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一个雪人开始瑟瑟发抖,泛起出年轻黄衣女子模样,正是黄龄。
黄龄拂衣,伸出右掌,在其掌心有一个羊脂玉瓶滴溜溜转动。玉瓶腾空而起,至半空突然倒转瓶口,有淡淡流霞至瓶口迸射而出,化为一个白衣青年。
“怎么,舍得放我出来了?”白衣青年站在雪地,面带微笑看着黄龄,揶揄道。
“若非清虚授意,你以为我愿意?”黄龄瞥了一眼身前这个看上去更为成熟,越发恬淡的白衣青年,冷哼道。
十年静修,如今的徐凡尘气息内敛,一眼看去,更如一位谪仙人一般。
十年之前,在神洲大地之时,徐凡尘便不愿与清虚真人有过多纠葛,不愿与其结下因果。终究事不遂人愿,自书林先生在洞玄山动用青石印章对敌之时,就已与清虚真人脱不了关连。
在沧溟界,又遭清虚真人授意被关宝瓶十年,虽避开沧溟界大清洗,可终究照旧失了自由。
徐凡尘长袖一挥,一座锈迹斑斑的三寸小方鼎悬浮于掌心。小方鼎沉浮不定,兀自徐徐转动,有淡淡灵气若隐若现。
“为何帮我凑齐司母戊方鼎碎片?”徐凡尘看向黄龄身旁的雪人问道。
黄龄却是先行开口,道:“清虚只是想与你结下因果,须要时,希望你助上一臂之力。仅此而已。”
“以你二人随意穿越沧溟界与神洲大地的本事,另有甚么事需要我代庖的?”徐凡尘挖苦道。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清虚真人突然奋起掉身上积雪,露出鹤发童颜的模样,抬手拂须笑道:“为免泄露天机,有些事目前还欠好说透,待得时机成熟时,你自会晓得的。”
徐凡尘冷笑:“当初在神洲大地,你便一直在算计我。为了让那枚青石印章顺理成章落入我手,你宁愿被我与红绫揍上一顿,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言至于此,徐凡尘突然话锋一转,笑道:“虽说俱是你的算计,我也不否认从你这获得的利益。这因果,我认了。”
此话一出,清虚真人面色登时缓和下来,神色颇显欣慰,捻须颔首,道:“好也,好也!”
“琉璃在那边?”徐凡尘看向清虚真人,问道。
清虚真人抬手,长袖在虚空轻轻拂过,登时有虚幻画面若隐若现,正是使了天监神通。
画面中,琉璃身着黑裙,脚踝处系着数颗青铜铃铛,正坐在她师父封雍的炼丹炉旁,双手托腮,目光飘忽,也不知在想着甚么。
“早在数年前,我已将她送回了血魔宗,你无需担忧她的安危。”清虚真人平静解释道。
“你有法子回神洲?”徐凡尘问道。
要知道,沧溟界与神洲大地只有天柱山一处门户。即便如此,想要进入神洲大地,也得花费极大价钱方可突破界壁。
清虚真人仅凭一己之力便可突破界壁,送人于两界间往来,此等手段,细思极恐。
黄龄冷笑:“普天之下,唯有清虚有这本事。”
“可否送我回神洲?”徐凡尘问道。
清虚真人缄默沉静不语,思索良久适才言道:“不瞒你说,当你重回神洲之时,也是两界互通之时。”
“神洲是否做好了应对沧溟界放肆进犯的准备?你可要想清楚。”清虚真人沉吟问道。
徐凡尘皱眉,想到守护在天柱山顶之众,以及因此而战死的诸人,登时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不回神洲,难不成以后常居沧溟,以此为家?
徐凡尘颓然坐在雪地中,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雪山之巅,登时寂静下来,再无声息。三人俱缄默沉静不语,只有冷风咆哮而过,雪花落地的轻响。
许久之后,徐凡尘终于动了,扬手拍去身上积雪,轻声道:“我有法子,只是需要你的资助。”
“可以……”清虚真人回道。
谁人可知,一场影响两界众生的会晤,就在此时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