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还击
沈娇娘虽然并没有直说，但意思其实是要沈福带着狗儿遁迹的。
她一眼色示意沈七不要多嘴，随后便同沈七说道：“护送福叔出城，若无须要，不用回城。”
“可是，小小姐！”沈七想拒绝。
但他一触到沈娇娘的目光，便下意识就臣服于她，丝绝不敢对她的命令有任何违抗。
与沈福和沈七挥别，沈娇娘独自行走于小巷之中。
她要回沈宅。
此时，坊间早就已经关门，严禁收支，有更夫于大街小巷之间穿梭，更有武侯列队，严防违宵禁者。
然而沈娇娘自有收支的法子。
她一路走矮墙摸索着，待到摸到一处狗洞之后，一撩袍子便重新钻了回去。
方世聪的尸体不能被发现，最好的措施即是将其置于沈家那些仆役的尸体中，一并烧毁。
沈娇娘如此想着，急遽赶回了沈宅。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应该是没有一个活人的沈宅里，坐着个身穿盔甲的人，这人握着方世聪那柄长枪，头上带着金盔，看不清面容。
“是谁？”沈娇娘不信死人能重返阳间，所以立即认为是有人在作怪。
那穿着盔甲的人轻笑了一声，动了动，对沈娇娘说道：“方将军一世英名，倒是毁在了你手里，这是我没料到的事，不外细想一下，又简直是你能办到的事。”
这人的声音出奇的怪异，似乎是有意在改变声音，混淆视听。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沈娇娘轻喝了一声，手背到了身后。
她走时为了防身，备了一柄匕首，和一份迷香。匕首虽然较于长枪有劣势，但只要眼前这小我私家不知情，匕首在暗，便可一试。
“我是谁，沈小小姐何须去猜，我是亡魂，是来找你复仇的亡魂。”那人当的一声握着长枪撞向地面，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沈娇娘。
哪怕是隔着面纱，沈娇娘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带着怒意的视线。
怒意之中，夹杂着阴冷和黏腻，令沈娇娘一个激灵，险些是立刻就回忆起了在紫宸殿时曾经感受过的那种视线。
面前这人是内侍？
内侍不行擅自收支宫门，想要收支，必须要有陛下的手谕。
为什么在这种时间，会有一个内侍泛起在沈家？沈娇娘心中鼓鼓，她不敢去想最坏的哪一种可能，希望只是眼前这个内侍的自作主张。
“若是因为家父的事，那这位……这位内侍大人怕是想错了，家父并没有叛逆大兴，即是陛下，也亲口允许，只要民女能找出真相，便会还沈家一个清白。”沈娇娘敛眸说道。
她朝退却了几步，想要避开那人的步步紧逼，那人却是横枪一挡，将她的退路给盖住了。
“不，沈清羽，我是找你，找你复仇。”金盔被恼怒的吼声震得直颤。
沈娇娘蹙眉攥紧了匕首，面前这人的恼怒相当突兀，突兀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抬眸看着这内侍说道：“内侍大人，不如和民女敞开了说说，这仇怨从何而来？”
“以你的聪慧，简直不难猜到我的身份。”内侍冷笑了一声，抬手一掷，将长枪给笔直地钉进了沈娇娘的右侧大门上。
接着，他双手捧着金盔，直接将金盔给取了下来。
头盔之下的眉眼比此时悬于头顶的明月还要皎洁，但那眼中炽烈的痛苦和怒火将他的面容沾染上了一丝扭曲。
姜越之。
沈娇娘了然，果真她没有感受错，姜越之自始至终的针对和怪异都不是毫无缘由的。
“姜常侍为什么会如此怨恨于娇娘？”沈娇娘眸光纯然地看着他，问道。
姜越之如何不恨，她就是用这样天真且纯然的目光将自己一步步引入了绝望的深渊，她的单纯之下，是睥睨众生的无情。
“姜常侍？”沈娇娘见他如此咬牙切齿，却又不张口，便又喊了一声。
啪——
沈娇娘还没来得及继续开腔，姜越之就已经直接一个巴掌扇过来了，扇得毫无预防的沈娇娘朝右侧一撞，撞在长枪之上，整小我私家软倒了下去。
姜越之俯身一把揪住沈娇娘的衣袍，厉声喝道：“怨恨？何止是怨恨！沈小小姐即是用惯了这张脸当武器不是？若是我将你这张脸给毁了，日后你另有什么手段可使？”
说着，他反手于身后一拔，拔出一柄短刀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娇娘故技重施，她双腿一绞姜越之，直接单臂撑地而起，将姜越之给扭转到了自己身下。
与此同时，迷香和匕首同时而出，沈娇娘屏息反骑于姜越之身上，手中的匕首点在他的脖颈处。
当！
姜越之手里的短刀被沈娇娘直接反肘一扫，给打得飞了出去，撞在了门上。
“姜常侍想毁了我这张脸？”在确定姜越之没有任何武器之后，沈娇娘这才垂下头俯身看着自己身下这张温润如玉的脸，问道。
“是，不仅如此，最好还请你去死。”姜越之即便受制于人，却也没有丝毫软化态度。他似乎基础不介意自己脖颈处的匕首，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一心只想要羞辱沈清羽，要了沈清羽的命。
“青萝说，挑唆方世聪屠戮我沈家仆役的，是一位白衣内侍，我想，就是姜常侍你吧。”沈娇娘握着匕首的手进了一点，刀尖已然刺破了他的皮肤。
姜越之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反问道：“是我，又如何？你敢杀我，今日即是你的死期。”
沈娇娘简直不敢杀他。
和自己纷歧样，姜越之在天子心里的身份是与众差异的，自己若是杀了他，这件事便不会和杀方世聪一样利益置惩罚了。
但不能杀，不代表不能吓。
“姜常侍是一小我私家来的吧。”沈娇娘的左脸肿的老高，是以说话有些含糊，“姜常侍若是带上几小我私家来，民女怕是就不能如此为所欲为了。”
姜越之会武，所以迷香对他而言应该只有短暂的作用。
但意外的是，迷香一点点发挥作用之后，满身发软的姜越之眼神倒是越来越发清明了，他眼中的怒火逐渐散去，恢复到了以往的疏离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