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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主不正经

第8章:小女有名花语茵

这个山主不正经 怡亭先生 3063 2020-11-21 06:30:00

  青云宗剑峰主殿,墨仙子落座于檀香木桌前,静静饮茶。剑道人色怏然,一手捻须,意犹未决。

  “十五年前,我云游四方,于青州荒原,见到这样一幕:一个孱弱孩童箕踞草地,茹毛饮血,身周群狼垂涎欲滴,虎视眈眈,竟弗敢近。见此奇景,我便欲挟其回宗。归途中偶遇天师道张钧阳,言谈中得知,张钧阳亦是心有所感,不远万里赶至,见我挟小童,掐指细算,终是摇头,长叹而归。”墨仙子平静言道。

  剑道人饮尽茶水,忆往昔,曾与张钧阳对弈于鹤鸣山。谈及此事,张钧阳黯然,说那小童恐为转世谪仙,却是不知因何损了仙位,遗落凡尘。其时剑道人大笑,说青云宗福缘不浅,先于天师道,得转世谪仙一位。张钧阳亦是有大气魄者,丝绝不恼,只说那谪仙转世与天师道无缘,颇为可惜。

  “正因你那徒儿乃是转世谪仙,所以他屡盗宗门财物,全宗上下都视而不见。”剑道人苦笑。

  “转世谪仙,一旦明悟,洞悉前身修行之法,即可快速抵至前身果位,如同一部行走的典藏。这也正是那些小宗门趋之若鹜的基础原因。”墨仙子道。

  剑道人挥袖,施了天监神通,嬉笑道:“这小瘟神如今就是一颗臭鸡蛋,甚么苍蝇都想叮上一口。”

  “师兄你倒是会比喻,你小师侄若是臭鸡蛋,那你又是甚么?”墨仙子揶揄道。

  “我?”剑道人一愣,突然蹙眉,神凝气沉,道:“适才张钧阳传信于我,说沧溟界突生变故,让我速往鹤鸣山议事。”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外。”墨仙子叹息。

  兰山驿,一众修士干戈相向,术法层出。过往者皆退避三舍,驻足远眺。驿丞馆侍早已疲于奔命,作鸟兽散。徐凡尘立于场中正央,掌心符光流转,御余波于身侧。寻得时机,正欲遁走,却见那幻音阁女子长袖掩唇,拟歌先敛,欲笑还颦,言道:“令郎可要随姐姐走?唔,小女有名花语茵!”

  花……语……茵……

  语末,花语茵三字声幽婉,入耳之际令人神魂将倾,如坠幻梦,久久挣脱不得。诸众俱着迷,目散而神分,忘却拼斗,纷纷停手。

  “醒来!”徐凡尘惊觉,大喝一声,终是挣脱而出,难免心有余悸,这幻音阁音波之功认真特殊莫测,容不得小觑,稍有不慎即是万劫不复。分神之际,如若那花语茵心生歹意,恐遭诛杀。

  醒觉之际,徐凡尘立即引发掌中神行符,脚步迈出,已是十余丈外。本欲远遁,逃离此地,忽觉腰间一紧,有暗香扑鼻,回首凝眸,但见花语茵笑靥如花,脚踏七色菊花,五彩长袖一角死死环揽己腰,美眸开阖,轻语:“令郎如此急切,这是要去那边?”

  当是时,二人身后影影绰绰,灵气激荡,霞光冲霄,诸多法器道宝凌空飞射,原是诸人醒觉,震怒之下各施神通,纷纷追击而至。其中尤以昊天门李铭与百花谷书生青年游楚宁速度最为迅疾。李铭手擎双钺,昊天罡气护体,御风而行。游楚宁则是脚踏一株绿藤之上,绿藤无根,迎风而长,其速惊人。诸多随从小辈或奔走,或借助法器凌空飞渡,局面蔚为壮观。

  徐凡尘头顶悬浮神行符,全功遁走,其速稍逊,不用多时即有被及之危。花语茵默然转身,朱红琵琶现于双掌,玉指轻拨,琴音瑟瑟,如珠落玉盘,余音袅袅。

  细聆之下,琴音缥缈,令人思绪迷恋,情难自禁,心随律动,彷如梦里。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述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徐凡尘暗惊,这世间竟有如此妙人,不禁大为赞叹。

