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未来

　　【第11日】

　　随同秦仁进城买衣服的，只有靠变装技术改变了外貌的铃兰。

　　只可惜在临走前，秦仁才发现变装无法赋予她一对兽耳，她只能和之前的秦仁一般，用一条粗拙长布将头围起，再将身上衣服稍微进行适当地修改，掩盖她曾经身为商品的事实。

　　准备好即出发。

　　秦仁抱着铃兰从上空飞进塔尼玛卡城，找着夜心亭四周的一条小巷降落并解除规模隐匿·改，今后，他立即转身面朝墙壁深呼吸数次，借此想要缓解心中的波涛，效果却不佳。

　　那对凶恶之物，实在是太凶了！

　　心跳加速的可不止秦仁一人，面色潮红的铃兰正背对着秦仁捂着发烫的脸，一双眼眸眨个不停，完全不敢转身望向秦仁。

　　这种不行细说的戏码与暧昧的气氛一直连续到十分钟后，稍微冷静下来的秦仁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戛然而止。

　　「我们先去找多摩罗。我有事要和他谈谈。」

　　「好的。」

　　两人来到426室外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

　　秦仁刚想敲门，门却在同一时间却从里面被开启，陪同着珂朵莉怒气冲冲的哭骂声迎面而来。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忘八！」

　　机智如秦仁立即意识到他泛起的关头相当不妙，却已经来不及回避，珂朵莉的目光很快锁定住他，又立即转移到站在他身后的铃兰身上。

　　「我们走！」

　　「诶？」

　　铃兰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珂朵莉牵住小手，强行拉往传送阵的偏向。

　　「诶诶诶？！」

　　自始至终，铃兰都一头雾水，秦仁虽然知道这是情侣打骂，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完全没有想法。

　　解惑，还得由另外一名当事人，多摩罗来进行。

　　「发生什么了？」

　　透过门框看向室内，房间一如既往的杂乱，但与往日差异，如今的杂乱更像是被谁乱扔乱砸后造成的结果，坐在书桌后的多摩罗状态算不上好，或者说极差，眉间的愁绪有如长河，找不着其源头。

　　「秦仁，你来了啊……」

　　多摩罗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眼神也显得特别虚浮，身上更似乎蒙上了一层驱之不散的阴影，无法在一时半会儿间回复过来。

　　「打骂嘛，爱的越深的情侣越容易打骂，不用太担忧的，等她消气了，我让铃兰资助，替你说说情？」

　　「……这次恐怕不行。」

　　「哪有什么行不行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仁关上门，走到多摩罗劈面坐下。

　　越是凑近多摩罗，才越能看清楚他的疲态，那可不像是肉体上的疲倦带来的，更多的，应该是精神层面上的问题。

　　「你知道圣火祭吗？」

　　「只知道是个庆典，每年都市有许多人来加入。」

　　秦仁第一次听说圣火祭是在铃兰给他介绍塔尼玛卡城时，但对它的了解也就局限于知道它是个庆典，其它则一窍不通。

　　或许是看出了秦仁的困惑，多摩罗苦笑着给秦仁进行解说。

　　「相传马列斯王国开国之初，火焰与力量之神曾降下三大神迹，协助初代国王开拓如今马列斯王国的万里疆土。永昼之城，白昼长明，黑夜不至，无名浊流不侵之地，无量火光弥留之都。不死之鸟，浴火重生，目如炬，身似火，尾羽若流光，展翅千百平方公里，啼鸣一出，百万土地尽化焦烬。不灭之火，永世长存，火不灭，疆土不减，圣火所及之处，皆为领土。咳咳，这些都是马列斯王国史书上的原话。」

　　秦仁瞠目结舌，对多摩罗竟能一口气背诵出历史原文的能耐很是佩服，而这永昼之城，不死鸟和不灭火三个神迹，听上去还真是有够魔法的。

　　多摩罗缓了口气，才继续述说。

　　「永昼之城是如今马列斯王国的国都，马列斯王国的行政焦点，不灭之鸟则作为马列斯王国的精神象征，被冠以神火之鸟的美誉。至于不灭之火，也就是马列斯王国境内口口相传的圣火，其自己并没有燃烧于任何火坛上，甚至也不以火焰形式降临于世。」

　　「那火呢？总不能凭空烧着吧！」

　　秦仁还真猜对了。

　　「没错，每一年的同一时间，塔尼玛卡城的上空总会泛起赤红如火的霞光，折射在云朵上，有若熊熊燃烧的烈焰，以塔尼玛卡城为起始地一路北上，蔓延至马列斯王国每一块领土，共历时七十二小时，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七十二小时，也就是三天时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三天，也就是圣火祭的举办时间了。

　　「王国的贵族阶层，上至现任龙王，都时不时会来塔尼玛卡城加入圣火祭，哪怕是阿伽耶硫神圣国和圣德菲尔帝国，也有访客万里迢迢前来一睹圣火辉芒。」

　　「那还挺厉害的。」

　　「那是虽然，其实每一年，圣火在消失前都市降下火种……你怎么了？」

　　就在多摩罗表达眷注的下一刻，秦仁猛地站起，又蓦地前倾，他的瞳孔骤然扩大，身子在微微哆嗦，嘴角因为兴奋等庞大的情绪而以微小的幅度抽搐，乍看上去似笑却又非笑。

　　火种！

　　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词汇马上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请告诉我所有和圣火火种有关的事，所有！」

