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施施然睁开眼,几声轻鸣入耳,还来不及让人回味,灵巧的女人们早已捧着用具侯在一旁。屋子里檀香四溢,人影攒动,也许是女人们轻盈,竟听不见一丁点儿的响动。整个世界恰似猫儿一样温顺,捧靴的,着衣的,女孩儿的手总是那么温柔,只递一条毛巾过来,却也惹的秋风不满,赖在女儿家的指尖不走,凉丝丝的。
“先生夜间睡的可好?”楚楚感人的女人问。
“辛苦你了!”程倦也说。
才刚刚穿好朝服,一位翩翩令郎便推门而入,抬眼撞上这位英姿勃发的师父,许杰的嘴角微微上扬。
“师父你也是够懒的,这稍稍一打理却也是位绝世的美男子啊!”
“荒唐!”程倦也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惹的女人们惊叫连连,那位承了辛苦的女孩竟羞的红了脸,只是用余光不停地瞥着,像是在心里藏了一颗露水的花骨朵儿,沉甸甸的底下了头。
“师父,阳国使团已经在慎事阁了。”
“我知道了,部署的都部署好了吧。”
“师父放心,都部署妥当了。”
“走,去慎事阁。”
房间不算太小,人也不是许多,一进门,许杰却明显感应有些拥挤,或许是屋子里太闷的缘故吧,许杰也没太在意。
双方行礼,程倦也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横眉冷对。
“此次和谈是我阳国三皇子惨死华朝,我奉我国陛下旨意,来与贵国商谈赔偿事宜。”
严庸义正言辞的说。
“阳国的三皇子?楚飞大人,他国皇室造访,你钦礼监为何不以国礼相迎?”
“大人,可下官从未收到国书,敢问严庸大人不知贵国那位皇室宗亲惠临我华朝啊?”
“明知故问,一月前,我国三皇子卓殊明明在广宣会惨死,你们敢说不知道!”
程倦也一脸的惊讶,目光灼灼的盯着严庸说。
“您说的是他啊,他绝不是什么三皇子,此人贪婪好色,青天白日之下竟强抢民女,至人伤残,厥后查明,此人乃是你阳国安插在我华朝的细作,按我朝律法应行寸鳞之刑,这可有过错?”
“可据我所知,三皇子初临华朝,还未来得及将国书递上,就已遭不测,这你们作何解释?”
“楚飞大人,严庸大人所说的国书你可在那细作的随身物品中找到?”
“回大人,此事乃布吏司张廷督办,他或许知道国书一事。”
“原来如此,严庸大人,事关两国利益,可否容我传布吏司相应官员问个清楚,也好给贵国一个交接。”
“可以!”
“去,让布吏司张廷进来!”
“是!大人。”
“张廷,楚飞大人说你曾督办广宣会卓修一案,本官问你,他随身物品中可有国书啊!”
张廷欲言又止,显得局促不安。
“张廷!阳国贵使在此,还不快如实招来!”
“禀大人,在卓修随身物品中却有国书。”
闻言,阳国使团一片惊呼,严庸更是脸色铁青的盯着张廷,身后的侍卫紧按着刀柄,叫嚣着,要将张廷就地诛杀!
可程倦也并没有理会,只是一脸严肃的问。
“那你为何不如实禀报?”
“大人,那卓修目无法度,臣气不外!”
“对啊,严庸大人,我也气不外,这才杀了你们的三皇子。”
程倦也此言一出,阳国使团个个义愤填膺,眼睛里的火都快要把慎事阁给点着了。
“程倦也!这么说你是认可了?”
“是啊,认可了,贵国想要什么赔偿尽可提出来。”
“那好,你们且听好了,我阳国三皇子乃金枝玉叶,需白银一千斤,黄金五百斤,而且要将卧云塞割让给我阳国。”
“好!”
“既然你们允许了,何时交接,也定个日子出来吧。”
“严庸大人怕是误会了。”
“你想忏悔?”
“我只是说严庸大人你说的好啊,我允许什么了?”
“程倦也,这是两国谈判,言出法随,岂容你出尔反尔!”
“也对啊,可我朝没有这么多的金银,这该如何是好!”
“可将金银折合成其他物件,我阳国照单全收!”
“那人头怎么样?一小我私家头一两银子,十小我私家头一两金子,严庸大人以为如何。”
严庸微微一笑。
“既然程大人提出来了,我们也不能拒绝,如此甚好!也是巧的很,我来的路上看见龙尾湾似乎停了许多几何船,一直想问问程大人,贵国是在新练水军吗?”
“严庸大人或许是看错了,我国多是山地,要练也是练步兵,练水军做什么。”
“那程大人可要小心了,贵国怕是危险了。”
“怎么办?怎么办?楚飞,你说严庸大人说的这事儿要不要禀报陛下一声?”
程倦也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逗得楚飞险些笑作声来。
“大人,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照旧不要麻烦他了吧。”
“真的吗?楚飞大人,严庸大人美意提醒我们,真的不用禀报陛下知晓吗?”
“大人放心,下官以人头担保。”
“严庸大人,你也听见了,楚飞大人以他项上人头担保,我也不能不信啊。”
“也对,贵国兵强马壮,只是区区几千艘战船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楚飞大人,几千艘战船呢!”程倦也像个小女人似的冲着楚飞撒娇。
“是啊,挺多的。”
严庸面色越来越黑,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两人大吼道。
“够了,你们想清楚,等陛下兵临城下,我们再谈可不是这个结果了。”
东华殿上,天子带着一群太监吃喝玩乐,许杰拿着白灵卫传来的消息,急急遽的跑了进来。
“陛下,阳国引兵五万入侵古昧灵城。”
“把消息给先生传已往!”
“是!”
慎事阁里谈判依然如火如荼,远在千里之外的古昧灵城,叶音一身戎装,扛着长剑的明识音跟在身后,两人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阳国雄师,眼里发出了瘆人的冷光。
“你怕吗?”叶音问明识音。
“我怕杀的少了。”明识音说。
“南宫释他们都准备好了吧。”
“将军放心,昨夜他们就出城了,只等着这些杂碎入网。”
“那就好,付托下去,埋锅造饭,未时出发!”
“是。”
一个满头大汗白灵卫士兵摔在了玉阶上,他已经伤痕累累了,喘息格外的粗重。
“少司大人...”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战况如何?”
“古...昧灵城大...大捷,歼敌三万,叶音将军神勇,只一箭便射瞎了卓丽阳的右眼。”
“认真?”
“千真万确!”
“来人,扶他下去歇息,另赏金百两!”
“多谢大人。”
爽朗的笑声在东华殿上肆无忌惮的游荡着,似醉未醉,天子拉着许杰坐在了龙椅上,堂下觥筹交织,太监们手舞足蹈,还管什么谈判!
“喝酒!”