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恶毒

　　自然，这边发生的事情秦仁并不清楚，他在同时发动隐匿，噤声，轻声术，气味隐藏后潜入赫格麦斯庄园，刚结束了第一层探索的他如今正在第二层内寻找着丽莲和丽娜的房间。

　　不知为何，在楼道走廊间奔走的佣人呈指数形式增多，来来往往间尽是慌忙之色，站在第三方的视角看来，就像是家里进贼了照旧怎样。

　　难不成另有另外一个赫格麦斯庄园的潜入者？

　　然后，他遇到了。

　　在楼道的拐角处，形单影孤的丽莲正倦缩着身子，躲在一尊天使雕像的阴暗处，神情与半天前才回抵家，兴高采烈的她截然差异。

　　「怎么了？」

　　见丽莲半天没有反映，秦仁这才想起撤掉噤声的加持，然后问出了同样的话。

　　「大……哥哥？呜呜呜年老哥！年老哥你在哪？」

　　秦仁连急连忙地解除掉气味隐藏和隐匿后，将气味隐藏拆装重组成规模隐匿，随后重新发动，这一回，丽莲在见到秦仁自己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秦仁的大腿就放声大哭，却招惹来了在走廊来回搜捕的女仆队。

　　「我听到了，巨细姐，请不要再为难我们了，快点出来好吗？」

　　为首的女仆柔声柔气地劝说道，一旁的女仆却雷厉流行，急速奔向秦仁和丽莲所在的拐角处，可除了那尊敞开双翼的天使雕像外，拐角后就只有空无一物的、往远处延伸的走道。

　　「难道是听错了？」

　　女仆队将信将疑地离开了，秦仁这才松开了捂住丽莲嘴巴的手，眼见丽莲又要哭起来，秦仁立即蹲下身抱住她。

　　「好啦，不要哭啦，年老哥不是在你身边吗？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的。」

　　「呜……嗯嗯……」

　　丽莲这才抹掉眼泪，秦仁抱起娇小的她找着一间闲置的房间，并上好锁后，才将哭唧唧的她放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和妈妈说要把丽莲和丽娜卖掉！可丽莲明明很乖的啊，不喜欢吃的蔬菜也吃下去了，也好好听凡赛尔叔叔的课了，为什么爸爸和妈妈要卖掉丽莲？」

　　把丽莲和丽娜送回来果真是个错误的选项！

　　「年老哥把你和丽娜带回铃兰姐姐她们身边好欠好？」

　　「丽莲想铃兰姐姐了，丽莲不要留在这里！」

　　「告诉我丽娜在哪里，找到她以后我们一起离开。」

　　「嗯嗯！把丽娜也一起带走！」

　　如是这般，秦仁在丽莲的指引下，一路突破女仆队以及其它佣人的搜捕线上到三楼，来到丽莲和丽娜的房间外，可此时，里面却有着别人的说话声。

　　秦仁稍稍压下门把，将门推开一道小缝，才看到里面待着的正是丽莲和丽娜的亲生怙恃，安洁和达拉斯，以及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丽娜。

　　「都怪你，她都听到了，被她逃了怎么办？」

　　「到现在还说我？我告诉你，如果被她逃了，那大帝子追究下来我们一个都逃不了！他们在黑市可是养了几个杀手的！」

　　「玛的，伊芙尼斯商会那边怎么服务的，明明是他们主子付托下来的事，怎么会让几个小孩逃走？！」

　　「啧，这就是他们的错，等我们把她们带已往，再卖一次钱得了，最近城里不是来了一个宫廷服装设计师吗？让他设计一套衣服还挺花钱的！」

　　「衣服衣服衣服，你脑子里就只有衣服！」

　　「否则呢？当初知道我们的宝物女儿能卖那么多钱时，是谁第一个允许的？你不想想你那时是什么鬼样子！」

　　秦仁越听越气愤，这两人把丽莲和丽娜，他们的亲生女儿都当成什么了？！

　　「你不也同意了吗？现在逃走了一个，剩下这个我们得看好，你可别分心让这个也丢了，到时买不了新衣服，我和你没完！」

　　「知道了，就会说空话！」

　　安洁和达拉斯之间的对话恰然而止，却也在这时，丽莲扯了扯秦仁的衣摆。

　　「年老哥……我想劈面问他们几句话。」

　　丽莲的声音淡漠而生冷，绝然不像一个4、5岁的小孩会有的体现。

　　「现在进去了，可能会袒露的。」

　　「……求求你……年老哥……就几句话……而已……」

　　她抬起头，她的瞳孔已然失去高光，昏暗的瞳仁如同人偶的眼珠，单调得只会吸收一切外界的光线，又如同无底的深渊，从中看不得一点希望的光泽。

　　秦仁无法拒绝这样的丽莲的请求。

　　「……好。」

　　撤去规模隐匿，丽莲回过头推门而入。

　　看到进来的丽莲，达拉斯和安洁都大喜过望，安洁就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人设一样，露出高尚而典雅的笑容。

　　「你去哪了，妈妈好担忧你啊。」

　　「……是担忧我逃了吧？」

　　安洁一阵哑然，与达拉斯对视后，达拉斯立即做出回应。

　　「丽莲！爸爸怎么教你的？马上向妈妈致歉！」

　　「……然后呢？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和丽娜给卖了？」

　　被丽莲那酷寒的目光注视着，两人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却也在这时，安洁的双眼流出了两抹眼泪。

　　「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你们走丢的时候，知道妈妈和爸爸有多担忧你们吗？」

　　「我知道，我虽然知道你们有多担忧，担忧地饭都吃不下了。」

　　丽莲的嘴角稍稍撩起，似笑却非笑。

　　「担忧我和丽娜逃跑了，然后回来找你们……就像现在这样，对吗？」

　　安洁眼泪也不流了，而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在这时，丽莲露出惨兮兮的笑颜，轻声细语地问道。

　　「爸爸，妈妈，你们真的有将我和丽娜当过你们的女儿吗？！」

　　「……没有，像你这种缺陷种，不配当赫格麦斯家的女儿！」

　　「喂，你……！」

　　「没事，扯破皮了更好，横竖都是要卖了的。」

　　「也对！」

　　安洁和达拉斯对视一眼，先后哼笑作声，再度看回丽莲之时，眼中仅剩下纯粹的贪婪。

　　那并不是为人怙恃，在面对自己孩子时应有的心情。

　　他们更像是在看一件能卖钱的商品。

　　「……我明白了。」

　　丽莲流着泪，眼眸也变得通红，明明该是无比伤心的时候，她的脸上却满是坚贞与冷漠，在她视线的前方，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丽娜已经消失不见，她也立即转身就跑，离开了房间。

　　「给我回来！」

　　达拉斯冲出门外，却发现丽莲失去了踪影，而留在房间内的安洁也发现了丽娜的失踪。

　　「怎，怎么会？！」

　　安洁难以置信地叫喊道，发了疯似的掀起被子，床单，乃至于靠着不知那边来的力气，将床垫也一同掀开，但泛起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金属搭成的床架子。

　　丽娜也不见了。

　　「丽娜！！！」

　　他们两人是怎么也想不到，秦仁此时已经状态全开，抱着丽莲和丽娜，全速离开赫格麦斯庄园，赶回到夜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