  “令郎也通音律?”花语茵犹抱琵琶半遮面,浅浅笑道。

  “令郎我只是俗人,哪懂甚么丝竹一道,只因女人琴音斐然,适才有感而发。”徐凡尘笑道。

  坠仙谷之时日,徐凡尘亦常聆墨仙子抚琴,久之,略有鉴赏之力。墨仙子使其学乐,终不愿,只肯勤勉于符箓之道,是以徐凡尘如今听得,奏不得。

  花语茵一怔,微微一笑,道:“音律乃我幻音阁必修,我等门生自幼习之,不足道哉。”言罢,十指跳动,弦音陡变,响起的每个音符如一圈圈波纹激荡,无远弗届,音波跌宕,节拍明快,所到之处,万物靡靡,后方追击之众均入弦音幻梦,摇摇欲坠,速陡降。唯咫尺之遥的徐凡尘无恙,只闻悦耳琵琶音。

  远方天际霞光万丈,有五色祥云劫道。祥云上端,有数道者,皆着锦缎道袍。为首之人雪发银须,道韵流转,拂尘轻扬,其音浩荡:“妖女,速速退去,饶你不死。”

  来者驾五色祥云,袍领绣一“墟”字,徐凡尘识得,正是灵墟洞天之人。

  灵墟洞天,听说为某位得道仙人洞府,仙人飞升上界,遗留下生前坐关之所,久经岁月蹉跎,沦为无主之墟,为一方秘土,不在此界中,世人皆寻之不得。灵墟洞天自诩正道名门,与青云宗同列,皆属五大顶级仙门之下最盛者。

  墨仙子曾有诫训,遇灵墟洞天之人,须避之,若有余力,尽可诛之。灵墟洞天妄言正道,其实牵涉诸多隐秘,只是不为世人所知。至于是何隐秘,墨仙子并无详述,只说时机未到。

  花语茵见灵墟洞天来者不善,柳眉微蹙,轻语道:“为首之人乃灵墟洞天风长老,修为高深,姐姐亦是心余力绌,望令郎见谅,若有缘,他日洛阳凤鸣楼再会。”

  撂下这番话,花语茵歉然一笑,脚踏五色彩菊,数息之间远去,不得踪。

  “我灵墟洞天诚邀小友前往敝处品茶论道,不知小友意下如何?”为首之人风天青笑问。

  其实,风天青话语未毕之际,身后门生便已移步,围困徐凡尘,封其退路。明是咨问,实则恣意而为。

  “我与诸位素不相识,品茶就免了,只是你期待客之道颇有意思呵。”徐凡尘环视众人,讪笑道。

  “我灵墟洞天行事,岂容你妄议,劳烦长老亲至,便已是给足你颜面。”灵墟洞天年轻门生心有怨愤,只需二三门生,定可将其绑回宗门,如此无名小辈何须教风长老亲临。

  “风长老栉风沐雨只为来喝盏茶,小辈我亦心有不忍,愿送上茶水钱二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阳关道,何须伤和气?”徐凡尘摸出二两碎银,塞入身侧灵墟洞天门生囊中,笑道:“若是不足,只管去青云宗讨要,就说我徐凡尘欠诸位的。”

  “小辈,莫要拿青云宗压我,我灵墟洞天可不怵。”风天青冷笑道:“你好歹是青云宗门生,竟与幻音阁妖女为伍,不知廉耻。我灵墟洞天也算名门正宗,如此理待于你,你却一味扮傻充愣,不觉可笑?”

  “风长老息怒,我再赠白银二两如何?”徐凡尘笑着探手入怀,摸出的并非碎银,而是符箓三张,随手甩出,直指风天青。

  风天青道袍猎猎,掌中拂尘微动,便轻易化去徐凡尘道符之威,淡漠道:“真当老夫脾气好?”

  徐凡尘自知多说无益,不愿与其纠缠,又掷数张符箓,转身欲走。

  “小道尔,也敢显露!”风天青轻语,拂尘摆动,有霞光激射而出,正中泛光道符,那道符发抖片刻,兀自燃烧,转瞬熄灭殆尽,不留丝毫。

  徐凡尘终于明白为何花语茵未动分毫,含恨退走。这灵墟洞天风长老果真道行高深。

  “有何手段不妨都使出来。”灵墟洞天众人好整以暇,讪笑不已。众人眼中,徐凡尘已是瓮中之物,无处可逃,远方追兵小门小派,乌合之众,不足为道,略微施展神通,便可惊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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