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所谓名门正派一副正人君子，行侠仗义的样子，所以我要把你们全部杀死。痛苦吗？我一开始只是要搪塞逍遥宫，轻灵派只要不脱手相助，你们凌霄殿也不要黑暗相助，那就不会灭派，你掌门也不会死。忏悔吗？哈哈哈哈，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把什么正义都揽上身？”她说出让各人完全不敢相信的答案。

　　林凡已经醒了，她听黑衣女子这番绝对不能让人信服的话，让风勉扶着她走近她，低头看她。

　　“你不说，我也有措施知道。”她苍白着脸，带着冷冷的恨意，召唤出了小不点：“去看她影象。”为了众多死去冤魂，她必须知道真正原因。

　　小不点蹲在黑衣女子身边，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抓着林凡的脚腕。

　　“不，不许你们看。”她疯狂挣扎，可是她被破魔箭射中，只能在原地任由林凡进入她的影象。

　　一道熟悉的强光之后，林凡进入了她的影象。影象里她在奔跑，身后一名男子在追逐她，两人在花丛里嘻戏。两人生活的片段闪已往，一起练剑，林凡认出男子使的是逍遥宫招式。厥后她有身，生子，在孩子能爬的时候两人却争吵起来。

　　“你们逍遥宫的门生那么多，缺你一个吗？”她抱起儿子。

　　“苍然，你跟然儿可以跟我一起回逍遥宫，我们可以一起游历。我会照顾你们母子一生一世的，你知道斩妖除魔是我毕生志向。”男子从背后抱住她。

　　“斩妖除魔，斩妖除魔，我只想一家三口一起生活，天下苍生与我何关？你不要走好欠好？”她转身对他喊起来。

　　“我觉得斩妖除魔跟我们一起生活并不冲突，你等我，我游历一年就会回来。”男子劝她不动，转身拿起剑想离开。

　　“你走，走了就永远不要回家。”看他真的要走，她使气说道。

　　男子背影停了一下，说：“我一年以后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就打开门，走了。

　　她抱着年幼的儿子蹲在角落，轻轻拍打他的背部。

　　这一年，她单独带着儿子生活。一年后，男子果真回来了。

　　“苍然，开门。让我进去好吗？”男子在门外敲门。

　　她不为所动，对着屋外的人说：“我说过，斩妖除魔跟我们母子，你只可以选择一样。”她铁了心使气，一定要他选她们母子。

　　男子没有说话，照旧每日来敲门，过了十天，他留下一句：“我一年后再来。”

　　两个恋人就这样谁也不妥协，都在等对方先低头。一晃五年已往了，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她六岁的儿子玩耍时，意外被压死了。她生活全部重心只有儿子，那段时间她每天喝得酩酊烂醉陶醉，心里只是想着男子快点回来，在期待他再来的时候，她等到了另一小我私家。

　　她并不认识这人，对方喊她罗苍然。

　　“我不姓罗。”她明白姓岳。

　　“对，你以为自己姓岳。”陌生男子说，“因为是我把你交给岳家人抚育的。”

　　她从他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她本名罗苍然，父亲罗一周，陌生男子是罗一周的徒弟岑岭。罗一周平日修炼术数，需要从孩童身上吸取纯粹元气，他从穷苦人家里挑选孩童，付给对方银两，被吸取元气的孩童会身体虚弱，可并无性命之忧。罗一周跟岑岭都认为这个买卖公正合理，各取所需。可被逍遥宫人撞破，对方坚持这是邪魔妖道，趁着罗一周修炼的紧要关头，突入他们家，将罗一周杀死。

　　十岁的岑岭抱着三岁的罗苍然逃走，他将罗苍然影象消除，托付给农户养大。

　　他原来想等罗苍然长大一些见告她真相，可找来时发现她居然跟逍遥宫一名门生在一起，另有了孩子。

　　一开始岑岭计划这事永远烂在自己肚子里，自己默默筹谋复仇。可厥后男子离开，她孩子又意外死亡，他觉得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你有什么证据？”她没有马上相信对方所说。

　　“这很简朴。”岑岭解除了她的影象封印，虽然她那时候才三岁，可是许多事已经有模糊影象了，果真如他所说。

　　“我加入。”她想起来之前所有的事，对岑岭说道：“可是我希望我们训练的人无情，狠毒，六亲不认。”

　　“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岑岭在她眼里看到她父亲的阴冷。

　　“不外，你还要等我做一件事。”她对岑岭说。另有十五天，男子每年都市牢固这个时候回来敲门。

　　男子果真定时敲门，这次，她直接打开门抱住他。男子以为她转意转意改变主意，欣喜的搂住她，她将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心脏。

　　“这是为我们死去的儿子，如果你不走，然儿就不会死。”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把儿子的死归罪他身上，可是得知父亲也是死在逍遥宫门生手里，恼恨蒙蔽了她双眼。地上的男子不行置信听到儿子已死的消息，死不瞑目。她起身跨过这个她曾经深爱的人的尸体。

　　新仇旧恨，她最讨厌就是逍遥宫门生相亲相爱，师门情谊深厚，又爱行侠仗义，所以她偏偏要训练一群没有情感的杀人机械。连门派名字都没有取，她在搜集的训练门生的脚腕刺入黑钉，那可以让他们疼痛感极大下降，在树林里是第一关，只丢给他们一对匕首，单靠自己的狠辣机智，抗过一年活下来，才有资格进入第二环节，接受灵力术数武功训练。