　　圣火的火种，对秦仁实在太重要了。

　　在秦仁的推测中，游戏系统给与的任务就是他回归现实世界的唯一希望，虽说在建设铃兰几人的安身之地前，他并不计划离开，但能先一步掌握回归的线索总不会有错！

　　「之前你不还对圣火祭没什么兴趣吗？你是那种极端的火焰喜好者？」

　　「什么极端火焰喜好者，我只对火种感兴趣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爱喝酒的人都说自己不怎么会喝酒。」

　　秦仁白了多摩罗一眼，多摩罗却耸了耸肩，对秦仁的藐视不置可否。

　　「每一年，火种都市由王室的子嗣秘密收罗，将之运送回王都，这个火种对马列斯王国至关重要，只有它能让永昼之城不受魔物侵袭。」

　　「听起来就像是什么防护罩的秘密能量源啊！」

　　「差不多，所以知道火种存在的人少之又少，现在算上你，知道的人也就七个吧。」

　　七个？

　　龙王，多摩罗和他就三个了！

　　这是能随便告诉他的事吗？！

　　「你就这么把秘密告诉我了？！」

　　多摩罗虽然有时候会犯浑，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自秦仁认识他以来尽是如此！

　　难道今天多摩罗就要挑战秦仁认知的下限了吗？

　　照旧说……

　　「你不会在计划着什么吧？」

　　「果真被你看出来了？」

　　秦仁嘴角倾仄，眼角止不住的发抖，他有种奇妙的预感。

　　「请你协助我，只有你可以！」

　　多摩罗低下头祈求着秦仁的协助，他的声线中满是老实和渴望，被逼到用如此犯规的方式寻求他的协助，秦仁还真好奇究竟是什么难题让他如此困扰。

　　或者说，他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了。

　　「你是想让我掩护你的未婚妻吧。」

　　秦仁一语道破多摩罗内心的小九九，缄默沉静数息后，多摩罗才从抽屉里取出一封开过口的信封，将夹在其中的信纸交予秦仁。

　　「这是今早送过来的，你看看。」

　　信件上面的内容很简朴，简朴到秦仁深刻地体会到多摩罗此时的无奈。

　　【珂朵莉回不来我唯你是问！】

　　字体犷悍，豪爽，一勾一撇间尽显恢弘大气，明明是如此口语化的句子，却能彰显出无与伦比的王道风范，光看着信件，秦仁就如同立于殿堂之上，朝见那万人之上的存在。

　　写这封信的人，绝对是多摩罗的老丈人，马列斯王国的龙王陛下！

　　「哈哈哈，你加油啊。」

　　秦仁完全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与之相对的，多摩罗的脸色是要多黑有多黑！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其实，在收到这封信的那一刻，我就看到珂朵莉被追杀，最后还……秦仁，替我掩护好珂朵莉！托付了！」

　　多摩罗可以看到未来，秦仁是知道的。

　　但如果未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既定事项，就算他同意护送珂朵莉回王都，珂朵莉遇害的未来也极有可能因为种种巧合的叠加而发生。

　　若是如此，多摩罗为什么还会说只有他可以？

　　秦仁想不明白。

　　「为什么是我？」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与你结盟的原因吗？」

　　「记得是记得，怎么了？」

　　「和那个时候的原因一样，只有你可以让未来泛起转机。」

　　「什么意思？」

　　多摩罗的话玄乎其玄，秦仁越听越觉得别扭，难不成多摩罗看到的未来，只要有他加入就一定会走向另外一个路线？

　　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信心？

　　或许，答案就出在多摩罗当初看到的未来之上！

　　「你当初究竟看到了什么？」

　　却见多摩罗一阵苦笑，嘴唇轻启。

　　「我看到了所有人，却没看到你们，你们几人，都不在我看到的未来之中。」

　　答案在秦仁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终归是一个外来者，这个世界的所有生长轨迹中本就不应该有存他，他不存在于多摩罗所视察到的未来并不是说什么不行思议的事。

　　不外，这也让秦仁这个技术痴对多摩罗预知未来的能力存有一定的推测。

　　比起即时演算地预知未来，多摩罗更像是站在遥远未来的某个节点，得知还未发生的历史。

　　这种能力与其说是预知，更像是获得了来自未来的影象。

　　「原来我没信心能够在三年内买下马列斯王国，但在你见告我那三个看法后，我又重新看到了希望，所以我相信你，现在也只能依靠你了。」

　　秦仁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这倒是让他黑暗称奇。

　　没想到，他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改变过多摩罗的未来，也难怪多摩罗确信只有他能够改变珂朵莉被杀的悲剧。

　　「那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能提前找到那群追杀她的人，她不就更宁静了吗？」

　　防范于未然，永远优于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