　　至于然儿，她将白线染满自己的鲜血，缠绕在他白骨上，放在柱顶，日夜晒着日光月光。这样她就可以随时感应他，就像他还陪在她身边一样。

　　训练了几年，她派脱手下潜伏在逍遥宫，破除了结界，下了慢性毒药。一举将逍遥宫，轻灵派扑灭。

　　过了几年，逍遥宫幸存之人竟然摸到了小岛上，双方一场恶战。他们虽然险胜，把上岛的逍遥宫人杀得一个不剩。可也元气大伤，自此也把自己隐藏下来，没有继续大批新训手下。

　　前段时间她感应到儿子骸骨被抢走，她随着自己的鲜血传送到凌霄殿密室，才知道这些年，凌霄殿一直在黑暗资助查询搪塞他们。最后一样，派脱手下冒充张轻舟来到凌霄殿破结界下毒。

　　她以为今天也跟上次一样，一击即中，顺利铲除凌霄殿，可没想到，冒出来一个冷莫言。

　　林凡从她影象里回到现实，对众人说出自己看到的影象。众人连连摇头，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冷莫言看自己得知了真相，就要引爆她身上的破魔箭。

　　岑岭还没死，他抢先一步哈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谁也没资格杀我们。”笑声中他亲手把他跟罗苍然另有那副骸骨，化成了粉尘，消失在世间。

　　灰尘落定，各人开始收拾战场。风勉陪着林凡站在张轻舟尸首旁。冷莫言走到张江旁边，拿出那几张胖老头留给他的纸交给他。

　　“这是我派遗失的箭术，门生偶然获得，张师叔你可以教给门下门生。”他在谷底已经熟记下纸上所画所写，这些留给凌霄殿普通门生修炼，虽然射出效果没有突破九重脉络的他那么厉害，可是比以前的破魔箭，却已是厉害数十倍。

　　“好。”张江接过纸张，拍了拍他肩膀。

　　冷莫言走到张轻舟身旁，擦洁净她嘴角的血迹。林凡原来抱着风勉正默默流泪，她突然想起什么，重新上拔下来白玉簪子，插到了张轻舟发髻上。小师妹看着冷清，可实际上最怕寥寂，让她从小戴着的簪子陪着她吧。

　　在她把簪子插入张轻舟发髻时，翠绿毛笔突然从她手掌里自己飞了出来。发出紫色的光，绕着张轻舟转圈，在紫色光线中，张轻舟跟翠绿毛笔一起消失了。

　　“这怎么回事？”冷莫言看张轻舟尸体消失，大惊失色。

　　林凡脑海里电光火石想到许多，她抓住风勉问：“你们以前是不是也没找到我的尸体？”

　　“没错，我们一直是靠簪子会连续闪光判断你活过来了，所以我们厥后才会在江湖上找你。”风勉回覆。

　　林凡激动得语无伦次：“没错，没错，我是在宅兆里醒过来的，你们没有找到我的尸首，是毛笔，是掌门的毛笔把我带已往的。”她心中想到一个可能性，但是一下表达不清楚。

　　“什么？”冷莫言看她惊喜心情，应该是关于张轻舟，他追问道。

　　“我们回灵修山，埋葬我们掌门的地方。”林凡对风勉说道。

　　三人立马御剑飞回灵修山，在当年的乱葬岗找起来，果真看到一处新坟。

　　冷莫言跟风勉立刻挖了起来，里面是一个崭新的棺木。他们心跳加速，把棺木打开，张轻舟的尸首果真在里面。

　　她一改适才青白的脸色，现在脸色红润，嘴唇粉嫩，虽然照旧没有气息，看着只是熟睡中。

　　“是簪子，跟毛笔，可是为什么？”林凡想不明白。

　　“会不会是毛笔不光是一个武器，而是你们门派宝物，有生存尸体不腐的功效？”风勉问她。

　　“我不知道，掌门其时没跟我说，她只是把毛笔交给我，我也想不通。”

　　冷莫言雀跃起来，“现在虽然没有人可以用复生术，但是现在这样，以后只要有人学会了或者有此外措施，是不是就可以用复生术了？”

　　林凡点了颔首，她施法从张轻舟手掌取出来秘术。

　　“我会把列位师妹召回，重新建设轻灵派，再招收新门生。”林凡心中下了决心，她不光要重建门派，还要想措施复生张轻舟。风勉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两人都一样的想法。

　　“我不想让她一小我私家孤零零在这里。”冷莫言看着张轻舟轻声说道。

　　“可是毛笔既然把她带回这里，可能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风勉分析。

　　“我们不如将这里设成轻灵派禁地，再设置一个结界，我们也经常过来陪她就好了。”林凡提出建议，三人都同意了。

　　凌霄殿山下，刚办完陆之源后事，穿着白色孝服的江月落送南宫羽下山。

　　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问南宫羽：“不知道莫言哥哥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张轻舟尸首被毛笔生存的事，南宫羽慰藉她说：“不要担忧，你看林凡师姐，现在跟风师兄不是好幸亏一起吗？”

　　人心中总是要有希望，才气更好地活下去。江月落突然抬起手腕，转头问他：“你在我身边，怎么手串还会亮呀？”南宫羽看着不谙世事的她，无奈笑了笑。

　　落日余晖下，两人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们游历的故事还在继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